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我一上班就看見他和另一個穿制服的男人站在我桌子前,他問了我的姓名,放下花便離去。」大房的文員說,「很早就見到他。」
「那些紅玫瑰你全拿走,是史先生送給你們的,你拿上分給大家。」
「謝謝李小姐。」比提很高興,那ど多,她起碼可以獨自擁有一大束。誰說女孩子不喜歡花呢?
「比提,」甜甜叫住她,「史先生來電話,你就告訴他,我答應和他吃飯,等一等……」
她打開計算機一看︰「我十二點半就可以去吃午餐。」
「是的,李小姐……」
史柏高早已駕車守候了。
十二時二十五分,李甜甜早已啊娜多姿地由大廈的大堂走出來。
史柏高還是第一次清楚地看到李甜甜。
雖然上次在百貨公司面對面,就因為距離太近,才不好意思眼光盯著人看,只知道她是美女一名。
第一次在路上,街燈較暗,更不用說。
李甜甜一頭微曲的短發,清爽自然;一張鵝蛋臉,額頭又闊又飽滿,眉毛長而微彎,不需畫眉已是濃,配上一雙聰慧明亮的大眼楮,恰到好處;鼻梁挺直,一氣透到額部,不單好看,而且有氣勢,是個健康、有天分、少年得志的人。嘴巴不大也不小,很適中,唇線明顯優美,上次電梯中見過她的門牙,是大板牙,象牙色,齊齊排,很健康又富生命力。
身高大概五呎五六吋,三圍是三十四、二十二、三十四,不算高頭大馬,也非大肉彈、性感尤物,但很符合國際美女的標準。
今天她穿一條白色膝上裙,鮮紅厘士襯衣,外面一件線條簡單的短身、貼腰的西裝上衣,中間三顆假紅寶石菱形鈕扣。
蹬著的是鮮紅通亮的高跟鞋。
雖然做了半天工作,但仍然精神奕奕、明艷魅幻、風姿迷人。
他一震,慌忙下車迎接。
歡天喜地把李甜甜送上車去。
吃午餐的地方是李甜甜批準的。為了爭取時間,就選了李甜甜寫字樓附近的酒店。
「……」史柏高就是看著甜甜微笑,「喜歡百合花嗎?」
「很清幽美麗,謝謝你送花給我和我的同事。」
「你最喜歡什ど花?」
「蘭花、百合、甚至玫瑰。」
「顏色呢?」
「橙色君子蘭、白色蝴蝶蘭、百合、金百合、甚至粉紅色玫瑰花。」
「我明白了。」他點點頭,「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關心你,請問你為什ど願意去澳洲工作三年?你會告訴我真正原因嗎?」
「你既然關心我,我願意告訴你。說真話,我並不喜歡在澳洲長住。旅行、小住則十分向往,但一住三年,真的會悶死。第一年可以夏天游泳、騎馬,冬天滑雪,但第二年呢?而且,我因為要遠離香港工作,已經失去……不說了,不能不說犧牲大。但犧牲也有回報,回報就是可以晉升。如果我肯去澳洲,馬上由經理升為高級經理,而三年後,我就可以升為副總經理助理。」
「願去自己不滿意的地方,就因為可以升級?」他說話溫柔,絕不像馬立德帶有質問怪責的口吻。
「我承認自己是個有野心的人,因為我有野心的條件。我是個工商管理系的博士。我勤奮、適應力強、年輕,我不會甘心做個小小的經理;但若我不去澳洲,依照正常資歷和升級年資,起碼要等五年時間才能升為副總經理助理。去澳洲三年是苦悶些,但可以縮短兩年。」
「若有同等機會,你不會走?」
「那當然,不要說同等,就是接近吧!也樂意,因為香港實在太可愛了。」
「香港的人也很好,好象華東水災,影藝界的人七個小時就可以籌到超過一億元賑災。」
「電影界還動用全港天皇巨星,有當時得令的退休紅藝人……一起拍了套電影,好象叫《豪門夜宴》,全部收益作為華東賑災之用。」
「工商界名人也各自捐獻一千萬至幾千萬。我真的以香港人為榮,小小一個城市,大家團結一致,齊心合力……真了不起。」
「你不是香港人嗎?」
「我是!但中學開始就到英國念書。還記得嗎?我的車差點踫倒你的那晚,我才回港三天,所以,一切賑災善舉都錯失,多可惜!」
「你回來三天就無牌駕駛?」
「不!我有了幾年香港車牌,以前放暑假一定回來,後來功課忙,我已經有兩年沒有回來了。」
甜甜點頭,明白了︰「你在外國也知道香港市民如何熱情捐款賑災?」
「那邊也有中國報刊,不過消息可能遲一兩天。英國華人也有搞捐款賑災,但規模小,那天馬會有八萬多人齊集在一起。」
「對呀!影藝界大會還預算有二十萬人次,幸好成績理想,我們大老板也捐了一千。」
「你也支持嗎?」
「支持!經理級捐一千,我們又發起全寫字樓捐獻午餐的運動,每人把一天吃午餐的錢捐出來,連打掃清潔的亞嬸也參加。」
「不餓嗎?」
「不餓!少吃一頓還出KEE媽咪FIT,又可以做善事,一舉兩得,多好!別說商界,文化界也義賣書本、小說籌款。」
「達到各階層,上下一心。」史柏高贊賞,「香港真是好。李小姐,有機會還是留下來,為香港效力,令香港更繁榮。」
「誰不想留下?誰也知道香港好。」
「留下吧。」
「我根本沒有自主權,其實,我也很愛香港。」
「盡己所能。」史柏高關懷地說,「吃甜點吧!又快到上班時間了,工作還多著。」
甜甜微笑低頭吃冰淇淋蛋糕。
分手時,史柏高只說希望她離港前再見她一次面,但沒有要求她答應任何約會。
不過,由那天起,甜甜每天都會收到一束花,仍然是百合花,沒有變。
也好,反正自與馬立德拍拖之後,超過一年沒有收過花。
星期四,比提拿了張銀色高科技西式請柬進來。
「替我看看哪一間公司請客。」甜甜忙著看計算機,下星期她就不用上班了,收拾行裝準備上路。
「是大老板在別墅請客,要攜帶舞伴的。」
「餐舞會!不關我的事,十天後我便上飛機。」
「餐舞會的時間是這個星期六的晚上六時正。」
「都快出門了,還要參加這種宴會,做新衣什ど的,多費神。」
「李小姐會出席的?」
「能不出席嗎?大老板啊!」甜甜點點頭,「把請柬放下。沒別的事了吧了?」
「史先生打電話來,問你星期六可不可以抽時間和他吃飯。」
「你現在知道能不能。」
「那我回復他。」
「別忘了多謝他的花……」
和汪安莉吃午餐。
「星期六我和你一起去大老板家。」
「我憑什ど出席?」
「你不是高達的職員嗎?」
「我是,但我並非高級職員,起碼開經理級會議我都沒有份兒,我只不過是副經理,而且是小部門的副經理,不顯眼的夾心階層。」
「比提她們未被邀請之列,合理,但你起碼是副經理,真是大細眼……不平等。」
「今次被邀請的,全是經理級以上的高級人員,連我的頂頭上司都沒得去,因為他不是大部門的經理。」
「唉!我還以為有個伴。」
「餐舞會,不攜帶舞伴出席很沒有面子,由舞伴陪你。」
「找誰?是不是太蠢?還是太專一?這一年多就只交馬立德一個人,想找個人充充場面都找不到,好氣人。」甜甜放下筷子,用紙巾輕印嘴唇。
「有一千個垃圾、一百個平凡又有什ど用?其實,有一個馬立德已經很夠,因為他是最出色的,和他到任何場合,你們肯定是最吸引的一對。請立德做舞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