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種懦弱的人,最怕別人看出來他凡事只能依賴父母決定,所以剛才他在房里怪里怪氣的樣子也不難理解。
電梯在八樓停了下來,一踏出電梯,就有一個穿著黑色晚禮服的女子朝她走過來。
「小姐,你終于出現了!」
「鄭韻雯!」她驚喊,「你居然穿了禮服!」
「還不是你害的!拿去吧!」鄭韻雯遞給她一個小紙袋。
「眼鏡?」袋子里裝著一副琥珀色細框眼鏡,一副隱形眼鏡。她立刻戴上細框眼鏡,眼前的鄭韻雯令人眼楮一亮,「天啊!你真美!」
鄭韻雯穿了件V字領的絲質長裙,雪白的肩膀令人贊嘆;上半部合身的剪裁襯托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她的頭發也經過整理了,似乎上了些發雕,顯現出微卷的波浪,額前也垂著劉海。不過她還是沒化妝,素淨著一張臉,但真的很美!
「很美,可是很像是來參加喪禮的!」藍晴依故意這麼說。
「人家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所以你說我是來參加喪禮的倒也沒什麼不對!」
藍晴依嘟起嘴,「真損!」
「知道就好!」鄭韻雯敲敲她的額,道︰「傍晚我看到報紙才知道你今天結婚,我馬上就趕過來。結果服務台說我服裝不整,把我轟了出去!我才在附近禮服店租了這件衣服。」
「然後就去美容院洗頭?」天要下紅雨了,鄭韻雯上美容院?
「小姐,你看清楚一點!」鄭韻雯將頭湊近她,「全部都是水!我哪有時間上那種地方。」
「水?虧你想得出來。」藍晴依推了一下眼鏡,「怎麼會有這兩副眼鏡?」
「前幾天就訂了,本來要你自己付錢的,既然你現在結婚了,就拿來抵掉禮金吧!」
「真賊!」藍晴依笑道。「我又沒說我需要眼鏡。」
「要你戴眼鏡,是要你別再腦筋迷糊、眼光模糊了!嫁人不是件小事,何況大企業家的媳婦不是好當的!不過這不是重點……」鄭韻雯壓低聲音,提醒的語氣中多了些曖昧,「重點是提醒你記清楚、看清楚令晚發生的一切……」
「什……什麼?」她一直在想不願結婚的事,竟然忽略了結婚後她所必須付出的……
「噯!瞧你這副模樣!你該不會告訴我,你以為結了婚後,就是和一個男的同睡在一張床上,等送子娘娘覺得你們很乖,就會賜給你們一個孩子吧?」她覺得以藍晴依的清「蠢」來說,若還有這種想法倒也不無可能。
「鄭韻雯!如果嫁的人是你,看你還能不能這麼輕松?」
「為什麼不?我告訴你,早就知道你不得不嫁,既然如此,何必多想?反正合則來,不合則離。何況說不定這人真就是你今生注定的伴侶,能這麼輕易就在一起,多少人求之不得」鄭韻雯的生活態度就是隨遇而安,向來不苛求什麼。
「說得這麼輕松,你怎麼不替我嫁?」
「你想想,如果我真替你嫁了,結果閻琮修愛上了我,而當你見到閻琮修後,你偏又愛上了閻琮修,那怎麼辦?」鄭韻雯說得極快。
「復雜!」藍晴依沒听懂地的意思,也懶得多想,反正她根本沒替她嫁。
「榮作不曉得會不會來?」她換個話題。
「他應該會看報紙吧!」鄭韻雯推測道︰「不過不一定會來。他舍不得你嫁!」
「他舍不得,就你和我爸媽舍得!」
「拜托!舍不得又怎麼樣?像榮作,說聲舍不得就能把你搶回來嗎?真是的!就只會逃避。」
鄭韻雯說話的同時,電梯「當」了一聲,兩人同時轉過頭去。
電梯門一開,一名男子走了出來。
藍晴依當場看傻了眼!痹乖,這男的帥得不像話!五官俊美得像是從希臘神話里走出來的美男子,穿著合身的寶藍色絨質西裝、長褲,將修長的身段表露無疑,最吸引人的是他走路的姿勢,沒想到一個男人走路居然也能走得這麼有魅力——並不像男模特兒算好了跨出的步伐、角度;他走得極為自然,甚至帶著目中無人的氣勢……目中無人?是的,他是有這種資格的。
藍晴依的目光一直跟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走進了宴會廳後,她仍不忍調回目光。她一直以為認識了溫榮作以後,男人再帥的外表對她將不再有影響。沒想到這個人竟能全盤地揪住她的視線,久久轉移不開,且腦海中已充斥了他的身影,揮之不去!
鄭韻雯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問道︰「他為什麼不理你?」
「他為什麼要理我?」藍晴依的臉不知是因失態或因心動而腓紅。
「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你還不知道,」她刻意頓了一下,「他就是你的老公吧!」
藍晴依只覺腦中轟地一聲,遲遲未能吸收鄭韻雯的話。
傻了一會兒後,她終于大叫︰「啊——」那個懦弱無能、心理變態、性格有缺陷、沒個性、沒腦筋、還有可能是個GAY的閻琮修會是他?!「天啊!」她完全無法將心中的閻琮修和剛才見著的男子合並起來。
「別呼天喚地了!」鄭韻雯笑看著她多變的表情。「怎麼樣,慶幸沒讓我代替你嫁了吧!」
「他為什麼要娶我?」她喊道。這一個問題她一直在想,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急于知道答案。
鄭韻雯聳聳肩,「大概他的近視也超過一千度吧!」
藍晴依眨眨眼,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外在與家世都那麼好的人,為什麼需要以這種方法娶妻?以他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孩子會沒有?
鄭韻雯洞悉她的疑問,「別老是想為什麼、為什麼了,這些問題在《一千個為什麼》的書里是找不到答案的!」她搭著藍晴依的肩,帶她往洗手間走去,「戴上隱形眼鏡,好好看看你的老公吧!」
藍晴依換戴上隱形眼鏡後,和鄭韻雯一起回到了會場。
婚宴由中午持續到晚上,前來祝賀的人進進出出;直到現在,會場里仍有著不少賓客,但因新人遲遲未出現,這場婚宴反而演變得有點像是商業聚會。所以當閻琮修和藍晴依分別進入宴會廳時,並未引起太大的注意。
藍晴依環視會場,看見閻琮修與另一名男子站在廳內一角,鄭韻雯則注意到閻鵬和藍鈺清皆偕同妻子走向閻琮修。
「去听听他們說什麼。」她立即拉著藍晴依也走了過去。
「啊!依依!」閻母看見藍晴依和鄭韻雯走向他們時,親切地喚她。「你來得正好,大家在等你們開舞哪!」
早上在教堂里所鬧的風波,雙方父母費了不少的工夫才阻止記者照實寫出來到這里後,新郎、新娘卻又遲遲不出現,他們只好取消所有介紹人或主婚人的演講詞,先演出所安排的表演。雖說來此的賓客皆表示不介意,但他們還是希望兩人共舞,以減少別人的閑話。
不過,就閻鵬夫婦倆而言,不論這場婚禮的舉行是否盛大順利,他們最高興的還是閻琮修終究願意娶藍晴依。在一個月前,當閻琮修突然表示答應他們的安排時,他們由原先低落的心情一轉為驚愕再轉為欣喜!雖然兒子決定婚後不與他們同住,但他們相信兒子一定是為了珍惜與新婚妻子共處的時刻而做下此決定。
在藍鈺清夫婦方面,得了一個令眾人贊不絕口的女婿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而他們也相信,女兒對他們的不一諒解只是一陣子的事,畢竟,親情勝過一切。
「我過去請樂隊演奏舞曲。」藍鈺清道。
「不用了!」閻琮修阻止。「宴會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