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貼在陸文軒懷里,人有點迷惑,面熱心跳,聲音虛弱,但她還是叫︰「放開我,你膽敢……我必不會饒你!」
「玉妮,我愛你!」陸文軒的聲音輕柔得像一縷煙霧。
他輕吻她的鼻尖,她猛然抖了一下!「不……」
然後,他的吻落在她鼻尖下的粉紅色唇上,她渾身一陣痙攣,雙腿一軟,便倒在他的懷里。
在陸文軒的熱吻中,最初她仍是掙扎、抗拒的,但漸漸的,她已經慢慢地消失了理智,也忘記他是陸家的兒子,只覺得自己原來那麼愛對方。她的心是感動的,是甜蜜的,是合心合意的,她就這樣子陶醉在陸文軒的懷抱里。
正當她被吻得快要透不過氣來的時候,陸文軒輕輕的放開她,她也輕輕的吁了口氣。
陸文軒已經放開了她雙手,自己用兩只手擁抱住她的腰,面貼著她的臉兒,不住的說︰「玉妮,我愛你,我愛你……」
熟睡也有夢醒時,當她回復神智的時候,竟發現和陸文軒雙雙擁抱,她著著實實的駭了一驚!怎麼會呢?她又怕又羞又怒,推開他一點,用皮鞋在他的鞋面上重重跺了一腳。
「噢!」他抱住腳跳。
「卑鄙!下流!」口起手落,就在陸文軒面上摑了兩國大耳光。
「玉妮……」
「不要臉!」她開了房門出去,又用力拍上了門。
直到吃晚飯時,玉妮才到客廳,她明知道陸文軒就在對面,她正眼也不敢看他。
陸文軒也顯得心事重重,手捧飯碗,看著玉妮發呆。
「文軒,你怎麼光扒飯?吃菜呀!」倩妮發現他的不尋常。「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菜不合口味?」宋太太也關心他。
「啊!沒事,菜很好吃!」他如夢初醒的振作起來。
倩妮微笑著給他夾了只雞腿子。「那就多吃點,你和玉妮都喜歡吃雞腿子,剛好一人一只……」
倩妮和文軒飯後待了一會就走了,玉妮也表示疲倦得很,要回房間。
她洗澡的時候、嗽口的時候,都在想陸文軒,他那雙深情的眼楮就在他腦海,如走馬燈。
洗臉的時候,她的手觸到嘴唇,便對著鏡子,用手指沿著唇片旋轉、旋轉;想到甜蜜的地方,她的臉馬上紅了。
「神經病!」她打一下自己的頭。
可能今天時間早,沒有甚麼睡意,開了電視機,看了好一會,螢幕上,還是會出現陸文軒那漂亮大個子。
「造反了!」她關上電視機,準備睡大覺去。
睡覺最好,開心的、不開心的,她習慣一躺下床便入陲,睡醒已是第二天。第二天又是另外的一天,甚麼都忘記了。
可是今晚情況不一樣,她閉上眼楮,陸文軒那雙深情的眼楮馬上閃亮,並且佔據了她的思想。
她極力和那雙眼楮斗爭了好一會才能入睡。
陸文軒一連幾天都有打電話來,早晚一次,玉妮忍著心不去接听,但他每天派人送來的花,她就插在房間里。
有時候她也會坐在窗台上,看花園的汽車進出,總希望有一輛是陸家的。
「……玉妮,最近你不大說笑話,有心事是不是?」宋太太用眼楮看著女兒的一舉一動。
「有甚麼心事?田國柱寄信來,我不知道怎樣回他,你知道我最怕寫信!」
「掛一個電話給他,要寫的都說給他听!」
「他昨天才來過長途電話,通電話是通電話,寫信是寫信!媽咪,我還是回房問給他寫信去!」
「好,代我問候他,謝謝他寄來的花旗參!」
「是的,媽咪。」
傍田國柱回信是假的,免母親生疑罷了。自從那天和文軒在書房一吻之後,她眼中連田國柱的影兒也沒有。
到底是她的初吻,那甜甜蜜蜜的吻,令她無法遺忘。
幾天之後,倩妮又和陸文軒來了。
本來在客廳蹦蹦跳跳的玉妮,突然變得軟弱無力,說要回房間休息,臨走前不忘請母親叫倩妮到房間看她。
倩妮終于來了,穿件桔子黃的旗袍,盡顯東方之美。宋倩妮到底也是個美人。
「媽咪說你有點不舒服,沒事吧?我看你面色好得很,面頰紅撲撲,哪里像有病。」倩妮拉著妹妹的手。「真奇怪,最近這幾天,文軒也精神恍惚、心事重重,他媽媽也以為他不舒服。唔!事情是在來過這兒之後發生的,你們兩個,是不是曾經吵過架?」
「我和陸文軒根本是兩個不相干的人,又怎會有話題吵架?」
「因為他姓陸!」
「所以我不睬他!」
「說自己不舒服,躲上來也是這個原因?」
「唔!」玉妮點了點頭。
「小表,你可把媽咪嚇壞了!」
「才不呢!罷才她望著我,陰惻側的笑。」
「我買了大顆大顆的提子來,我去拿給你吃!」
「叫杏姐拿不就行了?」
「我還有幾句話跟媽說,」
「你和媽真多話說!」
「當然!回娘家也就是想和你及媽咪說說心事!我等會回來……」
玉妮趁姊姊出去,跑到鏡子前面,照了照樣子。今天,她穿了一套純白色疏織透視闊褲套裝,上面勾針織的通花套頭上裝,里面一件紅色露腰小背心,紅色軟皮短靴。
頭上梳了條馬尾,只用橡皮筋圈著,她拉開抽屜,拿了條紅緞帶,在馬尾項上結了個蝴蝶結。
她轉個身,很青春嬌俏。
有人敲房門。
她連忙跳回床上,順手拿本小說,一邊說︰「門沒上鎖,進來吧!」
開門聲、關門聲,然後就沒有了聲響。
「進來啊!」她發現小說倒轉了。
她抬起頭,發覺陸文軒直直地站在她的面前。
她嚇得扔下小說跳下地。「你?你……你竟敢偷進我的房間來?」
「我敲過門,是你叫我進來的!」
「我以為是姊姊,誰知道是你?我會叫你進來?作夢!你膽子可不小,闖進來,嘿!」
「你只說門沒有上鎖,沒說誰可以進來、誰不可以進來!」
「誰都可以進來,就是你不能進來!」她一直往後退,越退越遠。「你馬上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玉妮,有幾句話,我非要跟你說不可!」
「說你的大頭鬼,走!走!」她伸手拿了毛公仔,就向陸文軒擲去。「你不走?你不走我擲死你!」她隨手拿起紙巾盒、梳子、頭發刷、畫報、水晶小擺設、電視搖控器、香水瓶、電動小狽,甚至無線電話也扔了過去。
這個電話一扔,陸文軒就慘叫一聲,用手掩住額角。
玉妮一切動作都停止了!她死死的盯住陸文軒,陸文軒手掌放下,玉妮馬上嚇得全身抽搐。「血!血!你頭破了!流血,你……你這笨蛋!為甚麼我扔東西你不避,死挺挺的站在那兒!你想死嗎?你真是想死嗎?」
她邊說邊去找了條毛巾,走到陸文軒前面。天!一額的血,她用腳尖站高,顫著雙手,好不容易為他把頭包住。
他一直望住玉妮、一直望住玉妮,嘴角露出微笑。
「你在流血呢!還笑!」
「只要你肯理我,血流光了也沒有甚麼大不了!」
「血流光了會死的!」
「為你死我也願意!」他握著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你真肉麻!」
「談情說愛本來就很肉麻!」
她突然緊張的叫道︰「不行,仍在滲血!」
「你去哪兒?」他把她另一只手抓住。「不要不理我,不要離開我!」
「我去拿藥箱來給你止血……」
「不,不!你想避開我,走了就不再回來了!我說過,如果你不理我,我寧願讓血流光!」
「別痴了!看,血越滲越多,你不痛嗎?」玉妮倒替他心痛了,她就是受不了那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