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張著眼慢慢看吧,絕對能見到我的改變。」顏娟秀再次強調著她的改過遷善。
「是嘛!如你所說……我會好好欣賞你所謂的改變是什麼。」歐睿康丟下這句話,便毫不留戀地轉頭離去。
顏娟秀瞪視著他背影的眼神,閃著一抹難解的光芒,就像是獵物難逃手掌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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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嘛啊?」歐睿康好奇地從燕芸背後,探前看著雙手忙碌不已的她。
從進門後,她一直無視于他,讓他頗不是滋味。
有什麼東西的吸引力,遠遠超過他的魅力。
「縫衣服啊。」燕芸怨聲載道。
今天出門為了躲一輛不長眼的車子,害她撞到路邊的電線桿。
撞到就算了,偏偏不幸地是……不曉得哪個沒公德心的人在電線桿上纏了幾圈的電線,突起的鐵線勾住了她的衣服。
而她又沒注意到,接下來的狀況可想而知,她的衣服被扯了開來……
「我看等你縫好,衣服也報銷了。」歐睿康嘖嘖惋惜著她手中不成模樣的衣服。
「你取笑我,嗯……」燕芸合哼一聲,霎時拿起針往他手臂上一扎。
「哇——你好狠喔,我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了。」歐睿康揉著被她戳到的地方。
「看清我的真面目,後悔了吧。」燕芸叫囂著。
「後悔喔,倒不至于啦……只要注意別讓你拿到針就沒問題了。」歐睿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下她手中的針。
「啊——」燕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就那麼一剎那的時間,手中的針已飛到他手中,被他牢牢地給握住了。
「我可見識過你縫衣服的本事,你還是別自討苦吃了。」在說話的同時,歐睿康又抽走了置在她腿上的衣服。
「什麼意思啊?好像我拿針是件恐怖的事。」燕芸不滿地嘟噥著。
「沒錯啊……」歐睿康笑笑。
「好啦,我就是不像女孩子,可以了吧!」燕芸負氣地甩開頭。
經過幾分鐘的時間,歐睿康將手中修補好的衣服,得意地在她眼前晃啊晃著……
「你——」燕芸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居然輕而易舉地,將折騰她整個下午的磨難,在短短的時間里,便完美地解決了。
「如何!漂亮吧……」歐睿康自信滿滿地道。
「為什麼?」燕芸將衣服舉高,左瞧瞧右看看的……沒有任何作假,的確是真材實料的……
「這個問題,得說到國中時代了……」歐睿康緩慢地道出其中的因由。
原來當初,歐睿康因為受人欺負,常常被扯破衣服,而縫補的工作自然落在保護者身上了。
奈何燕芸打架的功夫是一流,而對女紅方面卻一竅不通,一件衣服往往到了她手中,只會更糟,不會更好……
在如此的因緣際會下,歐睿康深覺光憑她三腳貓的技倆,他的衣服定沒幾件可以穿上身的。
因此他勉勵自己,盡避他無能,但至少得盡量學會照顧自己……
「哎!我們果然生錯性別了……」燕芸听完他的訴說,感慨良深。
太離譜了,一個大男人的手竟如此靈巧……
「所以,我們注定是天生一對,甩都甩不開地契合。」歐睿康邊說邊將她拉近,氣息吹拂在她鼓起的臉蛋上。
「這樣我只會更自卑。」燕芸撇開臉。
眼前的男人,溫柔地令她沉浸在他的寵溺下,俊俏的外貌讓她引以為傲,加上剛發現的一雙巧手,相形之下,她……遜色多了。
沒有讓人為之一亮的長相,陰暗的個性更使人退避三舍,更慘的是……女人該會的事,她全不會。
「沒什麼好自卑的,人絕非十全十美。」歐睿康連聲安慰。
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朝她缺乏信心的傷口鑽洞……
「睿康,你不用安慰我了。」燕芸搖著頭
「不——」歐睿康堅定地扳正她的臉。「一個人生在這世上,都有屬于一個讓自己發亮的地盤。而在這地盤上,你有足以影響他人的能力,你的能力就是開朗、善良、樂于助人。」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或許過去的我是如此,但現在的我……不是。」燕芸淡漠地道。
他所形容的她,已成為過去式了,如今的她,只是個毫無信心的女人。
「你可以將過去的你找回來,我深信……其實在你內心,依然有那些因子存在,何不試著將它們給喚回來。」歐睿康希望能幫她重建信心。
「不可能的。」燕芸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任何的言語了。
說的當然簡單,她何嘗不曾想過……
每每的挫敗,帶來的是更深一層的打擊,讓她心靈受到不少的折磨。
她始終無法擺月兌十三年前的那層陰影,它橫隔在她胸口,形成了她掙月兌不掉的枷鎖,造就了她如今乖僻的性格。
「讓我們一起試試,好嗎?」歐睿康摟著她。
「不要!」燕芸想也不想地否決著。
她不要再受到一次的打擊,若跟他一起努力後,結果如初,那她真得會一蹶不振。
她真的嘗試到怕了,也惟有經歷過的人,才能了解這種苦楚。
「看著我……我就是一個例子,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所有的事全取決于心,若無心,當然做什麼都會失敗。」歐睿康說服著她。
因為他不也從懦弱的性格走了出來,轉變成今日的模樣……
「不一樣!你又不曾被人非禮過。」燕芸灰心地道。
「你不能忘了那場意外,重新出發嗎?」歐睿康無力地說著。
原來那場意外,成了她的致命點。
都是他害的,他若有伸出援手解救她,也不會變成這般場面。
雖然她並無責怪他的意思,但他卻無法抹煞這項事實。
真是道難解的結啊,他該怎麼做才能化解她心中的傷痕?
「叫我如何忘得了?」燕芸哭喊著。
午夜夢回里,那情景就不斷地在她腦海中,反復地播放著,讓她痛苦不堪。
好幾次,她是哭著醒過來的,而枕頭早已濕了一大片。
「好——好——我們不談這話題。」歐睿康安撫紅著眼眶的她。
他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只好先擺平她浮起的不安情緒,剩下的等以後再說吧。
「我真的不想……不想這樣。」燕芸揪著他的衣服,哭倒在他胸膛。
「我知道……乖——」歐睿康拍著她的背脊,哄著她。
他的心也跟著她流著淚,他心疼著她的煎熬,該如何才能使她恢復往日的開朗笑容。
哎!他在心里暗暗地大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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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芸,雙方合作案也快敲定了,你……」侯克威有點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啊,干嘛吞吞吐吐的。」燕芸瞧著他開口又閉口的嘴巴。
「怕說了,你會難過。」
「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我會不會難過?」燕芸催促。
「好吧——」侯克威嘆口氣後,才續道︰「合作案談完後,我們也會回去美國了,你跟歐睿康就得分隔兩地了,你不擔心嗎?」
「克威,謝謝你的關心。這也無可奈何,我也只能看開點了,如果我跟歐睿康真的有緣分,就不會在乎距離的阻隔了。」燕芸經他一點醒,不得不面對這個逐漸逼近的問題。
其實她不是沒想過,但多想只擾得雙方憂愁罷了。
倒不如好好把握眼前相聚的時光,不要浪費時間在感傷上。
「燕芸,你真的看得這麼開嗎?」侯克威疑惑地問著。
憑他對燕芸的了解,她絕不可能會不在乎的。
「我……」燕芸被他這一問,不禁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讓你為難的。」侯克威懊惱著。
明知道燕芸的個性,何必又挑明了說呢,反而讓她更難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