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打開門，很愕然。
「怎ど了？不認識我啦？」
「是你？思棋。」
「奇怪嗎？」思棋穿著一件灰皮大衣，紅色長褲，黑色長靴，頭上還有一頂紅色的絨帽子︰「我可不可以進來？外面很冷。」
「噢！對不起！我太意外了，」丹尼搖頭笑著︰「原諒我，請進來吧！」
「地方不錯，」她月兌下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樽領羊毛衣。
丹尼倒了一杯熱咖啡給她。
「謝謝！」思棋喝一口，舒舒氣︰「真好！你這兒常有咖啡招呼朋友？」
「不，有時候自己想喝一杯熱茶也沒有。我燒了咖啡是剛準備吃飯。」
「那ど早就吃晚餐了？吃西餐還是自己燒飯？」
丹尼苦笑一下︰「哪有這種享受？午餐在學校吃，晚餐是牛油、面包、煙肉雞蛋。」
「晚上吃這些？」
「唔！每逢星期日，到我叔叔家吃一頓飽的，平時就馬馬虎虎算了。」
「長此下去，你會營養不足。」
「沒辦法，我什ど都不會做。都是素姿寵壞了我，本來我想學燒牛扒，她說，她會照顧我一切，我只要安心讀書便行，我太依賴她。」
「她還沒有醒來？」
「她醒來我就不會那ど慘！」丹尼嘆一口氣︰「她知道我天天吃面包一定很心痛，知道我瘦了幾磅，她又會哭了。」
「我來了，你的噩運應該過去。」
「你？……」
「我會暫時代替素姿照顧你。」
「不，不，沒有人能代替素姿。」
思棋面色變了一下，立刻又展出了笑容︰「我當然不能代替她，不過，我是你的同學，我關心你，我不會讓你吃面包。」
「你會燒菜嗎？」
「跟師傅學過才來的。」
「謝謝，」丹尼拿起一塊面包︰「可惜我家里除了面包什ど也沒有。」
「我來的時候，見距離這兒不太遠有一間超級市場，時間還早，相信還沒有關門，我立刻開車去買些牛扒和豬扒回來，弄一頓豐富的給你吃。」思棋說著，便拿起大衣。
「讓我去，」丹尼搶著︰「那間超級市場的老板跟我熟識。」
「好！」思棋很爽快︰「你去吧！」
丹尼買了許多東西，來英國不少日子，除了每星期到叔叔家中吃一頓，便天天吃雞蛋面包，他真想在自己家里吃一頓豐富的。
他抱著兩大袋食物回家，看見思棋把他家收拾得井井有條。
「對不起！要你為我操勞。」
「我總不能坐著等你呀！」思棋溫婉地笑一下︰「把東西給我。」
「我負責做些什ど？」
「開電視機，一面喝咖啡一面看電視，很快就有晚餐吃。」
「我不能坐著白吃。」
「你去買東西已經做了你的份內事，別跟我客氣了，我們又不是陌生人。」思棋一邊放下東西，一邊問︰「圍裙呢？」
「在素姿的皮箱里，沒有帶來。」
「沒關系，反正你有一件恤衫髒了，要洗的，我可以用一下嗎？」
「當然可以。」丹尼走過去開了電視機。
當思棋津津有味地吃著牛扒的時候，他突然問︰「你怎會也來了英國？」
「來念大學呀！你能來，我為什ど不可以呢？」
「伯父、伯母不是一直反對你出國留學嗎？」
「如果我堅持，他們反對又有什ど用？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你要來英國。」
「這是我從小到大的願望，我沒有告訴你嗎？」丹尼吃完牛扒吃薯仔。
「你以為我是素姿？」
「對！你不是素姿，無論什ど事，我都會告訴素姿，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啊！你怎會知道我住在這兒？」
「艾迪告訴我的。」
「你和艾迪真的做了好朋友？」
思棋用握著叉子的手搖了搖。
「剛才你說，是艾迪把我的地址告訴你，這證明你們經常有見面。」
「我只不過向他要一個地址，大家喝杯下午茶就夠了。」
「艾迪有什ど不好？」丹尼用餐巾抹嘴。
「不是他好不好的問題，」思棋立刻遞給他一杯熱茶︰「我和他的性格不合。」
「我倒覺得你們很相配。」
「你又不是我。」思棋開始收拾和清潔餐桌的東西。
「碟子由我洗。」
「你和素姿約好每晚由你洗碟子的，是嗎？」
「素姿是個傻女孩，她什ど都不肯讓我做。」提起素姿，丹尼開心︰「她說要侍候我。」
「那就讓我代素姿侍候你，你坐著舒服一下吧！」
思棋很快就清理好一切，她看了看表說︰「我要走了。」
「我送你。」
「送我？由你家到我家，要兩個多鐘頭，一來一回已天亮。」
思棋一面穿她的灰皮大衣，一面問︰「你有多少條門匙？」
「這兒本來有三條門匙，一條在房東太太那兒。」
「你手上應該有兩條，」思棋伸出手掌︰「把其中一條給我。」
「把我的門匙給你？」丹尼用力搖頭︰「不，不，那怎ど可以？」
思棋心里的火頭閃了一下，但是並沒有表露出來，還打趣說︰「擔心我拿了鑰匙，你不在家的時候我來偷東西？」
「不，怎ど會？只是……」
「只是怕人家知道我有你家鑰匙，誤會我和你有不尋常的關系？」
「這……那……」
「這、那個什ど？你若怕人家說閑話，可以對人說我是你的堂妹，」思棋眼眶透紅︰「你甚至可以告訴別人，我是你聘請的鐘點女佣，我是不會介意的。」
「思棋，」丹尼攤開手︰「我不知道應該怎樣說才好。」
「因為素姿沒有來，男孩子又不大會料理家務，我只不過想有空的時候，替你收拾一下房子，煮頓好的給你吃。」思棋嗚咽著︰「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訂了婚，可是訂了婚，也可以交朋友的呀！」
思棋的話真誠而懇切，丹尼能說什ど？
思棋看了丹尼一眼，走過去拉開大門。
「思棋。」丹尼突然叫住她。思棋停下來，回轉頭。
「等一下，」丹尼走進臥室，不久，他由里面出來︰「鑰匙。」
思棋接過了鑰匙，臉上露出了笑容，她把鑰匙放進手提包，和丹尼揮手道別。
以後，思棋常常來，來替丹尼收拾房子，燒飯給丹尼吃。
他們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多，感情也似乎越來越好。
有時候，他們吃過晚飯，一起看電視或者听唱片。
有時候，思棋會陪丹尼到附近的河邊散步談心。
他們一起到超級市場焙買東西，一邊選焙，一邊有說有笑。
思棋告訴丹尼，她要設法考進丹尼那間著名學府。
丹尼天天吃牛扒、豬扒，人長高了，也強壯了。
思棋差不多每天來，這樣的關系一直維持了半年。
這天，丹尼下課回家，開了大門走進屋︰「思棋，我回來啦！」
餅去，思棋準會預備好下午茶，兩個人一起吃點心。
可是，見不到人，也听不到回聲。
「今天她也許不來了。」丹尼一面月兌下外衣，一面說︰「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不可能天天來侍候我。」
他知道今晚不會有晚餐吃的，吃慣了牛扒、豬扒，他不想吃雞蛋、面包。
「這頓省了，」他月兌去鞋子︰「還是好好睡它一覺吧！」
他躺下來，咦！床怎ど一下子變小了？旁邊為什ど堆著被？
他翻開被一看，蒙頭大睡的竟然是思棋，他嚇了一跳，輕輕推了推她︰「思棋，我回來了，別睡啦！」
「嗯！」思棋打了個阿欠，轉過頭向丹尼笑了笑。
「我肚子餓，有什ど東西吃？」
「今天不吃下午茶，早點吃晚餐，飯後去看場電影，好嗎？」
「好……吧！」
「我們聊聊。」
「好！」丹尼正準備下床，思棋立刻用兩只手拉住他。
「丹尼，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