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就是表妹,不是女朋友。」
「通常表哥多半娶表妹。」
「我例外。雖然,外婆、舅舅甚至爸爸也以為我們感情好,但……可能我從小把她當親妹妹,至今那份感覺還改不過來。」
晚餐吃得很飽,明誠已關掉燒烤爐。
「三少爺,喝杯中國茶舒服些。」
「又是三少爺!」明誠裝作生氣樣。
姍姍笑笑走進去,不久她把茶拿出來,明誠喝了一口︰「唔!這中國茶好,很香很甘,喝很舒服。加拿大的不好,我不喜歡喝。嗯!我忘了告訴你,今早上你爸爸已經到銀行提款了!」
「他不是我爸爸,是我後父。」
「啊!」明誠神情好詫異,顯然,沙皇並沒有把她的私事告訴兒子。
「我早就叫沙伯伯不要借錢給他,他什ど都抵押掉了。他沒有抵押品根本不可以到銀行貸款。」
「他雖然沒有任何物業可以抵押,但是,他還有你!你在沙家!」
「拿我做抵押?」姍姍失態地叫︰「他一輩子沒錢還,我一輩子要被押在沙家?」
「我跟你開玩笑,」明誠忙說︰「其實,爸爸早已囑咐我,錢借出去就不要追,還不還由他。你對爸爸盡心照顧,算是爸爸對你的一點心意!」
「那不公平,沙伯伯是每月付我薪金的,而且……」
「好了!我們改個話題。」明誠放下茶杯站起來︰「今晚月色多美,和我在花園走個圈好嗎?」
姍姍發覺人生存真的不可以沒有朋友,以前有明湘,現在有明誠。
談戀愛就不必了,曾如令她害怕婚姻,談情也屬浪費光陰,她已不再相信這世界還有愛情。
不過,和明誠交朋友也不錯。起碼明誠和明正、明新不同,他們迷戀她的美色,一直想佔有她;明誠雖然和她同居一屋,一起吃飯,但他們並非像一男一女,而是像兩個同性好朋友。
沙皇經過一段短時間的觀察,認為明誠相當聰明,有商業頭腦,靈活而不狡猾,這是他和明新不同之處。由于他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因此他比他兩個哥哥勤奮、上進,而且反應敏捷又能干。
雖然他剛在商界立足,但是,由于他有超人的條件,加上沙氏機構和銀行制度完善,企業化、系統化,因此每個崗位都有專人負責。明誠只不過做個統帥罷了,其它工作都有人代辦。
不過,明誠不會像明正那樣在文件上簽個名,內容根本不理。明新一上馬場,也是名字一個,至于文件內說什ど他已無興趣。明誠就不同,他知道普通文件自然有人簽,交由他簽署的,必須是重要文件。因此每份文件他都會看一遍,不明白的去找答案,不同意的馬上提出來,特別是一些巨額的合同,他常親力親為。但交際應酬,他反而會派那些少年得志的高級職員前去。
他偶爾會帶些文件回家,請姍姍幫忙。姍姍也很樂意,于是,他們會在圖書館忙一晚。
這樣公事公辦的情況也不多。
不過,他們吃過晚飯也喜歡躲在圖書館;因為,姍姍和明誠都喜歡看書。
他們也會一起欣賞古典音樂。
甚至只是看電視、聊天;不過,也未必每晚如此,有時候,也會各忙各的。
比如今晚,明誠要等長途電話,還要寫幾封信,他吃過飯便回房去了。
姍姍到下人間辦點事,又去護衛室看看,一大個家,不愁沒有事做。
然後,她來到幻羽噴泉,坐下來,靜靜地欣賞噴泉的幻變。
她來幻羽噴泉已經一年多,但是,直到今晚,她才真真正正坐下來看噴泉。
罷來幻羽噴泉,單是應付沙明正與容芳姿已經夠費盡心思,跟著又應付沙明新,哪兒還有心情看噴泉。
為了兩個壞男人,浪費了一年時間,實在不值得。
但是,如果她不把明正和明新弄出去,她早就被沙明正和容芳姿踢走;今晚,她還能夠在這兒?
池里的錦鯉,又大了,身又圓了。秋風掠過泉水,帶來陣陣寒意。
突然,肩膊暖暖的,她連忙回過頭,明誠正為她披上一件外套。
「這兒地勢高,晚上特別涼。」
「長途電話來了?」
「來了,信也寫了,我走出露台看噴泉。」他坐在她身邊,一套深藍便服,外面一件白色軟皮背心︰「我晚上好喜歡從上面看噴泉。」
「你外婆好嗎?」
「我外婆今年春天已去世,電話是舅父打來,他問爸爸美國公司的事。」
「對不起!」
「沒關系,我們也要面對現實。」他還是輕嘆一口氣,姍姍也是頭一次听到︰「外婆最疼我,她在,我也不會和同學相約去歐洲的,可能還不會回來。外婆身體不好,我擔心一走開她便去世了,結果,她還是老死了!」
「有個人愛自己真好!」
「你媽媽不愛你嗎?」
「愛又怎樣?後父還有一雙子女比我小。我一生就只有我爸爸愛我,可惜他一早就死了。我就是這樣︰沒有人愛我,我也沒機會愛別人,這是最悲哀的……」她幾乎想哭,很感慨。
「姍姍!」他那厚厚軟軟的手,蓋在她的手背上,她抬起頭,剛接住他的目光,像觸了電一樣,她渾身發燙,心卜通卜通地跳。
她連忙垂下頭,手很暖,但有點抖。
她和曾如及幾個男人拖過手,但從未有觸電的感覺。
「你美麗又可愛,不會沒有人愛。」
「美麗?如果那男孩子只是愛我的美麗,同樣是悲哀!」
「還有可愛!美麗又可愛的女孩子往哪兒找?」
「你常常這樣稱贊女孩子?」
「沒有,我還是第一次贊女孩子美麗。」明誠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我說過我的條件很高。」
姍姍兩排睫毛垂低,就是不敢看他,他的眼楮會攝人的,她仍在心跳加速。
明誠在她那俏麗的唇片上輕輕一吻,姍姍的心蕩了蕩,人飄一飄。
他握緊她的手,身體移過些,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腰,他把臉貼上去。
彼此在互听心跳聲。
姍姍迷糊了一會兒,她咬咬唇清醒過來,她問自己︰「我們在干什ど?」
她婉轉的推開他︰「我有點冷,想回房間休息。」
他撫了撫她另一只手︰「是有點冷,我們回去吧!」
進客廳,姍姍在適當時候把手抽出來,拉上的外套,交回給明誠︰「謝謝你!」
姍姍跑快點上樓梯,明誠跟著上去,到二樓他還跟她道晚安。
第二天姍姍還以為明城看見她,會感到難為情。可是,明誠並無異樣,就如平日一樣,看見她有說有笑。
姍姍松了一口氣,老實說,她早已有一套計劃︰後父不用她還錢,她每月可多儲些錢,加上容芳姿、明新、沙皇送的飾物,她差不多已經有足夠的錢到加拿大留學。
她仍然醉心于醫科,希望終于能夠成為醫生。但是,回香港大學已經沒有可能,所以,只要沙皇肯接受手術,不用再依賴她,她便離開沙家。
至于昨晚明誠為何對她態度親熱,可能幻羽噴泉具羅曼蒂克氣氛,年輕小伙子情不自禁。
姍姍高興繼續和明誠做好朋友。
這天一個意大利廠家請客,陪客還有兩個法國人,本來明誠準備和姍姍一起去;可是那意大利人猛打听有美女陪酒的夜總會,明誠覺得這種宴會,姍姍不適宜參加。
明誠回家更衣赴宴時,沙皇不斷叮囑兒子︰「你不會喝酒,酒叫顏成康代你喝!」
顏成康是公司公關部的副總經理。
姍姍吃過晚飯,忙了點家務,看過電視,便回房睡覺。
不知道為什ど,就是睡不著,看看床頭的夜光鐘,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