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走?」袁誫把她的猶豫當作認真考慮。心里不禁咒罵她是無恥、見風轉舵的女人!「好,你只要熬得過這一夜,你要去哪里都由你。」
「看在這麼多人的份上,我就給你唯一的一次機會。」他扯著她的長發讓她迎視他噴火的雙眸。「你可以爭取你的自由,敢不敢?」
海茵在他誘哄的語調里,失去了心神,她痴痴的點了點頭。
她終究還是背叛了我!這句話,痛苦的回響在袁誫的心里。
他不明白,這個小女人究竟有什麼魔力,竟會讓他如此牽掛。
這半個月來,他無法專心在生意上,他無法再像以前一樣狂歡縱欲。
袁誫無時不在想著她、擔心她,每天深夜,他像是著了魔一樣,從東區開了大老遠的車到北投,只為了坐在熟睡得不省人事的她身邊,一遍又一遍的輕撫著她柔細的發絲,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後悔自己的無情,讓縴美的她受罪、吃苦。
可她,自始至終,卻只想著離開他……
「丁柔,去準備。」他的聲音沒有半點感情,甚至失去了憤怒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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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女侍的服務下,在座的客人連羿夫婦、卡斯頓和袁誫,都換上了舒適的浴衣,沒多久,晚膳便一道道端上來了。
與大飯店精致雕飾的「京懷石」相較,四季的大餐所呈現的,是另一種豐饒的霸氣。
滿滿一盤肥瘦適中的霜降牛肉盛裝在華美的陶盤上,僅添加高湯調味,便直接在小爐上,以文火催熟,滋味鮮甜。
新鮮肥美的各式生魚片,搭配著台灣特產的山葵,小半枝放在盤邊,讓賓客們自己動手磨泥沾取食用。一只只烤得鮮女敕誘人的龍蝦,還有豐盛的龍蝦火鍋及幾樣時蔬青翠陳列在桌上。
香氣四溢的美食、佳釀當前,卻沒有半個人動筷子。
「你把海茵怎麼了?」卡斯頓等得不耐煩,率先開了口。「現在到底在等什麼?」
「卡斯頓!」海凝對怒氣沖天的他搖了搖頭。「誫哥哥,好久不見了。听說你跟美國政府的官司已經解決了,真是太好了。」
大約半年前,海凝全家為了籌資,曾到美國找過袁誫幫忙,可袁誫卻因此惹上麻煩,卷入一場銀行超貸案。
「說起來,我還得多謝你老公。」袁誫面無表情的飲盡手中的清酒,那甘甜溫熱的滋味,只是更令他煩悶而已。「要不是他搞鬼,我不會有機會上告美國政府。」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賠償金三億,還有美國西岸的陸路運輸任你宰割,不管怎麼算,賺的還是你。」連羿冷哼一聲。
「就像你娶的這個老婆一樣。再不甘願,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不要把上一代的恩怨怪到她一個人身上。她只是個小女孩,你——」
「輪不到你來說教。」全世界都怕連羿,可袁誫才不甩他。「我早就退出陽光之子了,別再自以為是我大哥。」他們的友誼起于同在哈佛念書,後來因為連羿硬要插手管他和卡斯頓的家務事而漸行漸遠。
「我是你大哥,那我來說教行了吧。」卡斯頓翠綠的眸子瞪視冷然的袁誫。「做錯事的是我們的爸媽,你要怪就去怪那些已經作古的老家伙,隨你要去挖填鞭尸,還是怎樣都好,可是你要海茵一個人背所有的罪,她太無辜了!」
「我沒承認過你跟我的關系。我不是勒福家的人。」袁誫心里是怨恨的。
他不只怨卡斯頓的父親當初和母親任意的歡愛,而有了他;他更恨母親為了家族利益竟懷著他嫁給自己不愛的人;他最怨恨的是,袁海茵的出生害得唯一關心他的人都死了,讓他被袁尚那老不死的當成野種養大。
一個沒人關愛的孩子,活著是很苦很苦的。
袁誫不只一次的想著,如果他沒有來到這個世界該有多好。
他這麼痛苦的活著,到底是為了證明什麼?
他曾經以為,是為了證明給老不死的看,看他袁誫要出人頭地,根本不必靠任何人的提拔。
他曾經以為,是為了證明給所有遺棄他的人看,看他袁誫是獨來獨往的,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關注。
直到這個愚不可及的小女孩,恣意妄為的闖進他封閉的生活後,他漸漸變得有所期待。
他狂妄冷傲、故意與她疏遠……他的所作所為,都是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可是她,終究還是不會留在他的身邊。
他知道,她心里也認為他是個沒人要的野種,她纏著他只是出于好奇。就像他身邊所有接近他的女人,只是貪慕他的外表、他的財勢。
「你……」卡斯頓氣得猛抓頭發,一頭耀眼的金發因怒氣而燃燒。「不要再固執下去了,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我滿心期待真有這麼一天。」袁誫嘴硬的說。
當卡斯頓還想開口時,一艘小木船順著「流水」飄蕩進來。
女侍們撤去了左右兩邊的房門,掀開白絹下的木蓋。那看似平常榻榻米的蓋子下,竟是一道溝渠。
「搞什麼鬼啊!」卡斯頓雙眼一亮,那小船上是一道養眼又可口的「頂極佳肴」。
「這……這是?」海凝拉拉連羿,不敢置信的瞪著那全身盛擺著高級壽司、渾身赤果的女孩,竟是……「海茵?」
「了不起!」連羿的目光只是淡淡的瞥了海茵一眼,就調回袁誫臉上。「能把自己老婆大方貢獻出來做‘女體盛’,你真是了不起。」話里充滿諷刺。
女體盛,其實是日本社會里供職于餐館的藝伎的一種。藝伎們並不跳舞或作任何演出,她們只是靜靜的躺著,讓客人享受盛裝在她們身上的美食。
要擔任女體盛的藝伎,有兩項先決條件。第一,必須是處女,因為日本人認為只有處女才具有內在的純潔與外在的潔淨。第二,要長得漂亮,身材還得姣好出眾,以免影響客人進食的心情和胃口。
「據我所知,你們結婚三個多月了吧。」連羿呷了口清酒,發現只有卡斯頓四處游移的眼神和他同樣無措,他的嬌妻凌海凝和袁誫,倒是看得兩眼發直。「她有這麼差嗎?讓你遲遲不願下手?」
海凝現在才發現連羿的嘴真是壞得可以。「羿,別說了。」她制止了他的胡言亂語。
海茵靜靜的躺在小船上,黑緞般的發絲呈扇形散開。要不是因為她的眼楮是睜開的,海凝會以為她是睡著了……甚至是死掉了。
「為什麼……」海茵在心里哭泣。
她的頭很昏、四肢也很沉重,如果可以,她真想就這麼死去。
她沒有想到,這就是袁誫給她的「機會」。
熬過了冗長的淨身工程,海茵已經被四季里其他的女侍們洗得月兌去了好幾層皮,在女侍們訕笑、嘲諷的言談間,她約略了解了自己即將面對的事。
後來,丁柔命奈奈子和裕子喂她喝下一整瓶的清酒,她便無力抗拒了。
「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卡斯頓愈想愈火大,痛揍了袁誫一拳。「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對你的感情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有什麼不好?美女、美食,再加上美景,這是藝術。」袁誫動也不動,睨著她逐漸渙散的瞳眸,那其中的天真和熱情,也許真將隨著今夜而湮滅。
「該死的你!懊死的袁老頭!懊死的爸媽!啊……」卡斯頓是想跟他好好打一場的,可是見袁誫一點反應也沒有,又舍不得看海茵那副樣子,他只能怒吼著離開房間。
「不管怎樣,天一亮我就來接海茵走!誰也別想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