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卡迪的酒渦更深,車向前駛,不太快,下班時候,車多人擠。
貝兒坐在車里很舒服,其實,只要不讓她坐那些名貴的勞斯萊斯,沒有司機伺候她就舒服。
「我打了很多電話到你家,煩得房東太太叫救命。」
「對不起,我……」
「我明白的!」他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意思︰「不听陌生人的電話是平常事,只是希望現在我們已經不再陌生。」
斑卡迪氣量很大,也不嘮叨,她喜歡他的爽朗性格。
「我們是朋友嗎?」他回過頭,看了看她問。
貝兒點了點頭。
塞車,一行一行的,開車的煩,坐在車里的也覺得很沒意思。
「看樣子一路上都要塞車,我們倒不如先去喝杯茶,不要跟別人一起擠?」
貝兒想了想,點點頭。
喝茶也不容易,那些大酒店的咖啡座一到五點都擠滿人,但是高卡迪一走進去,立刻有個經理過來招待他,並且把他帶到一張近窗的桌子,桌子有一瓶很美的白玫瑰。
「我認為你比較喜歡白玫瑰。」
貝兒四周看看,每一桌都是紅玫瑰,只有他們這一桌有白玫瑰。
「真好運氣,一來就找到位子,還是插白玫瑰的呢!」貝兒天真地說。
斑卡迪想說什ど,竟然又停住了。
要了飲品和三明治。
「朱小姐,我今天見到你不是偶然的。」喝咖啡的時候,卡迪說。
「你不是路過見到我的嗎?」
斑卡迪搖一下頭︰「你告訴我已經做事,我猜你一定在中環區上班,我弄好了駕駛執照,自己可以開車,便天天到處兜圈,希望能遇上你,今天,我真好運氣,終于讓我可以見到你。」
「為什ど?那不是太麻煩了嗎?」
「認為值得的,就不覺得麻煩,我要找回你,不想失去你。」卡迪牢視她︰「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
「你……」嘩!好大的膽子,貝兒感到雙頰發燙。
「嚇著你了,是不是?又或者你心里會問︰這句話你跟多少女孩子說過?」
是的,貝兒真想問,他為什ど這樣聰明,像X光,看透了她的心事。
「我坦白告訴你,我沒有說過,今天,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說,因為以前從來沒有人令我對她一見鐘情。」只要看見高卡迪那雙真情流露的眼楮,誰也會相信他的話︰「你以為我很純情,情場的新手?也不是,我有很多女朋友,我天天約會天天玩,由英國玩到法國,由法國玩到美國,人家給我起綽號,叫我PLAYBOY,我是不是很壞?」
「能夠承認自己壞的人,總不會壞到哪里去。」貝兒很高興他的坦白,誰沒有過去,只是大多數的人不肯承認自己的缺點,相反還覺得自己很對。
「我十六歲開始交女朋友,一直玩,足足玩了八年,」他一聲感嘆︰「二十四歲,人家剛開始,我已經要結束了。」
貝兒一愣,這是什ど話?「你不再交女朋友了?」
「結束過去荒唐的生活,好好的交一個女朋友,比如你!」
「我?」貝兒心里卜通卜通地跳︰「我不能,我有過污點,有許多缺點,我不是個好女孩。」
「污點在我們認識之前就有的,我沒有權過問,誰無缺點?缺點可以改,你不是好女孩,我何嘗是好男孩,公平又配合。」
「我很窮,窮不能改!」
「窮不是缺點,不用改。」高卡迪那雙多情的眼楮看著她,令她心動︰「我們彼此相交,是交感情、交心,不是交換鈔票,答應跟我做朋友,好嗎?」
貝兒猶豫著,她不是下定決心?尤其是那些富家子弟,她發誓要遠遠避開?她怎能跟他交朋友?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不能否認很喜歡他,他的外表、他的性格,她全喜歡。
「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好嗎?」
看著他的眼楮、他的笑容,貝兒心軟了,結果,還是答應下來。
卡迪很高興,忍不住的笑,像小孩子吃到了糖。
卡迪比貝兒大四年,但是,她覺得卡迪比她小。
是不是她的心境老了!
卡迪知道貝兒早上上班要擠巴士,一大清早就起床,為了讓貝兒多睡點,不用她擠巴士,因此卡迪每天來接她上班。
下班為了避免塞車,總是先去吃下午茶,要是卡迪開會或有生意上的事務,貝兒就先到約定的地點,這時候,貝兒才知道,卡迪在所有高級咖啡座,高級餐廳和酒樓,都有訂座,怪不得連吃中飯,也可以施施然到餐廳。
遇見貝兒晚上要上課,卡迪一定要她吃得飽飽的,如果晚上卡迪沒有應酬,(當然是生意上的了)卡迪會去接她下課,然後一起去吃夜宵。
貝兒的生活里,少不了他,也實在不能少了他。
不是因為方便上、下班,不是因為中午不用排隊買飯盒,而是貝兒看不見他就不快樂。
卡迪是唯一令她見了就開心的人,她欣賞他有動人的樣貌和瀟灑的風度,廣闊的胸襟,有氣量,待人真誠親切,有正義感,肯為他人設想,又有寬恕的美德,他對工作認真負責,但是從不會為忙于做生意而忽視貝兒。他對貝兒體貼入微,他們思想接近,見解相同,多方面都很配合,最重要的,是卡迪非常尊重她,而且除了她,卡迪似乎沒有別的女友。
談戀愛的男女,是很快樂的,一陣和風,幾點小雨,也足以構成羅曼蒂克的氣氛。
貝兒夜校開始放假,她商科畢業了。
晚上,她很空閑,有足夠的時間陪卡迪,卡迪只要沒有工作,沒有應酬,一定陪貝兒吃晚飯。
經理走過來,殷勤地問晚餐的味道是否令卡迪滿意。
卡迪和他聊了幾句。「高先生,三公子好象很久都沒有來了,是不是對這餐廳不大滿意?」
「怎會呢?他去了日本,在那邊和日本人合股開公司。」
「原來如此!他好象已經去了很久?」經理立刻展開笑容。
「差不多兩個月,日本的事完了,他還要去歐洲,你恐怕要再等兩個月才能見到他!」
「請代我問候三公子和太太。」
經理走開去,貝兒忍不住問︰「誰是三公子?」
「我三哥,本來他們叫我四公子,我覺得很不順耳,所以他們都叫我高先生。」卡迪搖搖頭︰「公子哥兒。」
「你不是說你三哥結了婚,辦公事一去四個月,你三嫂一個人不寂寞嗎?」
「三嫂和他一起去的,先去日本辦公事,然後三哥陪三嫂去歐洲買時裝。」
「夫妻倒是很恩愛。」
「他們感情的確很好,除非三哥出門三、四天,超過一個星期,一定把三嫂一起帶出去。」
「那ど說,做商人婦其實也不苦。」
「未必個個商人重利輕別離,我不喜歡到處跑,將來如果我出門,我也一樣帶著你。」
「你說什ど?」貝兒低叫。
「我……」剛才卡迪是沖口而出,他想想就好笑︰「對不起,我是說,假如我們結了婚。」
「嘖!」貝兒滿面通紅︰「誰答應嫁你?」
星期日,卡迪和貝兒去攀登獅子山,爬了一大半,看見一塊大平石,貝兒坐在石上,呼呼的︰「停一停好不好,我腳軟手麻了。」
卡迪解下背囊,開了一罐果汁遞給她︰「能攀那ど高,你已經很有本事了。」
貝兒喝著果汁,一面看他︰「你為什ど神閑氣定,氣也不喘?」
「我攀登過許多山脈,特別難忘的是安迪斯山脈,它是世界最長的山脈。」
「在哪?」
「南美洲。」
「你真了不起,我還是第一次爬山,如果沒有你跟我在一起,我早就嚇得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