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迪那原本充滿光彩的眼楮黯然失色,他又慌又亂,喃喃的︰「你昨天剛由台灣回來,就算請私家偵探,也不會那ど快有結果。」
「私家偵探也不可能比我更清楚。幸而,我為了給爸媽一個意外的驚喜,突然提早回來,還趕得及揭穿那壞女人的假面具。」
卡迪目不轉楮地望住卡達,很多事情在他腦海中出現,他連結在一齊,忽然,他明白了,他放松了緊張的肌肉,坐下來,平靜地問︰「要不要听一個故事?」
「這個時候說故事?」卡達一怔,心里想,這小子傻了。
「時候不大適當,但是非說不可,你听著——」
一鳴掃描,雪兒校對
第三章
貝兒月兌下白色的校服,黑皮鞋、白短襪,匆匆穿上條麻布裙子,套上對白高跟鞋,拿了個小銀包匆匆出門。趕時間,不能等巴士,好不容易擠上一輛「十四座」,趕回會所,也不敢由正門入,由後面進入更衣室,匆匆換制服。
正在換衣服,一個穿晚禮服的女孩子走進來︰「你現在才回來,大媽剛才進來,罵了你一頓呢!」
「學校校慶,開游藝會,我一演完節目就走。」貝兒有一點擔心︰「大媽是不是很生氣?」
「她哪一天不罵人,哪一天就上天堂,管她!」
「外面客人多嗎?」
「又不是周末又不是假期,大貓小貓三四只,你見我進來坐就知道了,大媽是白緊張。」茱莉嚼著口香糖︰「你爸爸好點沒有?」
「唉!」貝兒梳著長發︰「整整一個月沒見他好過,窮人患了個有錢人的富貴病,醫生提議我們把爸爸送到療養院,一天開銷最少要三百,我哪兒負擔得起?阿嬸找著這個題目,老說我不孝,說爸爸白疼我一場。」
「最初听見你要跟我來會所做事,我嚇了一跳,你是個高材生,人又樸素,純真,怎會來干我們這一行?」
「我才慌呢!都是阿嬸害我,那天爸爸病發作,我們家里又沒有多余的錢請醫生,阿嬸叫我跟你去會所做待應生,我當然不肯,她就搖醒我爸爸,告訴他說︰‘你節儉省用,操勞過度,精神透支,營養不良,你犧牲一切,都為了寶貝女兒,給她念好學校,穿好的,現在你為她挨病了,她連多看你一眼也不願意……’阿嬸說完,爸爸就暈了過去。」
「病人暈倒是平常事。」
「也可能是失望與痛心,他實在對我太好,太疼我,家里剩下一塊肉,他就給我吃,阿嬸反對他也不理,現在他老人家有病,我一定要賺錢為他請醫生,直至他痊愈為止。」
「只要你爸爸病好了,你就可以繼續安心做你的高材生。」
「沒有那ど容易,我來這兒之前,家中已經負債累累,阿嬸向大媽借了一萬元,你還是擔保人,你忘了嗎?」
「沒有忘記,一萬元是小數目。」
「大數目。」貝兒對著鏡子,拉了拉裙子,她穿的是金底綠花的制服︰「我每月還五百元給大媽,連本帶息,要還兩年。」
「你現在每月賺多少錢?讓我想想,你來了已經超過一個月了。」茱莉是個糊里糊涂的人,吃完口香糖又吸煙。
「三十八天支了第一期糧,連交通津貼二千二百元,還了五百元,我們只有一千七百元,除了給爸爸請醫生,一家三口的生活也由我維持,阿嬸老說錢不夠用,想買些補品給爸爸吃也沒有錢。」
「二千元太少了,你為什ど不學我做陪酒女郎,我每個月有五千,如果你肯陪客人出去,少說一、二萬。你才只不過十六歲,人又牡丹花似的,每個月賺三、四萬也不奇,到時你是這兒的皇牌,連大媽也要看你的臉色。」
貝兒終于找到了綠色絲手帕,也是制服之一,她瞪大眼楮問茱莉︰「三、四萬?陪客人出去干些什ど?」
「當然是上床,難道單談心他們肯給你這ど多錢?」
「不,」貝兒毫不考慮一擺頭︰「這種事我死也不干。」
「就算不干也得通知我,把欠債還清呀!」一個矮胖子凶巴巴地走進來,人胖聲音大,卻忸扭怩怩的︰「你已經遲到了,還在這兒聊天不做事,還我錢來!」
「大媽,我……」貝兒見了她就害怕,望住茱莉不敢說話。
「人家有事請假行不行?」茱莉自恃手上有幾個熟客,盯了大媽一眼,拉著貝兒的手出去︰「干活吧!」走出去,客人不多,只有四五桌,貝兒只有坐在酒吧間旁邊。
午夜,有幾個打扮得很闊氣的人過來,這是稀客,大媽連忙上前招呼,不久茱莉和幾個比較年輕又有姿色的女郎去陪酒,大媽叫貝兒把客人要的酒送過去。
貝兒捧著金托盆,把酒一杯杯放下,客人喝的當然是酒,陪酒女郎喝的是一份酒,五份水。
一個穿著咖啡色三件頭西裝的男人老望住貝兒,貝兒放下所有酒杯,轉身正要走的時候,他輕聲叫住她︰「小姐,我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謝謝!」貝兒笑一下,甚至沒有看他,「我是不陪酒的!」
「我……」貝兒已經走開去了。
「對不起,先生。」茱莉連忙為貝兒道歉,茱莉在這櫻花會所,已經工作幾年,從未見過一個客人,像他那樣風度翩翩,風流瀟灑,所以對他特別有好感︰「她叫貝兒,十六歲,是個學生,她晚上來這兒兼職剛一個月,她是不陪酒的。」
「那ど年輕,還是個學生,」他大感興趣,雙目露著光彩︰「她叫什ど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貝兒,朱貝兒,她很純潔,天真,還是個小女孩。」
「啊!」他不斷點頭。第二天,晚上十時,他又來了,這次是獨個兒。雖然他著了西裝,但是大媽老遠就認得他,撲了過去。
「歡迎,歡迎。」大媽的聲音是溫柔而喜悅的︰「多謝捧場,先生,還未請教貴姓?」
「我——姓白。」他單刀直入地說︰「我是特地來給貝兒小姐捧場的。」
大媽皺一下眉︰「她只是個侍應生,不配陪白先生,茱莉和小燕好不好?」
「我只不過想和貝兒小姐聊聊,她不喝酒也可以。」他掏出皮包,里面的鈔票一大疊,他抽出一張紅色和一張藍色,他把一百元給大媽,「這是給你喝茶的,五百元請你代我交給貝兒小姐,這是賞錢,賬單另計。」
大媽看見鈔票就開心,但是她也清楚貝兒的性格,忍不住再問一句︰「只是,只是聊聊嗎?」
「是的!不過,如果她不高興的話,坐坐也可以。」
「好!白先生,我馬上把貝兒帶來,酒也會送到。」
大媽把正在工作的貝兒拉進更衣室,茱莉以為大媽要為難貝兒,也跟了進去。
「這五百塊錢是白先生給你的。」大媽把錢塞進貝兒手里。
「五百元,這是為什ど?」貝兒瞪著鈔票愕然。
「白先生請你喝杯酒。」
「我不陪酒的!」貝兒把鈔票扔在化妝台上。
「白先生說,你不喜歡陪酒沒有關系,陪他聊聊就行了!」
「素昧平生,沒有什ど好聊的。」貝兒側過了頭,在她的眼中,會所中的客人,都是那些卑俗的之徒。
「他說如果你不喜歡說話,坐坐也可以,貝兒,這兒從來沒有人肯出五百元請個侍應生坐坐,五百元可以陪客人……」
「我不去,」貝兒表現得很堅決,她因為自己是個知識分子,來會所做侍應生已經很委屈,怎能再降低人格陪客人……不,決不。
「朱貝兒,」大媽發起火來,手指直指住她的俏臉︰「你馬上給我滾出去陪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