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寶寶一看見他,就說︰「為甚麼不去機場?」
「為甚麼要去機場?」馬圖斯重新拉開椅子坐下,她那副德性,嘿!
「當然是接機。」
「接誰的機?我沒朋友回港。」
「接我呀!」她頓著腳。
「我是管接管送的,因為我沒送你去機場,所以也就不必接。」馬圖斯繼續吃他的飯︰「而且,你從來沒有說過要乘飛機出國。」
「但我有打電話回來、你沒听我說嗎?我告訴你我在泰國的士高,你聾了嗎?」
「我听到,但你常耍我,說話不負責任,我怎知你說真說假?」
「啊!我明白了,你仍在為那天的事生氣。那天跟你開個玩笑,玩玩捉迷藏,大家樂嘛!你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嗎?」
「我又不是公子少爺,我們這些下人,你不是叫我跟尾狗嗎?我們哪兒來的幽默感?」
「別生氣了,我給你帶了些燕窩回來補補身。其實,那天我們是過份些,你畢竟是我世兄,我太貪玩,別怪。」她態度轉好,馬圖斯也不想和她計較︰「要不要吃點菜?」
「不吃了。」她扭了扭腰︰「這幾天在泰國天天吃,一天吃幾頓.最好的皇帝宴也吃過了。哎!才四天就重了兩磅,今晚停一下,再吃變肥妹了。」
「你每天運動、跳舞、打架,沒消化掉嗎?」「打架用槍的嘛!又不用氣力。」
「你開槍打人?」馬圖斯馬上問。
「沒有。開過槍,打野鼠。太多好玩的東西,打架祇有一次,和飛機上那個洋人呢!你看我臉上除了曬紅了一點,半條傷痕也沒有,你不用替我擔心。」
「好好的女孩子打甚麼架?想刺激、怕沉悶可以騎馬、學駕駛飛機……」
「得啦得啦,別來教訓我。那袋全都是食物,明天別忘記帶給朱迪她們,你喜歡吃豬肉干甚麼的,就自己留一些。」她對同學真是很好。
「燕窩留給胡先生?」
「他人呢?」
「去歐洲開會。」
「你說,我怎能不往外跑,沒父沒母這像個家嗎?若連你都不在。家里就祇有我一個人,不悶死才怪。」
「他也是為了事業。」
「賺錢呀!賺那麼多錢干甚麼?一百輩子都用不完。」寶寶抿抿嘴,她對父親有成見。
「將來留給你。」
「未必,他在外面可能有許多小老婆,有許多子女,所以他才不理我,不在乎我。」她打個呵欠︰「我好倦,非要睡十小時不可。」
「你人是胖了,但精神很差,多久沒睡?」
「四天。」她舉起四只手指。
「玩足五日四夜,你能站得住算本領,妳不顧身體,將來……」
「夠了!不要教訓我,明天見……」
「課本甚麼的,我替你收拾。」
「謝謝,馬圖斯世兄。」馬圖斯總覺得寶寶有兩個面、兩個腦、兩個心。她正常的時候很討人喜歡,可以愉快相處;不正常的時候就恐怖、變態的。她一離開學校和同學,就多半不正常。
馬圖斯是這樣,她對他好,他也對她好;她對他凶,他絕不退讓。
比如今晚就不錯,起碼有人性,但一覺醒來,她可能又換了人。
※※※
下課,米勒沒來接寶寶,寶寶和珍妮她們一齊走向馬圖斯的汽車。
由于今天寶寶要帶許多禮物給同學,所以馬圖斯開了平治房車來。幸好開房車,否則幾個人,每人又是一個大袋子,跑車怎塞得下?
「去朱迪家。」寶寶說。
馬圖斯這才發覺不見了朱迪︰「朱迪呢?」
「她早上起床有點不舒服,沒有上課,所以我們去探望她。」珍妮說。
「珍妮,朱迪有沒有說哪兒不舒服?看了醫生沒有?」馬圖斯問。
「她沒有說,怕延誤我上課時間,等會兒你可以去看看她。」到了朱迪家,朱迪說肚子痛,肚瀉了好幾次,人軟軟的,不想動。
「醫生怎樣說?」馬圖斯問。
「我沒去看醫生,他總是替我打針,好怕,佣人給我吃了保濟丸,似乎好了一點。」
「甚麼時候開始肚瀉?」
「昨天晚上。」
「昨天你吃過甚麼東西?」
「昨天星期日,表姑姐接我到她新界別墅玩,我們吃火鍋。對了!我吃了不少又肥又大的生蠔,可能吃滯了,消化不良。」
「吃生的還是熱的?」
「熱的。」
「生蠔的袋子大不大?」
「也很肥大。」
「那是半熟,香港的生蠔,部份受到污染,生蠔袋子內的細菌除非熟得縮到很小很小。否則,細菌仍有活動能力。」馬圖斯說完為她把脈、看舌頭、眼瞼,再隔著衣服按按她月復部︰「朱迪,你是急性腸胃炎,今天和明天吃粥,不要吃飯。這兩天暫停吃橙和牛女乃,我替你買消炎藥丸,好不好?」
「好。」朱迪很高興︰「謝謝你,馬圖斯。」
「喂!」寶寶過來對馬圖斯說︰「剛才你模模看看,扮得像個醫生,玩玩朱迪不介意,但藥是吃進肚子里,吃死了朱迪怎麼辦?」
「朱迪,你要不要?」馬圖斯問她。
「要,麻煩你替我買。你別介意,寶寶祇是不了解,拜托你。」馬圖斯即去買藥。
「朱迪,你怎可以隨便信人?他又不是醫生,他祇是保鏢,大不了是我世兄。」
「他經常著藥劑書籍,我們不懂的,他都懂。」
「可能他不懂裝懂。朱迪,你迷他是一回事,生命又是一回事。」
「馬圖斯說過,簡單的痛他可以開藥方,我情況不復雜,他已清楚地知道我吃了帶菌又未全熟的生蠔,所以是腸胃發炎。既然如此,自然對癥下藥,有甚麼值得擔心?對不起,可能馬圖斯都說對了,剛才喝了杯牛女乃,現在又要去洗手間,失陪……」
「你們說,朱迪是不是愛上了那馬圖斯?」寶寶問大家。
「也正常,馬圖斯看來不錯,如果他真能把朱迪的痛醫治,他可算是半個醫生,朱迪嫁他,連患病都不用擔心,多有安全感,多幸福。」
「唔!」寶寶側頭想一想︰「難得朱迪喜歡他,如果真是半個醫生,這門婚事可以配。」
「寶寶,」朱迪羞叫︰「你別胡來。」
「甚麼胡來?這是正經事,祇要我一提出,他馬上要答應,我做甚麼事情都祇許成功,不會失敗。不過,還要看他的藥靈不靈,吃壞了你,我反過來要他的命……」
朱迪毫不猶豫的吃了馬圖斯替她配的藥,寶寶很緊張,一定要等朱迪服藥後四小時再吃第二次藥時才肯定。
朱迪吃藥後沒甚麼不良反應。
第二天朱迪已經停止月復瀉,但由于人仍很倦,沒有去上課。
第三天,朱迪開開心心的上課了。
大家都很開心,特別是寶寶。
「恢復得好快。」珍妮說。
「當中有顆藥丸,吃後人很舒服,胃口開,精力好象回來了。」朱迪說。馬圖斯一共給他開了四種不同藥丸,當中一種是退燒丸,但祇有一天份上,馬圖斯說退燒後便不用吃。
「馬圖斯說過那是維他命丸,你月復瀉後人虛弱,要補充一下。」姬蒂提醒她。
「他說過的。他真小心周到,像醫生一樣。」朱迪身體好了,人特別開朗︰「他本來要學醫的。但他本人喜歡藥劑,可惜他沒經濟條件升學,否則,他會做個出色的藥劑師。」
「他單看著參考書就這般出色,看來是個讀書的料子。其實,我們可以合資助他升學。」珍妮說。
「合資不好,搶了朱迪的功勞。」姬蒂說︰「朱迪供他念大學,馬圖斯大為感動,以心相許,哈……」
「我也是學生,哪有錢呢?」朱迪面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