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每個會員在俱樂部中的言行記下來,分別寄送到他們的家中給每位夫人觀賞!說什麼為人妻子的,有責任知道自己丈夫在外的言行舉止。」
艾昕放棄了忍耐,哈哈大笑。
「你還笑,你站在我的立場想想,幸好不是每位會員都有‘恐妻癥’,要不然現在我恐怕就得面臨宣布關門的危機了。才不過幾天,去一下日本,回來就發生這種事。我最近真該去燒香了。」端木揚責難地看了這個稱得上「損友」之交的男人一眼說。
「那就去燒燒香吧!」事不關己,艾昕很清楚,不過……「那個有趣的‘女人’我倒很想見一見。」
「甭見了,我打算把她打包捆起來,交給快遞公司運到離台灣最遠的天涯海角。管他運到哪里都行,只要別再讓我看到她。」哼地一聲,端木揚就著杯口喝著能讓自己恢復一點好心情的醇酒。
指指桌上的報告書,艾昕揚眉說︰「介意我看一下嗎?」
「不介意,你要是能幫我解決她,我順便再開張支票給你,金額隨你填。」
艾昕再度吹了聲口哨。「你心情真不是普通惡劣。」
「妹妹跟黑道人物跑了,俱樂部又面臨經營危機,這種狀況下,心情再好的人都笑不出來。」端木揚一想起讓自己滿肚子火的日本行,臉色就更加陰鷙。
翻動了一下報告書,艾昕緩緩地看著那張彩色照片,一抹曾經駐留在印象中的身影,浮現眼前。照片上那熟悉、傲慢的眉毛永遠是那麼完美地揚起三十五度角,與照片中成熟的上班族打扮不同,他印象中是一名學生服始終一絲不苟、筆挺得有如剛燙出來的,連一根發絲都不會紊亂,氣質高雅的女中學生。
確認一下名字,他看到了簡單明了又容易記得的三個字︰汪明明。
艾昕以超人的速度快速瀏覽,在五分鐘內看完了長達十幾頁的「汪明明」的人生簡介。
「你的支票,我可以收下。」合上報告書,艾昕抬頭望著自己的好友說︰「只要你不怕破產的話。」
咋舌一下,端木揚難得地被人反將一軍,他曉得眼前是和自己有著不相上下難纏程度,同時也是深諳討價還價之個中三昧的高手,不過要是怕食客吃倒飯店,誰會開門營業。他也不是毫無法寶的。
「保證能讓她不再成為俱樂部的麻煩?」
「不相信我的手腕?」
純粹是好奇,端木揚揚高一眉。「打算怎麼做?」
「就讓我這麼說吧……雖然看似有罪,但總要給她一點坦白的時間,姑且就稱之為觀察期,等確定她是否有罪之後,再看看該收押或釋放嘍!」
「你最後要怎麼處置她,我沒有意見,我信得過你的手腕,問題是我不希望這件事拖太久,她的存在已經大大影響俱樂部工作人員的向心力與集中力了。」
「真不像是向來快刀斬亂麻的你會說的話,難道因為對方是女性就手軟?」
「說得好像你就一點都不會手軟?」
艾昕別有涵義地笑著,不置可否的態度反而更引人好奇。這個和自己同為狐字輩掌門人的家伙,會這麼好心地接下這門差事,恐另有蹊蹺,他可不會笨得真相信他只是為了自己的「友誼」而伸出手來。
但關于背後的理由,自己且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無妨。只要目的能達成,後面要怎麼盤問,就留待以後再說。
舉起酒杯,象徵性地說︰「那就祝你馬到成功!」
艾昕也舉起酒杯。「祝我們。」
酒杯在空中相踫了一下,清脆地見證了狐狸與狼共謀攜手的珍貴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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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間俱樂部上班已經進入第二周。
汪明明知道自己是俱樂部經理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過她的好心情並未受到多大影響,相反地,她還樂觀地相信今天應該會有不小的收獲,繼上周豐厚的戰果,今天她要多加把勁,勸說更多的會員離開這個罪惡的淵藪。
罪惡的淵藪,從工作人員的專用口的側門進入夜舞俱樂部,許多人可能會覺得這個名詞與如此裝橫高雅、無處不悠揚舒緩神經的琴聲、就連擺設都透出一股非凡品味的場所,格格不入。
但誰規定所謂「罪惡的淵藪」就一定是看來骯髒、污穢、累積著眾人貪婪象徵的模樣?
她再清楚不過,越是光明的地方,背後就同樣的有著不相上下的黑暗。
像這樣一個能讓男人忘卻工作上緊張忙碌,沉醉在各式各樣紆解壓力的「玩樂」的場所,不知害得多少家庭主婦在家空等著遲遲不歸的丈夫,甚至像她一樣遭遇到男友被這個地方的狐狸精拐跑,落得解除婚約的下場。
炳!一哭二鬧三上吊,那種愚蠢的行為,已經落伍了。
這是一個姐姐妹妹站起來的時代,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來。
那種會變心的男人她早就已經丟到腦後,可是因為這樣而造成她生命中惟一的失敗這點,明明卻永遠都不會原諒這間專門制造罪惡、泛濫誘惑的俱樂部,引導許多男人做出錯誤決定,最後牽連到和她一樣無辜的受害者。
對,為了主持正義,她有著舍我其誰的使命感!
舍棄高級公務員人人羨慕的豐厚薪水,當機立斷的,明明故意謊報了一些有關學經歷方面的經驗,免得讓俱樂部對她的背景疑心,順利地進入這里工作。
想當初,經理詢問她想要到這里來工作的動機時,明明還笑著說︰「听說這里的工作人員都很有水準、每位女性都很溫柔婉約,我也想來見習、順便培養自己的女人味啊!」
喔呵呵,想不到那經理居然還真相信了自己這番說詞。
她的目的才不是想見識狐狸精怎麼對男人搔首弄姿,她是不能容忍這種男人犯罪的溫床存在這世上,她要替天行道、把這間俱樂部的招牌給拆了!
「你又來了。」
同樣和她在更衣室內,換上服務生制服的,是在這間俱樂部中號稱四大美女之一的「春」——春水蠻,她眼中掩不住挪揄地說︰「你還真有忍耐力,任何人被經理那樣罵過,還能夠厚著臉皮來上班的,我看也只有你了。」
明明不以為意地一笑。「午安。」
擺擺手,水蠻擦身而過,以搖曳生姿的背影拋下一句︰「你打算做什麼我是管不著也不想管,不過你要是讓我們都失了業,小心出去被人蓋布袋喔!」
「假如這間俱樂部這麼不保險,憑我就會害得它倒閉,大家不是更該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尋找比這兒更好的工作地點?」
「拜托……」後腳跨進來的是另一名蒙聲喙氣的美女。「夏」吹著縴縴十指上的紅蔻丹說︰「你沒見過什麼世面吧,大小姐。論客人的水準、俱樂部的待遇、老板的手腕,全台灣找不到第二個比這里還要好的俱樂部。你為什麼要找俱樂部的麻煩,我是不懂,但要宣揚教義,回教會去不好嗎?」
明明換好制服,仔細觀照鏡子中的自己,里面映照出的是一名容貌端整、自傲的長瀑發絲服貼地順在耳後、綁成緊緊的發髻、無可挑剔的嫻淑娉婷女子。
尤其是這套制服,從高級服裝店訂制的貼身水藍中國短旗袍,緊緊包裹住女性動人的胴體卻毫不,比起一些差勁的暴露、的制服來說,夜舞俱樂部的主人「品味」的確是無可挑剔。
「我先出去了。」明明佯裝不懂夏鳳月的諷刺,只是短短的一頷首,就朝更衣室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