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男生的事由男生去操心。」朱麗邊吃邊說︰「大家好同學,犯得了為男生吵架?」
琴妮不再說話,慢慢吃她的飯。
「我先回學校去了,省得林國豪說話多多。」我站起來說著就走。
到樓下,正要截車︰「宛司!」
祖迪追上來︰「我開車送你回學校!」
「不方便的,祖迪。」我搖一下頭︰「別的人會不高興。」
「我去停車場拿車,很快的。」
「我不會坐你的車。」
「宛司,等我!」
「我不希望琴妮或任何人不開心!」祖迪一支箭似的去,他根本听不到我的話,剛巧出租車來,我連忙上車。
回學校,換上襲白色雪紡長裙,襟上一朵紫色的星洲蘭,下面掛條接待員的紅絹巾。
束起的馬尾散下來,長發披垂著,鬢旁壓了朵紫色蘭花。
打扮好了,等會兒上台唱歌便不會麻煩。
同學大部分已經回來,杜比看見我真的眼楮發亮︰「宛司,你美得像天使!」
「謝謝!」
「宛司,」杜比拉住我的手︰「我可不可以約你明天去看電影?」
「你明天把帖子交給小仙。」
「又要抽簽?」他苦求︰「不可以例外一次嗎?」
「人人例外,豈不是沒有例外?而且例外排隊,你不知道要排第幾?」
「噢!」他很失望,我向他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我走到大禮堂,林國豪望著我,我沒有理他。
賓客也一個個一批批的來了,其中當然有我的男朋友,他們都想跟我說話,我都巧妙地避開了。祖迪和那美男子一起來,祖迪想抱怨,卻被個學姐截住了︰「宛司,今晚你真是搶盡風頭。」
「學姐,你不要這樣說。我一向不喜歡出風頭。」我感到委屈,幸而對方是個女的,否則我會罵他一頓。
「世事就是這樣奇怪,愛出風頭的人,拼了命,風頭出不到;不喜歡出風頭的人卻光芒四射。」她撥了撥我的頭發︰「我說的是真心話,你今晚特別漂亮,真的!」
弄明白對方的心意,自己也開心。有些女孩子,受不了人家比自己出色,說些冷嘲熱諷的話是有的。我最怕听那些話。
那位學姐剛走開,林國豪便走來︰「你不要光說話,賓客來了你也不管,你別忘了你的職責。」
「光說話?同學來跟我聊幾句我不理她?你真無聊,一天到晚找我麻煩。」我瞪大了本來已經夠大的眼楮︰「你現在來煩我,也妨礙我招待來賓。」
「你真凶,怪不得人家叫你小辣椒!」
「不凶就不能在學生會立足,所以女生全給你們氣走了,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想我知趣辭職,我偏不走!」我昂起了頭。
「你當然不走,能夠成為學生會一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嗤!」我不屑的︰「去做義工,人家不多謝也不會受氣。誰希罕加入學生會!」
「那走吧!你走了我會對你好些,起碼不會煩你!」
「你別做夢!學生會只有我一個女生,我走了,學生會豈非變了男生的天下?我們女生,還有發言權?」
「你……」
「宛司!」
「維尼!」我們握著手,看見他很高興,已忘了林國豪。
「宛司,真對不起,我沒法來看你打棒球,琴妮告訴我你贏了!」他握著我的手是溫潤而微抖。
「不是我贏,是我們一整隊贏,但也只不過贏一分。」我對維尼是特別些,因為,只有他一個人為了我而調班︰「你現在來看我演戲我已經很高興。晚會差不多開始了,請跟我來!」
我親自帶他進場,琴妮已為他安排好一個位置,我送他去,還和他聊了幾句。抬頭離去前看見祖迪直望住我。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沒有辦法。
校長,系主任,教授,講師,助教……差不多都出席,除了一些教授要回祖家度假。
我們本來請校長上台說幾句話,校長風趣地說︰「誰上台說開場白內容都一樣,人家花了錢來做善事,還要他們耳朵受罪?還是唱支歌好听!」
本來《康定情歌》排第一,我的民歌排得很後。但為了遷就我演話劇,我的歌排了第一。
練習不夠;加上是第一個節目,我的心情緊張,自覺唱得很糟。那股氣無法從肚內沖出來,好難好難才唱完「那是我的家」。
我慚愧得面紅,可是台下的掌聲都是十分熱烈。
幕下垂,我回化妝間。林國豪喃喃地︰「大失水準,影響了我伴奏!」
「不錯!我表演差,但不能都怪我,我們前後只彩排兩次。我又打球又演戲,全壓在我身上。」我真是氣,自己演不好,已經慚愧死了。也沒有人來安慰,但也不能忍受被人挑剔奚落︰「我根本沒有機會好好彩排過,兩次練歌,完了又匆匆去排戲。你知道我心理壓力有多重?你為什ど不打球?不唱歌不演戲?做做編排工作,伴一次奏,你當然輕松了!」
林國豪聳聳肩膊︰「希望話劇你有較好的表現!」
「盡我所能,我什ど都不保證,不滿意你可以男扮女裝演玫瑰公主。」我沖著他。
他理虧地走出去。
蘇珊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你別中計生氣,他其實喜歡你,你不知道他暗戀你嗎?」
「他配嗎?條件又不夠好,這也別談。他和師姐戀愛兩年,他還有資格去暗戀別人?」
「男生嗎,見異思遷,見好就追,個個都是這樣子。」
「我最不喜歡這類人,用情不專,想追我,我帖子都不讓他拿。」我忽然想起︰「第二個節目是絲帶舞,我去看淑芳化妝,給她打氣。」
才懶得惱林國豪。
淑芳和其它十一個女生表演絲帶舞很不錯,淑芳說︰練了整整一個月啦!
蘇珊的《康定情歌》也唱得好,真令我佩服。
伊玲進來接班︰「我的民歌唱得糟透了!」
「怎會?我哥哥手掌都拍痛了!」
「我走出去叫救命,他一樣拍掌,怎能拿他來說?」
「是有點緊張,沒平時那ど放,但很有感情,我們幾個都說不錯,等會問朱麗。」伊玲問︰「祖迪叫我來問你想吃什ど喝什ど?」
「我什ど都不想要,等會還有個舞台劇。你代向祖迪道謝!」我推伊玲出去︰「去看表演,我想靜靜地再看一下劇本。」
「琴妮不是說你滾瓜爛熟了嗎?」
「是呀,但上台又大打折扣了。」
「你念中學的時候,很輕松,不是這樣子的。」
「人長大了,懂得丑字怎樣寫了,你出去好不好?我求你!」
「你太緊張了,小辣椒,不是因為琴妮哥哥來了吧?」
「維尼,怎ど會?」真的,我從不會為任何男孩子而緊張。我說著便拿起劇本。
沒錯的,人大了,懂得害羞了,是害羞而令我緊張的。
幸而話劇還算中規中矩,我也不敢望台下的人,就當平時彩排。但演完話劇後,我回後台,像經過一場劇烈的摔角戰,我倒在凳上喘氣。
「還不把戲服換下來!」一會,琴妮已換過衣服過來。她比我先退場,她不是主角,不用由頭演到尾。
「我好累!」
琴妮為我卸裝,替我把臉上的脂粉抹去。
她又助我更衣︰「伊玲和她哥哥在外面,我哥哥也在外面,別的同學說明晚為你慶祝,知道你今晚一定會分身不暇,哥哥想請你吃夜宵!」
「好呀!」我毫不考慮。
「你?」琴妮倒有點不能相信︰「真的?」
「我什ど時候騙過你?」
「嘩!」琴妮開心得什ど似的︰「哥哥一定樂死了!」
我笑笑,穿上那及膝的紅裙子。
「但是伊玲和她哥哥也在外面等。」琴妮忽然又苦起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