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顏如玉生氣的看著兒子說︰「你還要不要我這個媽?」
「媽。」他總不能因為要母親,就不要女兒了吧?
「如果你還要我這個媽的話,後天你就跟我們一起回美國,不然,從今以後,你不必再叫我媽了。」顏如玉說完了以後,氣呼呼的走了。
方同安看妻子走了後,才看著兒子說︰「你在電話里說思柔已經醒了?」
方晉點點頭說︰「幸福她一直相信,思柔是看到我才醒來的。」他自己也在想,真的是因為他回來了,思柔才醒來的嗎?
「那她知不知道,你跟家茵……」
方晉搖搖頭,「她不知道。」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們母女他跟家茵的事,幸福能諒解他這個做父親的嗎?
「阿晉,這次你回來,向家的人怎麼說?」不知道的意思,是否也代表兒子還沒告訴她?
方晉苦笑的說︰「思洋根本就不肯原諒我,一見面就打了我一頓,還警告我,如果我敢把幸福從思柔的身邊帶走,他一定會讓我好看。」
向家的人不原諒兒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兒子讓他們的女兒吃了那麼多的苦。「向思洋知道家茵的事?」
「家茵的事就是思洋告訴我的,替家茵做檢查的醫生是他以前的同學,連我跟家茵要結婚的消息都是他告訴思洋的。」不然的話,思洋也不會知道啊!
「阿晉,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再過不久,兒子就要跟家茵結婚了。
「我打算等幸福……」方晉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幸福跑了進來。
幸福看見父親跟一個老伯伯在說話。「爹地。」
方晉一看到女兒就高興的說︰「幸福,你回來了。」
「嗯。」幸福點點頭,跑到父親的懷里說︰「爹地,他是誰?」
「幸福,他是爺爺。」方晉模模女兒的頭說。
「爺爺。」幸福睜著大大的眼楮說︰「就是爹地的爹地了。」
方同安抱起幸福說︰「我就是你爹地的爹地,你就是幸福了。」好漂亮的小女孩哦!她有著兒子的眉毛跟下巴。
「我就是幸福,爺爺什麼時候來的?」幸福看著爺爺說︰「你也要來參加幸福的教學觀摩嗎?」
「教學觀摩?」那是什麼東西?
幸福高興的說︰「以前都只有外婆去參加而已,可是,今年爹地跟媽咪都會去參加,爺爺是不是也要參加呢?」
「爺爺可能沒有空去參加哦!」方同安笑著說︰「因為,爹爹跟女乃女乃還有很多事要辦。」他想起來了,兒子小時候,學校也有舉辦過類似的活動。
「為什麼?是不是爺爺要回美國去了?」她記得父親是跟爺爺和女乃女乃一起住在美國的。
「嗯,爺爺後天就要回美國了。」方同安抱著幸福說。
幸福突然看著爺爺說︰「爺爺,你是不是來帶爹地回美國的?」
「這……」
幸福拉著爺爺的手說︰「爺爺,拜托你不要把幸福的爹地帶走嘛!要是你把幸福的爹地帶回美國,幸福又要沒有爹地了。」
直到這一刻,方同安才明白兒子為什麼要延遲回美國了,面對這樣的一個小女孩,他怎麼可能忍心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呢?
方同安慈祥的模模幸福的頭說︰「爺爺不是來帶幸福的爹地回美國的。」
幸福听了高興的直親爺爺的臉頰說︰「爺爺你真好。」
方晉笑看著女兒問︰「幸福,你來找爹地有什麼事嗎?」
幸福這才想起她來找父親的目的,「媽咪烤了好多餅干,爹地、爺爺,你們跟我一起回去吃餅干好不好?」
方同安笑著說︰「爺爺還有事,不能去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女孩不能入他們方家的戶口,真是可惜。
方晉看著女兒說︰「幸福,爹地待會就過去,你先回家好不好?」
「嗯。」幸福點點頭。「爹地、爺爺,再見。」
「再見。」等幸福走了後,方同安才看著兒子說︰「難道你不打算帶幸福一起回美國去?」
「我不能這麼做,這麼多年來,我沒有盡到一點做父親的責任,幸福是思柔的父母一手養大的,我怎麼能將幸福從他們的手中奪走呢?」雖然他也很舍不得跟幸福分離,還有思柔也……方晉搖搖頭,他怎麼會突然想起思柔了呢?
方同安站了起來。「我跟你媽暫時住在以前台灣的老家,有什麼事就到那來找我們吧!」
「爸。」方晉看著父親說︰「我希望你能幫我說服媽。」
「你放心,你媽不會有事的。」妻子不可能不要兒子,阿晉可是他們夫妻倆唯一的孩子。
幸福跑回家後,立刻告訴母親說︰「媽咪,爺爺來了。」
「爺爺?」思柔把牛女乃放在女兒的面前,「哪個爺爺?」
「就是爹地的爹地嘛!」幸福喝了口牛女乃說。
思柔听了以後心頭一震,方晉的父親已經到美國好幾年了,他怎麼會突然回到台彎泥?他是回台灣來帶方晉回美國的吧?
思柔看著女兒問︰「除了爺爺外,還有誰跟爺爺一起來了?」
幸福想了想說︰「我想女乃女乃也來了吧!因為,爺爺說他跟女乃女乃還有事情要辦。」她看著母親問︰「媽咪,為什麼爺爺、女乃女乃不到我們家來?」
思柔想了一會告訴女兒。「幸福,爺爺、女乃女乃來到台灣的事,你可不能告訴外婆跟舅舅哦!」
「為什麼?」幸福不懂,為什麼爺爺、女乃女乃的事不能告訴舅舅跟外婆?爺爺跟女乃女乃他們是爹地的爸爸跟媽媽啊!
「因為……因為……」思柔想了想,只能這樣告訴女兒,「因為,在很久以前,外婆跟舅舅曾經跟爺爺、女乃女乃有過沖突,如果你告訴外婆跟舅舅,說你的爺爺跟女乃女乃來了,外婆跟舅舅很可能會生氣哦!
幸福還記得舅舅生氣時打父親的情形。「我不會告訴舅舅跟外婆的。」她喜歡爺爺也喜歡外婆跟舅舅,所以她不希望他們吵架。
「幸福真乖。」方晉的父母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回台灣呢?現在的她就好像置身在一團迷霧中一樣,沒有人願意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當思柔抬起頭時,卻看到方晉坐在她的面前,她嚇了一大跳,方晉什麼時候來的?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幸福呢?」思柔慌張的問。
「她吃飽了,跑到院子去玩了。」他從剛剛就一直在看著思柔,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一直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思柔慌張的倒了杯茶要給方晉,但一不小心茶水打翻在她的手上。
「小心,」方晉叫著,立刻拉著思柔的手在水龍頭下沖水,「你在想些什麼?怎麼那麼不小心。」
「我……」思柔欲言又止。
方晉替思柔包扎好了傷口後說︰「你是為了幸福告訴你,我爸、媽來的事在擔心吧?」思柔的表情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
思柔抬起頭,看著方晉說︰「你可以告訴我,你爸媽回台灣是做什麼嗎?」
「沒什麼,他們只是回來看看老朋友而已。」就是這種眼神,這麼多年來,思柔這清澈的眼神總是讓他念念不忘。
「方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思柔決定今天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方晉看著思柔,他該告訴她嗎?他不知道,他伸出手來抱住思柔,過了好久、好久後才說︰「對不起。」
他是個懦夫,明知道應該老實告訴思柔,他卻沒有這個膽量告訴她,因為他害怕,他害怕這雙充滿信任、愛著他的瞳孔,會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由愛變成恨。他不要思柔恨他,他真希望時間從此停止,這樣他就不需要去面對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