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們給天晴取的綽號啦!因為她生得嬌小,又叫天晴嘛!」哈哈哈地大笑著,東新正想拍他的肩膀,卻突然急忙把手縮回來。誰曉得錢雨身上的這套西裝值多少錢?但肯定價值不菲!自己手上沾的貓毛、狗毛要是黏上去,他可賠不起。「你等等,我進去里面叫她,她正在幫一只貓洗澡。」
把貴客丟在店門口,方東新扯大嗓門一路叫到後方的美容室中。「晴天——女圭女圭!快點!有人要找你!是錢雨喔!那個‘錢雨’喔!」十指埋在厚重濕渡的貓兒毛皮中,天晴頭也不抬地說︰「告訴他,我沒空。」」什麼?喂,小姐,你不知道那家伙是誰吧?錢雨耶!只要他一出手,就錢如雨下的投資之神,錢雨耶!」東新掩頰驚呼。」大哥,我听到了。從剛剛到現在,你滿口錢雨、錢雨的,好像外頭下起錢雨似的。不過是個姓錢名雨,恰巧很會賺錢的家伙罷了,也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敝嗎?再說,就算真的下了錢雨,被你這樣一叫,我看老天爺也不敢再下了。」」哈哈哈,好幽默……的冷笑話!」唇邊抽搐著,東新看天晴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實在壓抑不住好奇地問︰「晴天女圭女圭,你該不是偷偷去買了樂透彩券,然後中了頭獎、贏得數千萬吧?要不然怎麼那麼多奇怪的男人上門?上次的美男活像個騙錢男公關;這次的錢雨,是不是要你拿錢出來投資啊?」「吼!」一甩手上的泡沫,將貓兒遞給他,晴天吐舌說︰「我吃飽沒事干,買那種絕不會中獎的樂透做什麼?我連一塊錢都不想浪費!幫咪咪沖水,我去應付那家伙一下。」「哎喲,痛死了!咪咪你別咬我啊!」東新哀嚎著,對著天晴的背影說︰「在我體無完膚之前,快點回來救我喔,晴天女圭女圭!」丟下一句「知道了」,天晴一邊擦拭著手上的泡沫,一邊往店面走去。才拉開美容室的玻璃門,陣陣「汪汪汪」的狂吠聲就竄人她耳中,仿佛是狗兒約好了大合唱似的。「噓,安靜!」
天晴從沒見過這麼多狗兒一起抓狂的場面——大家都隔著鐵籠,對著門口的男子狂吼著。這是為什麼呢?她眼楮一瞟到錢雨身上,男人就豎起雙手,表示自己的無辜。「我什麼也沒做,只是站在這兒。」
「它們會對陌生人如此激烈地吠叫,我還是頭一遭見到。」天晴拉著他來到店門外,自動門一關上,狗叫聲也隨之減少。」看來,它們真的很討厭你。」經她這一說,錢雨拄著下巴道︰「狗很討厭我沒錯,小時候到現在,只要身邊一有狗接近,它們幾乎都會豎起毛對我狂吠。習慣成自然,我也不怎麼在意,還以為狗對陌生人都這樣。」「如果是對人有戒心的流浪狗,還比較會亂吠,但我們這兒的狗都是訓練有素的寵物犬,平常不會這樣的。」天晴取笑地一瞥他。「八成是上次你差點把圓圓輾斃,所以圓圓把你的惡形惡狀告訴大家了。」見她小臉幸災樂禍的樣子,錢雨哼哼兩聲說︰「我承認那次自己有不對,但你沒把狗綁好,難道就一點兒責任也沒有嗎?‘晴天女圭女圭’。」天晴尷尬地紅了臉。「誰告訴你那個名字的!」
「方才的健美先生。」
臭東新!什麼不好說,竟掀人底牌!「啊炳,你很不喜歡這個小名?」輪到錢雨報復,他老實不客氣地以眼楮笑看著、她。「晴天女圭女圭有什麼不好?很適合你啊!小小的個兒、小小的臉兒,下雨天的時候把你懸掛在窗邊飄啊飄的,不曉得能不能讓雨停呢?」哈你個大頭!以為這樣她就會認輸嗎?裝出特別可愛的微笑,天晴挑釁地說︰「那你和我不就是天生的敵人,亮出我這張王牌,你的錢雨就再也下不了雨啦!」好機靈的尖舌利嘴!錢雨很久沒和人斗嘴斗得這麼愉快了,但愉快是一回事,正事也不可忘。「我不是來和你拌嘴分高下的,楊天晴。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了什麼而來吧?」「我記得曾拜托傅先生,要他讓我考慮幾天,怎麼不到三天,你就跑來了?」她小不滿地抱怨。「這次我不想再錯過。」錢雨簡潔地說︰「你需要更多時間的話,我給你無妨,但是在這之前,我想讓你了解我的誠意,也希望你能讓我看一眼那枚翡翠,讓我做個確認。」男人眼中的魄力,讓天晴對他的印象有了小小澳觀。
如果當初在「花草堂」前,他也是這般「認真」、「嚴肅」又有「誠意」的話,天晴說不定想也不想地就把翡翠還給他了……不不不,現在她還沒有決定該拿翡翠怎麼辦呢!尤其是上回做的怪夢,她以為是偶然,想不到卻……」好吧,你願意等到中午的話,等我午休的時候,我可以抽空帶你去看那枚翡翠。」天晴心想,以錢雨的身份地位,他該是言而有信,不可能會訴諸暴力動手搶奪才對。「沒問題。」他如釋重負地一笑。
咚地,天晴的心漏了半拍。她急忙轉頭不去看那迷人到危險程度的笑靨,匆匆拋下一句。「你千萬不要進來喔,不然狗兒又要吵了。」而後就轉身回店內。他則在身後以涼涼的口氣,諷道︰「小的遵命。」
全台灣兩千萬人口里,敢將錢雨的地位擺在狗兒之下的,約莫就只有這位有眼無珠的晴天女圭女圭了。☆☆☆織☆☆☆夢☆☆☆方☆☆☆舟☆☆☆OCR☆☆☆午休時,天晴事先跟東新報備自己要回家一趟,會晚點回來上班後,就帶著小零錢包與鑰匙走到店外。坐在店門口處,以PDA與電話處理公事的錢雨一見到她,立刻結束手上的通話,並說︰「可以走了嗎?」「跟我來吧。」天晴租的小屋離寵物店約有十站公車那麼遠。」站牌在那邊。」「我有開車來。」
天晴一想到那輛黑頭賓士,滿臉降下小丸子黑線地說︰「我猜你的車進不了我家的小巷,而且那邊很難停車喔!」「那就搭計程車吧!」
「干嘛浪費那種錢?」白他一眼,丟下錢雨徑自往站牌走去。「現在的公車班次多,人又少,不坐白不坐。」已經不知道幾年沒坐過公車的錢雨,這會兒總算了解迪渥口中的「有原則」是什麼意思了。易言之,楊天晴的「頑固」已是世上少見的……恐龍級。反正今天他已經有心理準備,要和她耗上一陣子了,所以錢雨也不噦唆地陪她等著公車。「午餐怎麼解決?」
兩人都沉默不語也很尷尬,錢雨隨便找個話題開口。
「我在附近的自助餐店打發就好了,你要是不願意在那種配不上你身份的地方吃飯,那……」一聳肩,天晴暗示他「你請自便」。錢雨忍不住壓低一邊眉頭,皮笑肉不笑地問︰「是我過敏嗎?你似乎把我認定成‘有錢且喜歡耍氣派’的人?」「開著那種黑頭賓士車到處晃,要我不這麼想也很難啊!」天晴坦率地回道。原來是那輛車!他恍悟地點頭說︰「很抱歉讓你失望,我那天剛從機場下飛機,沒空回去開車,因此臨時租了輛車直奔‘花草堂’。那種黑頭賓土不是我本人的品味,只是恰巧租車行沒有其余的空車能租而已。」指著站牌對面,一輛停在路邊的銀白色實用休旅車,錢雨說︰「那才是我自己的車。」和那輛賓士比起來,天晴心中也覺得這輛好多了。起碼不會讓人誤會是某個道上弟兄的車。「另外,自助餐的便當我也常常吃。不是你想的什麼五星級飯店的自助餐,而是普通的自助餐廳。」雙手交抱在胸前,錢雨垂下視線望著她,黑眸溫柔地譴責,說︰「即使是百萬富翁,也是人,和你一樣要吃東西,也不見得餐餐是牛排、鵝肝。假如以衣裝判別一個人的貧富是件壞事,難道對窮人的歧視,用在有錢人身上就不叫歧視嗎?我不否認自己很會賺錢,也不覺得有罪惡感,但不希望你拿刻板印象的偏見套加在我身上。起碼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拿錢來欺負過你吧?」默想一會兒,天晴迅速地攤開兩手。「我決定了,讓我們都忘掉第一次見面的不愉快吧!那天的意外、那天的斗氣,全都從我腦海中刪除,我會當作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好好地用平常心來判斷你這個人。你也同意吧?」他欠迪渥一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