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楠伸手模模她的頭說︰「別管那笨女人說什麼,我認為工作中的小花是世界第一,最棒的。比起不知道自己人生意義何在,任世俗觀念操縱,隨波逐流,遵循他人的規矩過日子的人,強太多了。女廚師有何不可,現在連女人都可以作總統了,不是嗎?」
「我才不會因為那種人說的話而受傷呢!不需要你幫我復仇,我本來就計劃等一下要讓她好看的。」仿佛回到孩童時代的惡作劇,望賢雙眸閃閃發亮地說。「捉幾只毛毛蟲放在她的酒杯里,那種尖叫聲一定很過癮。」
「這才是我的小花。永不氣餒」’他伸手攬住她的頭,親熱地吻著她的發說。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急劇加速的心跳聲響起,望賢無法招架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距離,慌張地推開地說︰「別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好不好!」
如此一來,原本就被他弄得天翻地覆的腦筋,豈不是更加狂亂得要燒斷了!「抱一下有什麼關系,別小氣。」他說著,又把她拉回懷里,用自滿的胸膛包裹著她的臉頰,以自傲的體溫熱著她。
揉合著強烈的男性魅香伴隨著獨特的體味,無所不在地向她襲來。「本來是帶你來玩的,想不到會踫到這種烏煙瘴氣的女人,抱歉了,小花。我不是故意的。」
他渾厚的嗓音直接透過胸膛,低沉地回蕩在耳中。她沉醉地閉上雙眼,好吧!就這一瞬間,讓她什麼都不要思考……
「不過還真可惜,不去理會她腦袋中裝的稻草,那三十八寸的咪咪也是難得一見,剛剛該多模兩下的。」噴噴地,沙啞的口氣急轉直下變得下流。花望賢想也不想地踹上他的腳踝。「去死吧!臭賀楠,你在講什麼鬼!」「好痛!」抱著腳倒下去,賀楠哀嚎著。「你穿著三寸高跟鞋啊,小花,你是想讓我廢了這條腿不成!」
「廢了你腿還算便宜你,我還想廢了你的人呢,哼!」
掉頭,一股腦兒地想沖回屋里去的望賢,沒有注意前方,就這樣硬生生地撞上一道橫阻在鼻子前端的肉牆。
肉牆發出門呼,她也慘叫著。兩人有如慢動作電影,雙雙往地上的草皮倒下,望賢咚地不偏不倚地趴在極富彈性初度的肉牆上,兩腿就卡在對方的腿間。「對不起!」她昏眩地抬起頭道歉。
「不,我也不好。」對方也揉著下巴,仰著臉說。
啊……好一名俊秀的男子。在極度接近的距離下。那張綜合東西方風情的俊秀臉龐等比放大在望賢的眼中,輪廓是西方的。杏色眼眸卻是深濃牛女乃巧克力色的東方風。鼻子是東方的小巧,鼻梁卻不輸給西方的高挺,尤其是形狀薄薄翹翹的菱唇,稱得上是造物主的杰作。他是老外?還是老中?應該是兩者皆是吧!
男子搖著金栗色的頭,拂開額前的劉海說︰「抱歉,可以請你起來嗎?」
「啊,對、對不起!」她竟會看傻到,忘了自己趴在人家身上。
望賢從未如此失態過,她急忙道歉起身,而男子也大方地微笑說沒關系。在同樣站著的狀態下,望賢發現他比自己想像得要高一點,大約有一八O吧?視線比她微高,而不需要抬頭說話,讓人感覺很舒服。「丹寧,你在這兒啊……咦?花主廚,你怎麼也會在這兒?」听到騷動趕過來的,正是花望賢祈禱今夜別讓自己遇上的——老板,端木揚。
「你們認識?」那名東西混合風的英俊男子好奇地看著兩人。
「當然。」端木揚微笑著。「噢,賀先生你也在。這可真是出人意外的一幕。你們也太見外了,要到夜舞俱樂部來玩,應該先通知我一聲,我也好打聲招呼。」
「喲!寶貝,又見面了。我們這麼有緣份,該不會是上天命運的安排吧?」說著、說著,賀楠就執起了端木揚的手,行了個法式大禮,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我就知道!望賢在內心哀嚎著。她整個晚上擔心的,就是賀楠這種「超出正常人能理解範圍」的舉動!
瞧,那個名叫「丹寧」的男人,眼楮睜得多大啊!
普通男人哪會這樣親吻另一個男人的手!
求求你,也替身為女伴的我想一下,顧慮一為員工的我的立場吧!,望賢也知道,要粗枝大葉的賀楠考慮到這些細節,那根本是緣木求魚,門兒都沒有。她注定得忍受一晚上如坐釘氈的痛苦了。
「哈哈。」端木揚抽回手,技巧地說。「讓我們換個地方聊吧?在花園里你看我、我看你的,會顯得我這個主人太不稱職了。」
「主人?你是這兒的主人?」賀楠吃驚地叫道。
「沒錯,本人亦是夜舞俱樂部的主持人,這位則是我的好友‘全丹寧’。丹寧,這邊這位是賀楠、賀先生,花望賢、花小姐。」
簡單地介紹完,彼此互換地握完手,結束混亂成一團的局面之後,眾人移師到室內——端木揚專用的包廂,重開對話。
第四章
花望賢很意外地發現,自己與全丹寧非常聊得來。
不知是否因為剛剛那一撞,撞掉了堅賢平常與人初次相見的距離感,或者是天生與全丹寧的脾氣投合,她生平頭一遭和認識不過十分鐘的家伙,聊得如此津津有味,甚至彼此的稱呼也從「花小姐」、「全先生」,很快就進步到「花花」與「丹寧」的呢稱。
他們一行人坐在端木揚的包廂當中,自然而然地就演變成望賢與他、老板與賀楠兩邊的對話方式,間或夾雜著四個人的會話。但多半的時間望賢都和全丹寧聊著些「你不是純粹的台灣人吧?」、「原來住在德國?怪不得沒有感覺到很濃的東方味。」之類初級的對話。
與他溫文爾雅的外表相較,他的談吐更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愉悅感,既不會客氣疏遠得讓人無法接近,也不會故作清高或是把自己的地位提在他人之上,正經的言談里不乏幽默,實在是這個年頭里難得一見的好青年。
尤其是當他知道望賢是端木揚手下的主廚,立刻贊嘆地說︰「那你的手藝一定相當了得,年紀輕輕就能通過揚的高標準,真厲害。」
「連我自己得知通過審核時,都有點不敢置信。當初面談時,真有種過關斬將的緊張感。一層層的考核,從最基礎的工夫測試,到後來還考我們食物營養相關的知識,我差點以為自己是在考什麼美食研究學院。也有不少老字號的名廚參加征選,那些人就頻頻抱怨︰這些知識又不能拿來吃,干麼考這些。」花望賢微笑著說明。
全丹寧也回以「頑皮」的調侃說︰「唉,論刁難人的技巧,沒人及得過揚。」
「喂,小丹寧,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刁難過你了?別人我不敢說,但我可是很‘照顧’你這個晚輩從來也沒有刁難過你喔。」端木揚插嘴,不滿地扯高唇角。
「是,我很感激你的照顧,學長。」全丹寧轉頭朝望賢眨一眼,以嘴型無聲地說︰不這麼講,等會兒我可有罪受了。
望賢無聲地回以一笑。
「小全!你不要以為背著我,我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喔。」端木揚勾住了全丹寧的頸子說。「你這可愛的乖小孩什麼時候學壞了,我要馬上把你糾正回來。」
「學長,手下留情!」格格笑著,知道這只是端木揚的玩笑,全丹寧也很配合的假裝掙扎求饒著。
「好好喔,他們可以這樣玩在一起,我們也來相親相愛吧,小花。」被冷落的賀楠,不甘寂寞地也攀住了望賢的背磨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