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放心吧,請帖已經順利送出去了,他一定會到的。」舉起一手發誓地說,「假如我沒有成功,我會回來嗎?你們也太小看我端木揚的本事了吧?」
「我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攸關冶恬的終身幸福,我們怎麼能不謹慎小心地進行呢廠田田說。
「這也攸關了我俱樂部的主廚存亡,我當然會全力以赴。」端木揚拍拍她們的手說,「總之,那邊我已經搞定,岳主廚那邊就交給你們了。伙伴。」
田莘園與花聖賢互望一眼,然後一起點頭說︰「我們也絕對不會失敗的。」
「那就好。」笑一笑,從「共謀者」的面具,端木揚迅速換上老板的面具說,「你們還不快點去工作,小心幫朋友保住了幸福,我這邊可要把你們砍頭了,去去去。」
「遵命!」田莘園吐吐舌,迅速地拉著好友離去。
背後,閃爍著狡猾眼光的端木揚,又開始打起他那精打細算的算盤了。雖然表面上自己得要損失一位廚師,但實際上這筆生意還是穩賺不賠的。因為如果這次的計劃成功,鳴臣與岳冶恬都欠自己一個人情。
未來他想開第二家美食俱樂部的話,到時候就可以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呵呵,「助人為快樂之本」這句話,在他的字典中已經被改成「助人乃賺錢之本」。
***
起初,鳴臣以為這是場玩笑。
他確定自己不會弄錯請帖上的日期與時間,可是當他走到美食俱樂部的門口時,就察覺到整體氣氛怪異而不尋常。畢竟,依照好友的個性,舉行盛大的開幕酒會,怎麼可能不是眾賓雲集的場面,然而停車場內空蕩蕩的,門口甚至見不到半個人影,里面更是漆黑一片。
掉頭離去?都花時間來了,就看看他要搞什麼花樣吧。
鳴臣推開了美食俱樂部的門口
「歡迎光臨。感謝您來參加本次的開幕酒會,請往這邊走。」身著美麗黑色制服的領位小姐,一見到他就說。
看樣子是自己誤會了端木揚,可是也得怪他總是開惡劣的玩笑。
他跟隨著領位小姐一路走上三樓。其間,他注意到整間餐廳宛如空無一人似的,一點人聲都沒有,況且連宴會的主辦人——端木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到底他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就在這兒,請您在這兒稍候。」
莫名其妙地被帶到三樓視野最佳的包廂。這兒就是設計給賓客們,品嘗主廚在面前為他們料理的獨特包廂。從落地窗往外望,由于地點適宜,能看到車水馬龍的夜景,卻又不會被外界阻擋任何視野,說浪漫也挺浪漫的。
只可惜,鳴臣絲毫沒有欣賞風景的心情。
他品嘗著運上來的香檳,望著這間只有他一個人的包廂,等待著……為什麼他要在這兒耗費時間,連等待什麼都不知道?放下喝了一口的香檳杯,鳴臣正打算起身告辭,包廂的門就被打開了。
一身雪白的冶恬翩然走人,她的服裝說是廚師的制服也不太像——相當女性化的柔軟緊身布料,將她那玲瓏曲線全都凸顯了出來,而底下的每一寸鳴臣不但熟知,而且不只一次以唇舌過……
「你——這是怎麼回事?」他疑惑地蹙眉。就算隔了一個月,她還是能輕易地挑動他的情緒。
「歡迎光臨美食俱樂部,我是今日的擔當廚師,特別為您一人做料理。希望您能滿意。對了,本包廂的特色是無法點餐,全部的菜色都由我決定,您沒有意見吧?如果您有什麼特別不想吃的,也請告訴我。」柔柔的嗓音,宛如在對陌生人說話般,她嬌俏地一笑。
「這是端木揚的新把戲?連你也有分嗎?」這樣大費周章地作弄他,為了什麼?
「我不太明白您在說什麼,既然來到美食俱樂部,當然就是要享用一流的餐點。那麼我要開始了,請坐下吧!」
她熟練地點燃爐火,以利落而幾乎像是一種藝術的刀法,快速地切著洋蔥、大蒜等等配料,不一會兒便在鳴臣面前有如變化魔術般地做著第一道料理。
見她全心全意投入的模樣,鳴臣也沉默地回到原位。
坦白說,這些日子來,他不斷反復地思量,自己是否真的錯了?逼冶恬作那樣的選擇並不公平,出于私心,他想獨佔她的全部,他只是很單純地認定,料理在家里與在這里,並無不同。做菜給陌生人吃,與做菜給他吃,當然後者比較能給她滿足感吧?
可是……這些只是他自私的想法。
在什麼地方做菜與做給誰吃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並沒有把這份職業當成是工作。否則他不會要冶恬做如此的犧牲。對他而言待在廚房的妻子,與身為主廚的妻子,看來大同小異,其實差別很大。他的要求剝奪了冶恬工作上的成就,只是一味地以自己的角度來看事情。
瞧,此刻的她,正閃爍著無比美麗的光輝,比任何一個時刻都要美麗,每一滴汗水、每一個動作,都是為了呈現最完美的料理,給為了她而前來的客人們品嘗。這樣美麗的她,他竟要把她鎖起來,據為已有。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愛就是如此的自私、佔有?
是這樣嗎?同理,冶恬也有獨佔他的權利,冶恬也可以要求他,辭去工作留在家中嘍?
太荒謬了,這兩者怎麼可能並提,我怎麼可能放下建築設計的工作——
所以他還有什麼資格說冶恬自私?他要冶恬犧牲的,卻不肯自己犧牲的,都是工作啊。難道,他從不把冶恬的工作當成工作?!這不就等于他無視她的天分、才華,她身為人的尊嚴!
為此,他失去了她。
可惜自己恍然大悟得如此之遲。鳴臣懷著心痛,注視著她,隔了一個月,她似乎比記憶中來得更讓人心動,更讓人想擁人懷中,緊緊地疼愛。
「這是第一道料理,大蒜生炒花枝,請用。」
望著眼前熱氣騰騰的菜肴香氣四溢,彈性十足的花枝雪白剔透,可是他卻半點食欲都殳有。
鳴臣推開椅子站起來說︰「很抱歉我……」
「你,就連一個機會也不肯給我嗎?」顫抖著聲音,原本一直保持著平靜笑臉的冶恬,再也撐不下去地掉下淚來,她邊哭邊笑地說,「是我太厚臉皮了,竟以為這樣于你會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冶恬?」生平第一次,他慌了手腳,佇立在原地。
「對不起,今晚是老板和我的朋友計劃的,他們看我這一個月來郁郁寡歡,決定助我一臂之力,以開幕酒會這個理由,將你找來。因為我太膽小,深怕被你關在門外,設有勇氣去你家,他們便……」她哽咽地說,「但,我懂,你已經不想再見到我了吧?對不起,該走的人是我。」
她踩著飄忽的腳步,擦過他的身體,往門口走去。鳴臣在她即將再度遠離自己生命的那一刻,使勁地捉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回自己的懷抱。
「啊……」
環住她的雙肩,埋首在她的頸側,他啞聲說︰「別對我道歉,我該死的是個愚蠢到連自己犯了什麼錯都沒有想,愚蠢到輕易地就要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摒除在門外,甚至還讓她哭泣的混賬東西。」
多日來的思念一擁而上,此刻他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失落的是什麼,手臂的空虛感又是從何而來。他發誓再也不會讓她溜走了,哪怕要他克服千萬個困難,他都不會再讓她從自己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