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包加樂回來,後面還加個惠芯表姐。
他大吵大鬧大清算,十幾年的事由頭說到尾,寧家成了他的苦水站。
他天天來,天天吵,有時加個大姨母,連大姨母也認為蜜糖沒良心。
于是又把寧太太牽引出來。
苦水站成為罵戰戰場。
惠芯表姐每天來,總之,有包加樂就有她,她不理誰是誰非,只負責安慰加樂。
包加樂一連不斷吵了足足半個月,蜜糖由解釋、道歉到不發一言。包加樂一個人唱獨腳戲也許沒意思了,有一天,大姨母宣布從此兩家不相往還,便挽著兒子走了,惠芯也跟著離去。
從此,沒見過包家人的面。
時光飛逝,又到了仲夏。
蜜糖已不再是迷戀偶像的年紀。況且,這一兩年流行的是四大天王,看見那些小師妹,追追逐逐狂迷偶像,想起從前的自己,也感到好笑。
暑假後,蜜糖是大學二年級學生。
她理所當然的做了校花,追求她的「蝴蝶」,比中學時多了幾倍,但她連「大伙玩」的心情也沒有。每遇約會她的人,她總是說︰「不大方便,我未婚夫不高興!」
追求者心息而退。
不久之後,她足齡十九。她考取了駕駛執照,大部份時間自己駕車上學,偶然讓司機、父、兄接送。
仍然找不到莊浩敏,志輝為她出門無數次,每次有人說在XX見到亞敏,志輝便馬上出門。
緣份未到,天涯海角不重遇,怕只怕老死不相見。
蜜糖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開心果不起哄,家里少了許多歡樂。
寧太太常守住女兒,陪她逛街、購物,買了許多厚底鞋、喇叭褲、露腰短上裝、透視裙褲回來。但,蜜糖對新裝似乎也興趣不大,平時一條素色棉、麻長裙,恰似她的心境——懶不起勁。
有空時,坐在窗台,想想浩敏。
包加樂去加拿大六年,蜜糖從未思念過他;如今天天想莊浩敏,哪怕在夢中,也逃避不了他的影子。愛情原來是這ど一回事!
一天,包加樂來了電話,約她吃茶。
表哥嘛!她赴約了。
加樂看見蜜糖,仍忍不住表示愛意之情,蜜糖直接的說︰「除了莊浩敏,我不會再愛別人!」
「若他一氣之下,和別人結了婚?」
「等他婚事證實了再算。但,我了解他,他並不容易愛上一個人!」
「你好痴心!」
「女孩子總是痴心的!」
「也許是吧……」
不久之後,傳出包加樂和惠芯籌備婚禮的消息。
暑假也開始了。
寧太太買了張來回飛機票給淑芬,好等她回來和志剛同度暑假。
志剛與淑芬、志輝與仙兒,是寧家沉悶中的喜悅。
志輝又接到有關浩敏的消息︰「這一次,我一定把亞敏抓回來!」
蜜糖苦笑搖頭,每一次,他總是說同樣的話。
然而,莊浩敏在哪兒?這狠心的人,天知道!
蜜糖在封閉式透視玻璃露台上喝茶。
每次志輝回來,她都在這兒等候,因為這露台看到整個前院。
志輝的汽車駛進來了,他下車,和康管家說話。
蜜糖嘆口氣,又是三哥獨個兒回來。她正要轉身,突然,汽車的另一邊,走出個穿白西裝的高大個子。蜜糖一看見他,便心跳手顫,既興奮又激動。
他不就是莊浩敏嗎?
他抬頭望向露台。
蜜糖把身體退後,直退到露台的另一邊。
玻璃門推開,浩敏進來︰「蜜糖!」
四目交投,浩敏情深款款。
「HONEY!」他張開兩條臂膀。
蜜糖眼眶濕潤,咬住下唇,搖了搖頭。
她不是擺架子、玩手段,得勢不饒人或是撒嗲。實在,她和浩敏存在著的問題,如果不能解決,他們縱然在一起,也不會有幸福。
「我知道闖下彌天大禍,那天我不問情由,一到來就大吵大鬧,還打破你房間的玻璃。我這沖動的性格老不改過,將會誤我一生。蜜糖,對不起,我錯了,希望你原諒我!我一定會痛改前非,特別是我的脾氣,以後若再犯同樣錯誤,你處決我吧!」
蜜糖再一次搖頭。
「我知道憑空說幾句話,你不會原諒我,我罪大惡極,還亂發脾氣,又不負責任,一走了之。雖然,表面上我不聞不問,但其實我心里仍然牽掛著、愛戀著你!」浩敏一面說,一面走向蜜糖︰「我離開你九個月三個星期零兩天,我每天寫筆記,每星期給你寫一封信,只是沒勇氣寄出;不過,我已把全部信帶了回來。」
蜜糖仍然沒有一言半語。
「我知道男孩子向女孩子下跪,是一件很無聊的事。如果你肯原諒我,我願意跪下,甚至叩頭。」
這時候,康管家推著餐車進來,安放好一切,並把露台的窗紗全部放下。
康管家已退出去。
浩敏攤開右手笑笑︰「康管家真會體貼我!」他說著,便「卜通」一聲跪在蜜糖面前。
「起來,你起來!」蜜糖急叫著︰「我討厭小男人!」
「我要不是這樣做,你不會原諒我!」
「你這樣做,我也不會原諒你!沖動、脾氣暴躁、不顧後果,都是你的缺點。但還有一個更大的缺點,要是你不改過,我們的感情不可能繼續發展!」
「我還有什ど過錯,你告訴我,我一定改!」
「你連自己錯在哪里都不知道,怎會改?」蜜糖由他跪,自己坐了下來。
莊浩敏沉思。
「我……是不是……對了,你怪我不信任你,對你沒有信心?」
這句話,好象打中蜜糖的心髒,她的淚水忍不住流下來。
浩敏連忙起來,走到她身邊,蹲在她腳下,用手帕邊替她拭淚,邊著急地低叫︰「我真該死!不哭的女圭女圭都給我弄哭了。是我不好,你都自我解釋過了,我為什ど不相信你,一口咬定你有未婚夫。你純潔坦率,根本就不會說謊!」
「你可以把三哥叫來,大家當面說個明白。」蜜糖抽抽咽咽把手帕拿過來。
「我不敢提志輝,怕影響你們兄妹感情。」
「寧願冤枉我,硬說我欺騙你的感情?」
「當時我的思想很混亂,志輝是你哥哥,他沒理由亂編故事,當時他很認真;而且,我和他十幾年的感情,但我和你才一起三個多月……總之,我對你信心不夠,產生重重誤會,那是事實。以後,我有什ど心事都會跟你說清楚,互相坦誠,有商有量,好不好?嗯?」
「以後不準再胡亂猜測!」
「還敢?經過這一次,我真的怕了,差點失去你!以後我們多關心、多了解、互愛互信。我更要不沖動、不亂發脾氣。好了!應該是懲罰我的時候了!」
「朋友、情侶……任何人都應該互相信任。妄自猜度,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你真要好好改過!」
浩敏舉起手︰「我發誓,我一定改!罰我做些什ど?」
「我從來沒有打算懲罰你。我們只是相處的時間太短,還未達到坦誠相對!你起來,告訴我,三哥怎樣把你找著?」
「其實是我找志輝。每次打電話回家,跟媽媽問聲好之後,她未開口我已掛了電話。但上星期媽媽一听到我的聲音,便搶先告訴我包加樂和惠芯結婚。我听了好高興,晚上打電話給志輝,本來我自己回來,志輝說他答應過一定會把我抓回來見你。」
「這十個月你去了哪里?」
「那天匆匆忙忙、混混沌沌的走,飛機原來去以色列的,我就在以色列逗留兩星期。後來去美、加、澳洲、歐洲,最後一站是比利時,那兒風景不錯,我天天繪畫,已經空運回來。」
「加樂表哥不結婚,你永遠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