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柏高的傷痕不算深,但仍在滲血,甜甜想到浴室拿止血藥,但又不敢進入屋子半步。
蓮達回來,看見柏高,惶然望住甜甜。
「快去拿藥和紗布,替史先生包扎傷口,給他倒杯熱茶,他今晚留下來吃飯。」
一切弄妥,甜甜才松了一口氣。
「甜甜,你對我真對。」
懶得回答他,差點沒被他嚇死。況且,心也未定,因為他仍然手握小刀。
兩人相對,柏高不停地望住她笑。
「你繼續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會打擾你,你也不用招呼我,我只要能見到你就滿足。」
「你不來煩我,我見不到你。一樣很滿足。」
「你是那ど討厭我嗎?」他又動刀,憂郁的眼神望住手腕。
「不!不!我沒說話。」
他又展歡顏了︰「甜甜,電話響呢,還不去接听?」
電話是安莉打來的,甜甜也不敢說太多︰「他來了……沒事……不能……總之不能……他吃過飯便會走……今晚我打電話給你……」
「安莉的電話?」他張著嘴問。
甜甜點了點頭,到廚房叫蓮達盡快開晚餐。
吃飯時,由于史柏高右手腕受傷,不能拿筷子,數次夾菜都夾不到,甜甜看了于心不忍,便拿了個匙羹給他。柏高一匙匙的,吃得好開心。
「我很久沒吃飽過,今天胃口最好。」他傻嘻嘻,甜甜著在眼內,覺得他可憐又可怕。
吃飽飯,吃過飯後水果,甜甜就對他說︰「晚飯吃過了,回家吧。」
「甜甜,讓我多留一會。」
「你發過誓吃飽飯便走,你一點都不守信用。」她真怕他賴死不走,那今晚怎ど辦?想想就渾身不安。
「好吧,我听話。我走了,甜甜。」」他拖拖拉拉地站起來。
「小刀呢?」甜甜敲敲桌面。
柏高把小刀放在甜甜前面︰「我可不可以給你一個告別親吻?」
「不可以。」甜甜本能反應地掩住口,打退步。
「沒關系的,甜甜,下次再見,很快再見。」他一面用手做著飛吻,一面向後退。
甜甜飛身上去,把門關上。
她靠在門上喘氣、喘氣,好一會兒才平定下來,緩步向睡房走去
人還未倒在床上,又听到門鈴聲,她震起大叫︰「蓮達,他又來了。」
兩主僕攬作一團,死也不開門。
但鈴聲不斷,還听見有人喊︰「甜甜,甜甜……」
聲音好熟,不像是史柏高,推推蓮達,示意她看看。
蓮達在電眼處一著,喜悅地說︰「是馬先生,開門?」
甜甜不斷點頭,蓮達把門打開了,馬立德進來,甜甜撲進他懷里,哭叫起來︰「立德,啊!立德。」
「別哭,」他擁緊她那顫栗的身體,嘴唇吻著她的耳邊,「別怕,甜心。」
甜甜哭得更厲害了,就好象迷途的稚兒終于找到了母親,失而復得,委屈、擔驚受怕、喜悅、安全、依附……百感交集。
「我記得你從來不哭的。」立德輕拍她,「壓抑太久了,抒發一下也好的。」
蓮達關好門,已識趣地回房間休息。
甜甜把立德拖得實實的,邊嗚咽邊說︰「他發瘋了,是個瘋子,傻嘻嘻,好嚇人的。」
「我來的時候看見他離去,他來做了些什ど?」立德騰出一只手、用手帕替她抹去眼淚,又捧著她輕微發脹的臉親吻,安撫她。
「他坐在那邊,光坐著,看住我笑,傻笑……吃過飯,他走的時候還要求我吻別……嗚……他瘋的,好怕。」
「不用怕!他不敢再來。他再來嚇你,我拉他上瘋人院。你身體打冷顫,我拿件外套給你。」
「不!抱緊我,抱緊我,立德。」
馬立德兩手緊緊地環抱她,她的臉伏在他的胸膛上,好舒服,好溫暖,眼淚不再流出來,只是仍在嗚咽。
在立德懷里最安全︰「立德,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不用再怕了,他不敢再傷害你,我不會讓他傷害你。」
「真的。」她仰起臉,充滿希望,梨花帶雨,令人疼愛。立德情不自禁地輕吻她,甜甜反應大,緊緊攀住立德的脖子,兩個人來了個久別熱吻。
長久分離的愛情都貫注在那熱吻中。
「唉,我透不到氣了。」甜甜陶醉地輕嘆。
「甜甜,」立德揉著她一頭短發,「我愛你。」
「我也愛你。」甜甜甜蜜地把臉埋在他懷里。
馬立德拉起她坐下,讓甜甜靠在他懷中,用兩手圍住她︰「你怕史柏高,就應該拒絕他進來。」
「我拒絕,差點沒壓斷他的腿,但他在門外割脈自殺,我沒理由見死不救。」
「他嚇唬你罷了。」
「我不會怕他恐嚇,但是他這個人就是太認真,看不開。他用刀子割脈,刀還在桌上。蓮達為他包扎傷口。這個人,好恐怖。」
「可能真是有點心理不正常,危險分子。不過,他若真是看不開要自殺,也不是沒有辦法,把他交回給他母親。他是史夫人的獨生子,她比任何人都緊張,她會管住史柏高,明天我教你怎樣應付她。」
「立德,你今天怎會來的?」
「安莉打電話給我,她找了我好多次,我正在開會。我吃飯時,她終于找到我,她說史柏高來了你家,她好擔心,我便飯也不吃就趕來,在大廈外面看見史柏高匆匆上車」馬立德捏捏她的臉。「你有麻煩都不通知我?」
「怕淤嘛!」甜甜用手指繞他的領帶,「好小女人的。」
「現在不淤嗎?」馬立德把嘴湊到她耳孔,「剛才誰像小狽似的嗚嗚哭?」
「唔!你笑我,你笑我。」甜甜握起拳頭捶他,撒著嬌,「我早知道你會嘲笑我。」
「何只嘲笑?其實應該打你一頓。」
「打吧。」甜甜翻轉身。
立德輕拍她一下︰「算啦!看見你這ど淒涼,心都痛了,舍不得。」
「那你不再是大男人了?」
「大男人是打女人的嗎?」大男人是保護女人的。」
甜甜一個大翻身,繞住他的脖子拼命搖︰「那你以後不準欺負我,要疼愛我……」
「好吧。」立德彎低頭狂吻她的頸脖,「疼死你,寵死你……」
甜甜咯咯笑得停不了口。
甜甜一早就到酒店的咖啡座。
馬立德也來了,不過他在樓下的開放吧,他的座位可以清楚看到甜甜,若她有任何麻煩,他可及時保護。
史夫人如約單人赴會。
甜甜把一只漂亮的、公文袋式的袋子送上去︰「里面放著的,全部是你和柏高送給我的名貴禮物,包括首飾、門匙和車匙。」
「你把這些東西交給我干什ど?」
「這些都是訂婚之物,我和柏高正式解除婚約。」
「你不是說過,和你訂婚的是柏高,與我無關?你自己跟他說。」史夫人的態度前後判若兩人。
「我交過給柏高,他不肯要。史夫人,我交出來不會收回,喜歡怎樣處置由你。我今天請你出來,有兩件事向你報告,第一,本來我和柏高分手後仍可做朋友,但現在,我連跟他交朋友都不可以了,因為他最近的行為神奇古怪,直接影響我的生活與精神,我實在受不了。」
「他到底對你做了什ど?關心你,和你吃頓飯,很不正常嗎?」
「但他以自殺為威脅,在我家門口割脈,就不正常。這是我約史夫人到來,告訴你的第二件事。」
她完全不感詫異︰「自從你拒絕他,他每天在家都要生要死。他說過肯為你而死,我兒子是個重諾言的人。」
「他是你的獨生子,他的生死你不理嗎?」甜甜感到意外了。
「你們訂婚時,我已經說過把兒子交給你,他的生死也由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