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大娘居然在她的食物里下砒礵,如果大娘想毒死她也就罷了,但大娘的目的只是想讓她無法入宮而已,所以她到了別業去休養,然後陰錯陽差的遇到皇上。而皇上之所以會對她產生興趣,也只是因為她那一句——後宮是女子在人間的地獄的話罷了。早知如此,她還真寧願讓大娘毒死算了。
陽阿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讓綠萼們為她穿上衣裳,但沒想到觸模她身體的並不是平常熟悉的手。陽阿一驚,所有的神智都飛回來了。
「皇上。」陽阿緊緊的拉緊衣服,皇上怎麼會來呢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為什麼綠萼她們沒有先告訴她呢
孟珣看著陽阿在薄衣下玲瓏有致的身材說︰「你放心,現在朕不會踫你的,朕想先得到你的心。」他會等到她心甘情願的進宮後,再跟她一起享受魚水之歡。「不過,你的衣服再不快點穿起來,朕可就不敢保證了。」
陽阿一听孟珣這麼說,立刻大叫︰「綠萼、蓮艷。」
綠萼跟蓮艷一听到陽阿的叫喚,立刻走了進來。「小姐。」剛才是皇上不許她們驚動小姐,才把她們趕出去的。?
「快點幫我更衣。」雖然君無戲言,但並不表示皇上不會突然改變心意啊!
眼前的情景對孟珣還真是一大誘惑,的確,他可以很輕易的就得到陽阿的身子,但陽阿跟後宮的那些嬪妃們不太一樣,他要的不只是陽阿的身體,他還要陽阿的心。他有把握這兩樣他都能夠得到,因此等待將會是件甜美的事。
陽阿注視著鏡中的孟珣說︰「皇上打算何時回宮」?
「怎麼朕還沒在這過夜,你就打算要趕朕回宮了啊!」孟珣躺在床上說道,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受歡迎了。
「妾身不敢。」陽阿垂下眼簾。皇上他到底想要什麼
「這幾天朝中沒有什麼大事,朕打算在離宮住上幾天。」孟珣起身看著鏡中陽阿的表情。
但陽阿低垂著眼簾,教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綠萼跟蓮艷為陽阿穿好衣服後,就默默的退下了。
陽阿行了個禮說︰「請皇上早點休息,妾身告退了。」
「這兒不是你的房間」孟珣拍拍旁邊的枕頭說︰「躺下,陪我聊聊天。」
陽阿雖然萬般的不願意,但也不能拒絕。「妾身遵旨。」她只能不露痕跡的離皇上遠遠的。
孟珣笑看陽阿的行為。「告訴朕你小時候的事。」
「陽阿的事沒有什麼好談的。」陽阿輕聲婉拒道。
「是嗎?」孟珣也躺在枕頭上說︰「這是朕第一次跟女人躺在床上,卻什麼也不做,你總要說些事讓朕分分心。」???听到這話,陽阿不得不開口了。「妾身的母親是我父親的第五個妾,在我出生時,大娘跟其他的姨娘們,已經為父親生下四個女兒了。所以當我出生,父親知道生下的又是女兒後,根本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而我的母親又在妾身出生後不久就死了,在我兩歲前,我是母親遺留下的侍女帶大的。
「在我滿兩歲不久,有一次侍女帶我到後花園玩耍,爺爺在無意中看到了我,發覺我跟陽婀姑女乃女乃長得很像,從此,我的生活開始有了重大改變。祖父將我從母親的房里移到繡樓,為我挑選了女乃娘、侍女們扶養我長大,並請了先生教我讀書識字,一直到我七歲時,女乃娘因為生病逝去,才換成綠萼跟蓮艷來服侍我。爺爺不準任何人讓我受到一絲絲的委屈,因為有了爺爺的保護,我才能有今天。」不然的話,今天的她應該跟二姊、四姊一樣,隨便就被父親嫁給任何一個登門來求親的人吧!??
對父親來說,值得讓他花心思的,除了他唯一的兒子外,就只有大娘所生的兩個姊姊了。
「你父親一定很疼你。」如果平安侯是因為陽阿長得像他的妹妹,所以對陽阿寵愛萬分,那陽阿的父親一定也一樣了。
听到這話,陽阿差點大笑起來。「不,對父親來說,不管我長得像誰我都是女兒,既然不是大娘生的,又不是他所寵愛的妾所生。父親對我幾乎可以用不理不睬四個字來形容,我一直到八歲才見過他,也才知道他是我爹。」?
孟珣感嘆的說︰「而朕是因為長得像祖父,所以特別受父皇寵愛。」?
其實他跟陽阿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為他長得像祖父,那麼今天皇上的位子或許也輪不到他坐;而陽阿是因為長得像她的姑女乃女乃,所以才能得到她祖父的寵愛。他們都不是因為自己而能得到一切,他們的親人在他們的身上看到的都是一個個的夢,他們所愛的都不是他們本身。
陽阿能夠了解孟珣的心情。「皇上,你是個好皇上,今天換一個人來當,他不見得能做得比你好啊!」
孟珣替陽阿蓋上了薄被說︰「睡吧!」世上再也沒有比他倆更相似的人了吧!?
以前他是因此而排斥陽阿,現在他是因此而覺得陽阿比其他的嬪妃們跟他更接近,因為陽阿是唯一能體會、了解他的心情的人。
第五章
皇上待在離宮已經一個月了。每天,他處理完政事後,就會陪著她吟詩、作畫、彈琴、釣魚。陽阿不明白皇上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雖然這些日子以來,皇上夜夜跟她同眠,卻連踫都沒有踫過她一下。難道皇上真如那夜所說的,他要的是她的心,不是她的身。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得到的心難道還不夠多嗎?,現在在後宮里,有多少顆心在等著他回去,還會差她這麼一顆嗎?皇上為什麼不能放了她,讓她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呢??
唉「平靜」這二字,恐將會離她愈來愈遠了,雖然她不愛理世事,但她仍從宮女、內侍們的口中听到了不少有關她的事。
他們說她現在是最受皇上寵愛的妃子,以往皇上就算再怎麼寵愛一個嬪妃,也不會待在她的寢宮超過三夜。
他們說她將是下任皇後娘娘最有可能的人選,因為她出身名門世家;她知書達禮;她雖得寵,卻不會因此在皇上的耳邊細語,干預朝政,所以連王公大臣們都知道,她是皇後娘娘的不二人選。
但是只有她知道,皇上是在跟她玩拔河北賽,皇上並不是如他們所想像的那麼寵愛她。只是因為她在無意中說話冒犯了皇上,所以皇上也要她成為傷心人中的一個。她也想過,如果她真如皇上所願的把心交了出來,那麼皇上是不是就會如願,也就會因此放了她呢?
但是她辦不到,雖然她還沒進過皇上的後宮,但兒時的記憶實在太鮮明了,她到現在仍記得父親的妻妾們,為了得到父親的寵愛,所做的一切明爭暗斗;也仍記得那些失寵的妾的下場是如何。而那些全是因為她們愛上了爹的關系,如果她們不愛爹,就算在得不到爹的寵愛時,她們一樣能在平安侯府里生活得很快樂,絕對不會有心碎的下場。?
有那麼多的前車之鑒在她的眼前,她又怎麼可能對皇上交心呢雖然明知只要滿足了皇上,那她就能如她所願,從此過著平靜的生活。但交了心後的下場,卻很可能是漫漫長夜的失眠,與日日垂淚的傷心。她還記得那首「一斛珠」。
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泛紅銷。長門盡日無梳洗,何必真珠慰寂寥。
這首詩很可能就是她交了心之後的下場,已知未來是怎樣的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呢陽阿猶豫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