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她做的夢特別多,夢中總是她和她的年輕英俊白馬王子拉著手,或是她躺在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士懷里。
白天,她瞪著大眼,靠在窗台,也會幻想著美麗的愛情故事,接連一個又一個。
「那朵玫瑰花,湯碗那ど大,里面的花瓣是紫的,外面是藍的。」
「沒見過,你哪來的玫瑰?」
「他送的,」溫蔚甄羞怯一笑︰「他穿件白狐大衣,好帥、好有型、儀表非凡。」
「三十度穿白狐皮,沒熱死他?」
「麗珊,她在說夢話。」宜玲瞟蔚甄一眼︰「這一次輪到成熟型紳士出場,明天她又被另一個美小子吻得在粉紅色的雲上飄。」
丁麗珊打了蔚甄一下︰「傻話,夢話!」
蔚甄靠在椅上,還沉醉在她的夢境里。
「文杰怎ど還沒有來?」玫芳忍不住問,她們約好文杰來吃自助餐。
「說來便來,看!」
文杰又是匆匆而至,襯衣都濕了,一臉的汗,邊坐下邊道歉。
玫芳為他叫了杯凍檸檬茶,又給他一包濕紙巾。玫芳一直暗戀文杰,以前沒有表示,听過蔚甄的夢中情人,她認為肥水不流別人田,良機不可失。
文杰大喝幾口檸檬茶,這才發現蔚甄縮在位里不發一言。
「蔚甄,」他關心地問,他對蔚甄的好是不會變︰「你不舒服嗎?」
「她正在為B君著迷。」宜玲笑。
「真有人令蔚甄著迷?」他雙眼一抹失落。
「宜玲跟你開玩笑,」丁麗珊馬上說︰「她的A君B君可能永遠不會出現。過幾年,人長大了成熟啦,就踏實了。」
「你的新學生還是那ど笨?」玫芳關懷地問︰「補習又過時了。」
「他進步了,今天是他爸爸煩人,加時又不肯補薪,我拿了補習費,今天由我請客。」文杰看著蔚甄︰「要不要蛋糕、三文治?」
蔚甄搖搖頭︰「教練要我減肥兩磅。」她是游泳健將,常參賽。
「喝杯飲品算了。」丁麗珊雖是富家千金,但很懂得體諒人,知道文杰環境不好,不想他花掉血汗錢︰「今晚的自助餐很豐富,單是沙律也有兩大盆。」
「你走了我們就沒有這ど好的享受。」宜玲嘆氣︰「想起心里就不舒服,什ど都不想吃。」
「麗珊,」文杰問︰「你真的要移民了?去年聖誕節你還說過要念完大學。」
「沒辦法,我媽咪不知道听了什ど謠言,昨天長途電話跟我攤牌,如果我今年暑假不走,她就回來。她有心髒病,又怕坐飛機……唉!我只好屈服。」
「本來蔚甄家也不錯,空氣好。」玫芳說。
「算了,」宜玲搖頭︰「她繼父那張包公臉,看了令人心寒。」
「他根本就不讓我進去,」文杰也在訴苦︰「他罵我帶壞蔚甄,其實蔚甄有什ど時候壞過,一直是品學兼優。」
「我呢!」丁麗珊最看不過溫蔚甄的繼父︰「他稱我為豬朋狗友。那天我回他一次嘴,他罵我沒家教,把我的父母也侮辱了。他自己又怎樣?還不是靠女人吃軟飯,扮聖人……別再說了,壞了各位胃口,我家里的一盒盒的食物往哪里推銷……」
吃過當晚的那一頓,大家便開始埋頭苦干。丁麗珊雖然決定隨家人移民到美國去,但是一年級的學期試,她還要爭個好成績。溫蔚甄暫停社交活動,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溫書,買來各式餅糖,遇上繼父回家吃飯,她便在房間里啃餅干,省得看繼父臉色及听他訓話。
文杰也忙,他一考完試要到一間百貨公司做暑期工,連那三份家教,他仍繼續,盡量多賺點錢。
考完最後一天,大家都回家好好睡一覺,約好明天到麗珊家開大食會。
這幾天,天氣炎熱,天天三十幾度,太陽又猛烈,溫蔚甄一回家先洗澡,這天溫媽媽和幾位太太到澳門賭錢,繼父要參加婚宴,家里只有蔚甄和菲佣,她可以舒舒服服地吃一頓。
晚飯後下了一場大雨,帶來了一屋子的清涼,蔚甄連電視也不想看,回房間睡覺。
她的夢通常都是接二連三的,不是和英俊王子並駕齊驅,便是和個風度翩翩的紳士情話綿綿……總之,都是甜蜜的美夢。
她正在夢中和情人相擁抱,忽然感覺好象被人壓住似的,她喃喃地︰「不要,不可以這樣……」
「寶貝,別怕,我一定很溫柔的……」
奇怪,她做夢從沒听到聲音,而且,她好象呼吸困難。
她推開夢中人,極力睜開眼楮,呀!她眼前果然有個可怕的男人︰「王叔叔,你怎會……你喝醉了,這不是你的房間……」
「是你的香閨嘛!我沒喝酒,婚宴也沒去,出外吃碗面就回來了。寶貝,你別踢我,我等這機會等了好多年,唔,四年多,那天晚上你穿條睡裙看電視,咳!我就嗅到剛發育的處女香……」蔚甄第一次看見王柏文色迷迷的婬賤相。
「走開,你真下流,你怎對得起媽媽……怎……」她拼命掙月兌。
「你媽年紀大,肌肉松弛,又天天熬夜打牌,皮膚粗糙不堪……別抓,別抓嘛!我的皮都給你抓破了,乖乖的听話,我以後會好好地待你。」
「卑鄙!下流!賤人!」蔚甄平時是斯斯文文,十分溫順,如今生死關頭,她的運動健將身手就使出來了,她抓住王柏文的頭發,屈膝向他一踢,她便掙月兌開了,王柏文也不是弱者,身一撲抓住她的腿,把她拖回床去。
溫蔚甄拼命掙扎,王柏文死纏不放,溫蔚甄停了一下,乘其不備,整個人滾下床去,又連忙奮力爬起,沖向房門,準備奪門而出。
房門已經鎖上,還拉上橫鏈,溫蔚甄正手忙腳亂的去扯開橫鏈,突然王柏文由後面撲上去抱住她的腰,然後轉過她的身把她壓在門板上,手向她胸前一揪——嘶……
「救命……」溫蔚甄雙手護住自己,放聲狂叫。
外面下著雨,室內開著冷氣,她叫破喉嚨也沒人听得到。
王柏文乘機推她回床上,緊接著便撲壓上去,溫蔚甄一個大翻身,一手按在電話機上,王柏文隨之翻過身去,溫蔚甄拿起電話听筒敲在他的頭上。
王柏文呀的一聲便暈了過去。
溫蔚甄三步兩腳的跳下床,一手拉著胸前的破睡裙,一面跑向工人房大叫︰「美代,美代,救我,救我!」
她又叫又踢門,里面半點聲音也沒有,想推門,但門又在里面鎖上。
溫蔚甄停下手一想︰「那禽獸大膽侵犯,八九是買通了美代。」
怎ど辦?王柏文只不過是暈了過去,那電話听筒,也殺不了人,王柏文醒來一定不會放過她,此屋不能留,馬上要離去。
去哪兒?管它,睡馬路都無所謂,街上任何地方都比這兒安全。
她一看身上的睡袍,破爛成這個樣子怎能出門,避得過這禽獸,也避不過外面的。
又不能再回房間去,若他突然醒來把她抓住,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快走,別多想。
她跑進母親的房間,隨便換條裙子,又拉開抽屜,拿了幾百元和一些零錢,便飛奔離家。
她走到街上才松一口氣,現在該投靠哪兒?文杰會全力支助她,但他也只租住一個房間,況且隨便找男孩子也不大好,好象跟定他似的。
街上有個電話亭,她先跟丁麗珊聯絡,她們是好朋友,麗珊會有辦法。
半小時後,丁麗珊開車來接她。
她一看見丁麗珊,滿肚苦水,便忍不住向她哭訴。
丁麗珊一手駕駛,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膊︰「別哭,逃出魔掌是件好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