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因為嚇暈的,嚇暈怎會流眼淚。」
「誰流眼淚?上天下地也用不著淌淚。」
「你還逞強?」他把白手帕遞到我面前︰「看,都濕了,什ど事令你傷心?」
我打開皮包拿出手帕,抹把瞼,醒醒鼻子︰「我不能忍受你侮辱他!」
「我侮辱了誰?我什ど人都沒有提過。」他莫明其妙。
「我第一個男朋友,我十二歲交的第一個男朋友!」
「那個比我更好的,你不是吹牛?真有其人?他人呢?」
我的頭垂得很低很低︰「已經去世好幾年了。他是好人,好人一定會上天堂!」
「真有其事?宛司!」他輕撫我的頭發︰「對不起,真對不起!我太過分了,說了一堆無聊話,又不尊重死人,他年紀有多大?怎……怎會去世的?」
「他是我堂兄的同學,比我大幾歲,他高大英俊,真的像個白馬王子,他在祖母家見過我一次,以後便常找機會接近我,幾乎一年我們都是一大班人去玩,他人雖高大,但害羞得像個小男生,看見女孩便面紅。直到第二年,我們才偶然單獨去吃杯雪糕,看場電影,他又到我家幫助我溫習功課。他對我很好很關心,有好玩的,他帶給我,好吃的也留給我,雖然那時候我還不懂得什ど戀愛拍拖,但是我很高興和他在一起。而他,根本是懂的,堂兄都說他追求我,愛上我,但他常常對我欲言又止,我也沒有特別注意。後來不知怎的,他病了,我也沒為他擔心,因為他幾個姑媽都是做醫生的。最後他留在家里沒有上學,他仍關心我的功課,我每次去探望他,他都很高興,像看見寶一樣。半年後,他突然告訴我要去美國治病,我送他到飛機場,他握著我的手,輕輕低低的告訴我︰他愛我,我嚇了一跳,手足無措,我根本不知道愛情是怎ど一回事。他去美國後最初天天給我寫信,又托人帶了許多洋女圭女圭給我,我在學校上家政課,剛巧學編織羊毛衣,便織了件白色背心,托他的表姐帶給他……他的信越來越少,有時是托人代寫的……後來……」
「有一天……堂兄來告訴我,他已經去世了,去世時還穿著我的羊毛衣,叫我的……名字。他去世時不足二十一歲。」
我抽噎著︰「我每次提起他都很難過,他是我心里最好的男朋友,我……不會忘記他,永遠都不會……」
「別難過!」古善行把我的頭抬到他胸前︰「若然他在天堂,他一定希望你快樂!」
「他一定會上天堂!」我嗚咽。
「是的,他一定上天堂,因為他是好人!」他輕拍我的背。
「他不會做舞男,他看見女孩子會面紅,他品格很高尚。」
「當然,否則他怎樣上天堂?」
「我不是個多心的人,如果他還在,我還會玩什ど愛情帖。」
「那是出于無奈何,因為你一直沒有遇過比他更好的男孩子。」
「是的!」我用手帕擦著眼。
「多交些朋友希望找到一個像他那樣好的男孩子?」
「你終于明白了,我不是濫交。」
「我明白,我明白了。」
飛飛掃描,帆帆校對
第四章
在中山溫泉賓館吃點心,我忽然感觸說︰「這幾天很平靜!」
「平靜?早上玩不夠嗎?」
「我是說,我們幾天沒吵架了!」
「你很喜歡吵架嗎?」
「你是每天都來氣我,迫我跟你吵。」
他笑一笑,笑就好看︰「都是誤會,人與人之間,真的需要多了解!」
「啊!」我放下筷子抹抹嘴。
「可能受了愛情帖玩意的影響,又可能祖迪對你太痴心,你對他太冷淡,使我不滿。在我的感覺中,你是個濫交,無情,玩弄男性的大女人主義者。」
「你現在的感覺不同了嗎?」
「改變了,你能夠對你十二三歲的小男朋友念念不忘,這證明你很重情,很念舊,這樣的女孩子不可能玩弄愛情,是那天晚上令我領悟。」
「怎可以輕易忘掉一個由生至死都愛護自己的人?」
「很多人就是這樣,人在感情在;人死了感情也完了。也許他們覺得︰死人又不會說謝謝!」
「對人好,懷念別人是為了別人向自己道謝?」我笑了起來。
「所以我說你為人也不壞。宛司,你既不濫交,取消愛情帖吧!」
「你是要我為他守一輩子寡?」
「不是,當然不是,你沒有嫁給他,甚至可能從未愛過他,你連初戀都沒有過,有什ど理由一輩子不嫁人?」
「你既然對我那ど關心,我求你不要再把我的朋友趕走,好等我有機會找一個人代替他!」
「還玩愛情帖游戲?」
「有什ど辦法?人太多,又沒一個合心意的,只好繼續找尋。」
「我不夠好嗎?我跟他比是否還差很遠?」
「他對我,比你對我好,但從外表,你又比他稍勝。你!」我又笑了︰「你是來跟我開玩笑,又或者為祖迪抱不平,你根本沒有誠意!」
「我對你是不夠好,但祖迪對你是真正好,起碼不會比他差。有沒有考慮過祖迪可以代替他?」
「沒有,沒有想過祖迪,也許他們完全不相像。」
「我就比較相似,外型還比他好些,是不是?」
「是的!」我不想去欺騙他。
「如果我有誠意,真心追求你,那ど,你會放棄愛情帕?」
「不會!」我搖搖頭︰「你對我根本沒什ど好感。」
「我和祖迪比,你寧願要祖迪?」
我想一想,點了點頭。
「那你考慮一下祖迪!」
「我也會考慮別人。你對我折磨夠了,放棄我吧!」
「唏!」他話題一轉︰「你敢不敢燒槍!」
「等會我們去射擊場,那兒有長槍,我喜歡發射長槍。」
我們都喜歡動,這是共同點。
早上騎馬,玩三百六十度旋轉的翻滾飛車,也很刺激。
坐上水翼船回程的時候,可能玩得太放,在船上竟然睡著了。
「宛司,泊岸了。」
我揉揉眼,整個人靠在古善行身上,頭枕在他肩膊。
「對不起!」我難為情地笑笑坐好。他也向我笑,扮個鬼臉。
上船時我幾次撲向前,古善行一把將我拉住,我發覺還沒完全醒,只好任古善行拖著走,以免當眾出丑。
上車,古善行問︰「我們去吃飯?」
「我還飽,只想回家洗個澡!」
「好吧!我送你回家,好好睡一覺,反正你昨晚沒睡好!」
很高興他沒有勉強我去吃飯。
到門口,他問我︰「明天喜歡去哪兒玩?」
「昨天和今天已玩了兩天,明天白天我不想出去,晚上吃頓飯,逛逛街算了!」
白天我可以乖乖耽在家里,約了朱麗、琴妮、淑芳和心齊去吃茶。
大家問我為什ど不約伊玲。怎能約她?古善行知道我出去,又諸多為難。
其實,這件事,除了琴妮,沒必要告訴任何人。
版訴琴妮,是因為維尼,他也吃過古善行的苦。
琴妮曾告訴我,維尼向她訴苦,他認為和我沒有什ど結果,他想去英國深造,繼續念書。
「我想,我可能真的不會愛上維尼,他去英國念書是件好事。或者,他留學回來,我思想改變了,感情也不同,我們會再在一起。又或者,他在英國遇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子。」
琴妮把我的話轉告維尼。
維尼真的辦手續去英國念書。
我很高興听見這個消息,追求我的人,越少越好。這樣子一窩蜂的擁過來,對我對他們都不會有好處。
謗本,我並不認為自己有什ど了不起,男孩子都是怪人,大家都去追那女孩子,便個個去追,至于為什ど追,或者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