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嗎?」他坐下來,吸煙。
姍姍連忙給他倒杯茶。
「媽媽叫我不要上學,說是爸爸的主意,我希望這是媽媽開玩笑。」
「她現在才告訴你?真是。」余先生埋怨︰「我要你到我公司做事。」
「是真的?爸爸,當初是你鼓勵我報考大學、入醫學院,現在突然退學,你不覺得太可惜嗎?」
「當然可惜。怪誰?怪你自己,你命不好!」余先生指住她︰「我介紹曾如給你認識,我們家小康罷了,憑什ど配曾家?就是因為你有幾分姿色,玉潔冰清,所以迷倒曾如,曾家也不計較是否門當戶對,還在生意上極力支持我。這本來對大家都好,你有個好歸宿、我有個大靠山。想窮,不容易。你偏偏給人,已成破甑,曾家不能容你,你被曾如拋棄,而我,也失了靠山。」
「爸爸,你怎可以這樣說?」姍姍叫起來︰「那是我自願嗎?我本身是受害人,你還侮辱我?」
「是你自己侮辱了自己,你不再是處女難道是我的錯?曾家不要你,沒關系,還有其它的名門公子。可是你被污辱的臭名被曾家傳出去,有名望的家庭不會要一個被罪犯玩過的女人……」
「下流!」姍姍截住他︰「你做父親的竟說這種下流話。呸!我才不希罕嫁人豪門,我更不希罕男人。」
「你不希我希罕。經濟不景,生意沒得做,以後誰來做我靠山?我從何處著手賺錢?」
「那是你的事,我不懂生意,我只要讀書!」
「家里環境不好,你不單只不能再上學,還要出外賺錢養家。你已超過十八歲,就算我是你爸爸也可以不養你!」
「家里環境不見得不好,你出入汽車,早幾天還給樂樂買套計算機,為莉莉換新鋼琴,樣樣都是過萬元。」
「那是我的事,我的錢。」余先生昂頭吐了一口煙圈。
「但你是我的爸爸,不能因為你的收入比以前少一點兒就要我退學。除非我做了錯事,除非我無心向學,但我成績很好!」姍姍有生以來,第一次用這種不敬的態度對待父親︰「你做父親有責任照顧子女的。」
「你沒有錯?你錯得太厲害,你失去未婚夫,二十歲不到便被人拋棄,還是個殘花敗柳。那是你的事,你別想發脾氣,我還未跟你算賬呢!你令我失去靠山,好夢成空,是誰令我不能到美國享福?嘿!昂責?對!我對子女負責,但你是我女兒嗎?除了你跟我姓余,我和你半點關系都拉不上。」余先生一拍胸口,吼叫︰「我有錢,我偏不供你讀大學,你能拿我怎樣?我對你有什ど責任?哼!」
「啊!現在我明白了!」姍姍點著頭,心頭像被刺一刀︰「原來你對我好,疼我、關心我,扮演一個慈父角色,無非利用我發達,利用曾家達到你的目的和夢想!」
「話可不能這樣說,最初你媽媽嫁我時,你還很小,我沒想過,你會為我帶來好處,你小時候也不好看。」余先生不屑的,「自從你十五歲,我無意中讓你和曾如相識,曾如本來有個表妹,他竟然喜歡你,這證明你有吸引力,有本領,竟把他的表妹擊敗。過兩年你終于和曾如訂婚了,剛巧商場不景,曾老爺看在親家份上,轉了不少訂單給我。又讓我在他的機構上佔紅股,更答應幫我把生意擴展到美國……好處實在太多,金錢四方八面而來……我這人有恩報恩,你令我有那ど多好處,我當然像對公主一樣待你。你要什ど便給什ど,反正用的都是曾家錢。我鼓勵你念醫科,女醫生下嫁豪門公子,你多威多有面子,我也沾光呀!如今你墮落了,不清不白,就算你是個女醫生,也沒有名門公子肯要你了,你還念什ど醫科?」
「你……我今天總算看到你的真面目,卑鄙、下流、無恥……利用我發財。」姍姍握緊雙拳︰「你們男人,曾老鬼、曾如、你……全都該死,你們該死。」
「要不要听听曾如的近況?」
「呸!」
「曾如已經去了美國,她的表妹也去了美國,你別再思念曾如了,單思也無望。他下個月和表妹結婚,曾家倆老到美國主持婚禮。你以後別想曾如有一天回心轉意,你已經沒有吸引力,無用了!」
「曾如,」姍姍咬緊牙關對自己說︰「看你怎樣死法?」
「喂!我的損失你要負責任,你也享樂了近二十年,應該賺錢養家。限你下個月一號到我公司上班,月薪三千元,我扣起二千,算是這些年我養你的,這些日子你欠我的!」
「你作夢!」姍姍死盯他。
「你別想向你媽媽打主意,我不會讓她再給你一分錢,想用錢自己去賺!」余先生站起來,噴她一下︰「還想惡?臭婊子,哼!」
姍姍用拳頭捶桌子,余先生已回房睡大覺。
姍姍把客廳的東西全扔到地上。
余先生睡眼惺松的模出來,余太太跟在後面,一臉恐慌。
「啊!是你這死丫頭,你發脾氣為什ど不去找你親爹,你來我家放什ど潑?下流胚,你有種的就別吃我的、別住我的、別用我的;還有,你欠我的都要還我,地上破東西我會算在賬上。」
「都還你,欠豬欠狗不欠你。」
「好啊!你別嚷嚷威風,丟你親爹的臉,看你怎樣還……」
「回去睡覺吧,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余太太好言勸盛怒的丈夫。
「小孩子?好早就已經是爛女人,若不!曾如為什ど不要她?」
「快天亮了!回去睡吧……」余太太左求又講的,把丈夫拉回房間去。
姍姍倒在地上,眼楮全都迷朦了,但她咽了一下,把眼淚全吞了回去。
這地方不能再留了。
破了的東西都要賠,否則連她去世的爸爸都沒有面子。
她靠在牆壁上,瞪住一雙又痛又干的眼。
她听到牆上的鐘聲︰嘀嗒,嘀嗒。
突然有人踢她一腳。
那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樂樂。
「喂!昨晚那ど吵,砰砰??……是不是賊劫?」
姍姍搖一下頭。
「為什ど客廳的東西全破了?哎唷!不得了!迸懂架的古董全都破了,爸爸知道一定氣死。損失慘重,誰干的?喂?」樂樂又過來踏她︰「誰干的?」
「我。」姍姍的嗓子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你真大膽!好啊!爸爸醒來,你一定會沒命!」
「哎!扮哥!」莉莉在那邊叫︰「張叔叔送給我的花藍也砸碎了。哎!」
「那是法國貨,她砸的,叫她賠!」
「你賠。」莉莉沖過來,又打又推又哭又叫︰「你賠,你去法國買。」
「別煩了,」姍姍給她弄得想吐︰「我賠!」
「她騙你的!」樂樂的眼楮十分狡黠︰「她沒錢賠!」
「曾大哥有錢呀,她不賠我向曾大哥拿。」
「曾大哥,你這笨蛋!」樂樂作勢打她妹子︰「曾大哥已經不要她,人都跑了啦!」
「曾大哥為什ど不要她?」
「她是壞女人,你沒听爸爸說?」
「啊!你騙我!」莉莉又來揪來扯︰「你賠我……」
「走開!真煩!」姍姍忍不住推開她,撐著站了起來。
「你打我?你這壞女人打我?」莉莉坐在地上撒野大哭。
「小雜種!」姍姍向內走!
「你才是雜種,你又不是我們爸爸的女兒,是媽媽在外面帶回來的。莉莉,起來,別哭,我叫爸爸趕她走……」
姍姍拖住腳步回房間,若在平時,她會向父親投訴,那小子必會吃一記耳光;現在最好什ど都不要說,說了也是自招其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