閻琮修冷哼一聲,鄙視地說道︰「但是你這麼做了,不是嗎?」
「我說了我不是自殺!」藍晴依惱怒地大嚷。但因用力過度,她的頭起了一陣暈眩。停了一下子,她才又說︰「再怎麼失意、再怎麼困難,我都不可能去自殺!我雖然胡涂,但可不傻!而且只不過是一紙沒什麼大礙的結婚證書,我何苦這麼處心積慮地殺了自己?」
閻琮修對于她的辯解有了興趣,他拉了張椅子坐下,「你明明知道空調壞了,為什麼還去啟動開關?為什麼還將門窗緊閉?另外,你覺得這張結婚證書對你沒什麼大礙?」
「本來就是,反正你又不敢踫我!」因回得太倉卒而來不及收斂一下用詞,藍晴依的臉不禁紅了一下,才將話題轉回,「我沒有去開空調,也沒有去關窗戶,是啞嬸,當時候她在我房里,還問我要不要開冷氣,我……」
閻琮修插話,「啞嬸會開口說話?」她的謊實在編得太差勁!閻琮修嘲笑地看著她,「怎麼我從來都不知道?」
經他一提,藍晴依也覺得奇怪,但是,就算當時她听到啞嬸說話是幻覺,她也沒有去開冷氣呀!「她真的有開口說話!聲音听起來有點沙啞,而且嘴里像有合著東西似的含混不清。」她想起曾在街上看到啞嬸和一名女子走在一起,「還有,我曾在街上看過她很快樂地和一個女孩子聊天;那個女的還有點像倪欣欣!」
「是嗎?還能扯上倪欣欣!」閻琮修記起那天藍晴依的確向啞嬸問起是否認識倪欣欣,但她這一番話還是難以讓他信服。他眯起眼看她,「而且我批準啞嬸請假那天,你也在場,照理說那天下午她就不在家里了。看來,你有勇氣自殺,卻不敢承認?」
「閻琮修,你固執得讓人受不了!」藍晴依懊惱地嚷。
「而你說謊的技巧也太差勁!扯了個不相干的倪欣欣進來,以及把你自殺的責任推給啞嬸,說得好像她要謀殺你似的!」閻淙修站起了身,決定停止談話,聯絡醫師她已醒來。
「等一下!」藍晴依喚住他離去的腳步。「榮作可以證明!我的皮包還留在韻雯那兒,那天啞嬸要是不在,他不可能進得了門!」
「溫榮作?」閻琮修回過身來。
藍晴依一時之間也沒想到他怎會知道溫榮作的全名,只想證明自已絕不是會跑去自殺的那種人。「沒錯,那天是榮作送我回家的,他一定見過啞嬸!」
原來她和溫榮作已經好到這種地步!閻琮修的眼中閃過某種光芒,「是嗎?」
「沒錯,不信你可以問他!」
閻琮修點了一下頭,再度轉身。
「謝謝你救了我!」藍晴依突然說道。事實上藍晴依並不知道是誰救了她,但由閻琮修立即停下腳步的情況看來,她猜得沒錯,是他救她的。但確定救自己的人是他後,她並非真的心存感謝,反而藉機反擊!她說︰「只是,那時候不是你會回家的時候,而且你不是說過,如果我注定有事,也不關你的事嗎?」
閻琮修不予理會她帶刺的語氣,但也未舉步離去。
藍晴依未等他有所反應,進一步挑釁道︰「你還表示過,你沒有責任管我是死是活,為什麼你還會送我來醫院?嘿!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還有點人性吧?」
閻琮修緩緩轉過身來,面容是俊美的,神色卻是懾人的。「能一而再當著我的面批評我的女人只有你一個,我怎麼能讓你如此輕易就死去呢?」
「哼!我批評你是因為我敢!而那些不敢當著你的面數落你不是的人,是因為他們不屑!」藍晴依大膽回話。
「不屑?」閻琮修重復這兩個宇,唇邊微微一抿,漾起了令人不安的笑容後,趨步走出病房。
閻琮修一瞬間的笑容令藍晴依的心震了一下,雖然那笑容底下泛著強烈的邪氣,但著實深印在她的心中,一時之間難以揮去。
她甩了甩頭,強迫自己想這那笑容的含意,卻還是失了神,愣愣地對著空氣嘆了口氣。
***
住院第八天,藍晴依渾身不舒服,悶得發慌。
閻琮修那個暴君,請了個特別看護監視她,不準地踏出這個病房一步!
听這名看護說,有不少人爭著想照顧她,因為人人都想親眼見見這個「帥得不像話」的大帥哥一面。
藍晴依不知道是有些吃味,還是氣這些小女孩不知道閻琮修的真面目;她曾經對著幾個躲在她病房前竊竊私語,等著閻琮修來的護士大吼︰「如果你們那麼喜歡他,就把他讓給你們好了!」
結果話一傳開,自是將藍晴依形容成一個憑藉著家中財產、攀附上閻琮修的丑女人。
藍晴依懶得多作辯解,只能一勁兒生著悶氣。她住院的事,只有閻琮修和黎日揚曉得;而閻琮修每次來,只是盯著她看,當她找話想跟他吵,他也是轉身就走;黎日揚也常來看她,但是她將黎日揚歸類為閻琮修的同夥,所以鮮少和他聊天。
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她曾要求見醫生,要醫生開給她出院證明,結果醫生卻說她還得在醫院觀察幾天看醫生閃爍不定的眼神,就知道又是閻琮修搞的鬼!
拜托護士拿幾本書來解解悶,偏偏護士拿來的書,看了更讓人生氣!
護士帶了幾本周刊給她,封面設計還算吸引人,但翻開後粗糙的紙上報導的全是一些標榜著獨家的秘聞︰有名人畸戀或不倫之戀,有夸張的靈異之說,更有私自剪貼、刻意照成令人誤解的照片……翻了幾頁,她就有想將這些雜志丟進垃圾筒的意念。
扔下書,她煩悶地合上眼。
听到了開門的聲音,藍晴依心想會在這病房出現的不就是那幾人,她索性假寐。
「晴依!」
喚她的卻是熟悉的嗓音,藍晴依不信地睜開眼,「榮作?」
溫榮作心疼地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她,上前出乎她意料地緊緊擁住她。「居然是你!居然真的是你!」
「榮作……」他的擁抱令她有點喘不過氣,但她未掙扎,開心地接受他的關懷。「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溫榮作放輕了力道,輕輕擁著她,「這里有個醫生是我的好朋友;你剛回台灣時,我聯絡過他,要他幫你做次檢查,湊巧他听到幾個醫生在談論你,就問我你是不是出了事,我本來以為只是同姓名,但經他幫忙查問,竟說是閻琮修的妻子,我立刻就趕了過來。怎麼會弄成這樣?那天送你回去還好好的,怎麼會?」
「是啞嬸……」藍晴依因溫榮作極少如此近距離地凝望著她,而有些不自在。「她大概以為冷氣已經修好了,就幫我開了,沒想到……」她聳聳肩,她也不知道啞嬸怎會突然開口說話,而且啞嬸也不可能有害地的理由呀!
「沒事就好。」
「榮作,韻雯去日本了,你知不知道?」她拉開他輕撫著她的臉的手,察覺到今天的溫榮作有些許的不同,這使得她莫名有點心慌,急忙和他提起鄭韻雯。「我听說你們又為了我而翻臉,我……」
溫榮作以食指輕抵著她的歷,「別再提那件事。我們都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
「她對我完全沒那個意思,而且,她也知道——」溫榮作望人她的黑瞳,「我喜歡的人是你。」
「什……這怎麼……我……」藍晴依的舌頭立刻打了結!
「大約從你回台灣後,我開始察覺到自己對你的感情;尤其听到你父母親已將你的未來簽訂在一張契約書上後,我更確定我對你不再只是朋友或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