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領悟到自己再不與亦安許下盟約,人生難測,誰能料到未來呢?她不願成為阮紅第二,空留多情余恨長。
「現實就是現實。」其雅也挑了個三明治,正當她要塞入口中咀嚼時,手提的大哥大響起來了。她一口吞下,「喂?江其雅,是哪位?喂喂!」其雅把電話拿離開幾公分,「噢,討厭。」
「怎麼了?」
「文明的缺點,不來電。」
「這兒不是非洲,去吧,樓下有賣些生活用品的部門,別忘了好歹這也是間五星級酒店,怎麼會沒有必需品賣?我會替你看著這堆食物,不讓它們跑掉。」
「也只好這樣了,我去去就來。」
「不急。」其雅對她很沒信心的搖蚌頭,正要開口就讓她
眼尖的瞄到一個人,「噢!噢!嗨,強森來幫我看著瑞波點。」
「有什麼問題嗎?」南強森挽著夫人走過來。
「沒有,不過讓她再多喝兩杯下去會有麻煩。你們知道她的酒量,記得不要讓她靠近任何手上拿著盤子或端著酒杯的先生,否則肯定會弄得一團糟,遭殃的永遠都不是她這位大小姐……」
「其雅,你該去買電池了。」
南強森笑開了嘴,「我保證看好她,去吧,瑞波和我老婆會很有話聊,沒機會惹麻煩的。」
「那再好不過了。」
「是啊,你能找上她真走運。我還希望我的經紀人能有她的一半精明能干,更別說把你當成親友知已來對待了。我應該挖角嗎?」
「想都別想。」
強森放聲大笑,引起不少人的側目注意。
「你們聊得似乎滿愉快的,希望我沒有打攪才好。」
「噢,商導演,怎麼會,恭喜導演終于完成這部片。」
嚴肅冰冷的商導演,這時候臉上被酒燻得紅通通,一掃往日不苟言笑的印象,竟顯得平易近人起來。
「我也要向兩位杰出的表現說聲道謝,沒有你們的表現也不會有明日的阮紅片。能把它順利拍完是我這輩子努力長久的目標,我等候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導演客氣了,」強森醇厚穩重的回答,「我們都看見你在這部片上花費了多少的心血!」
戴了頂高帽子,人也更加得意自滿,商子強頻頻點頭笑著,「讓我們喝一杯,慶祝慶祝吧!」
「當然好!」
瑞波招來了詩者,讓大家各要了杯香按。
「干杯,祝《阮紅》未演先取得轟動。」
「我……向阮紅前輩致敬,沒有她敢愛敢恨敢做敢當的一生故事,也就沒有這麼一段感人落淚的影片誕生。」瑞波說。
「等一下,導演的祝福還沒有說。」
商導演手停在半空中,他緩緩的看著眾人,最後回到瑞波身上說︰「給我所有最摧燦的星子們,祝電影——永恆不朽,生生世世。」瑞波心中為導演所選的字眼顫抖了一下——你星空中最獨一無二的星子,我會保護你——這不過是個湊巧的巧合,她不能再這麼多心下去了,瑞波重抬起最開懷的笑容,「好,讓我們視電影永恆不朽,干杯。」
杯子在半空中交響出清脆的聲音。
「啊!」南強森夫人傳出驚叫聲,原因是商導演的酒杯不慎潑到她那套高雅的鵝黃小禮服,胸前慢慢滲透出一小處水漬,並不斷擴散。
商導演張大了嘴,「我一定喝太多酒了,這麼笨手笨腳的。來,讓我來幫忙!」他取出干淨的手帕,遞給南強森,「或許可以擦干淨。」
「不要緊的,我去化妝室弄一下就好了。」南美姬恢復笑容說。
「我在會場有問貴賓休息室,強森,為什麼不帶尊夫人到那邊去,我想那里面有吹風機或是烘干機之類的東西可以借用一下。都是我的錯,真是不好意思。」
「我陪大嫂去好了,我可以幫她弄衣服。」瑞波自告奮勇。
「等一下不是有你的致詞嗎?」商導演緩緩的問。
強森立刻說︰「沒關系的,瑞波,我幫美姬處理就可以了。你留在這兒,好好玩一下,吃吃點心,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于是強森帶著妻子離開,瑞波與導演依然站在原處,周遭則是許多記者與影視圈內的朋友們,制作人們及影評人們。
「看樣子這殺青酒會很成功,許久未露面的人都出現了。」瑞波啜口酒,對導演笑說。
「是啊!」導演似乎心不在此,他皺起眉頭,「你早上的表現很好,整個部詮釋的好極了,可是有個地方我一直覺得不大對勁。」
「哪個地方?」
導演搖搖頭,「沒關系,反正已經殺青了。」
「我不介意補拍,只要導演認為有必要。」
「但是沒有什麼時間可以再拍了。攝影小張一參加完宴會明天就要去向另一部片去報到,還有燈光阿武也一樣,他們兩個是形影不離的。片廠也只有今晚是空的,明天——」
「為什麼不現在去拍呢?」
「你確定可以嗎?只不過是一個鏡頭。」
「導演認為有必要的話,我絕對沒有問題,那兩個人在哪里?」
「我看我來叫他們好了,你到門口去等我。我開車載你們幾個過去,我想我們失蹤半個小時一小時應該沒有關系,這酒會沒那麼快結束的。」導演終于動作積極起來,「你真是個敬業的好演員,我就知道我沒有錯看你這一點。」
瑞波只是笑了笑。
「對了,我的車停在地下二樓,你先下去好了,找到他們後我馬上下去。」
***
「一共四十元,小姐。」
其雅接過了電池,選出百元鈔票換過大哥大的電池,她該早點注意一下電力警示燈的,真該死。「
「謝謝光臨。」
她剛走出便利商店的門口,預備橫越四線回酒店時,大哥大就迫不及待地響起來。
「喂?我江其雅,請講。」
「嗨,亦安,沒有。瑞波在酒會里面,我現在人在外面,怎麼回事?你的口氣听起來很著急——」
「該死,快點,我沒有空細說,我要你在酒店內找到瑞波,和她待在人最多的地方,千萬不許離開,我幾分鐘之後就可以趕到凱悅酒店了。」
「怎麼回事?說清楚。」
「商子強。」
「商導演,他怎麼了?」
「如果我的資料沒有錯誤,而我的判斷正確,他就是那個留下威脅字條的瘋狂影迷。我們全搞錯了,其雅,那不什麼瘋狂影迷,他要的是瑞波的命,就像當年他父親殺害阮紅一樣。」
其雅愣了,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必須盡快趕到瑞波身邊。
***
「你說他們先騎摩托車過去了?」瑞波坐在商導演開的車上,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會比我們早到那里嗎?」
「應該會。希望一路不會塞車才好。」
瑞波笑了一下,「導演,你說是什麼部分想重新加強?」
「最後一場,當阮紅倒下的那一幕,我想有個新的畫面會更加的震撼。前所未有的震撼。」
「是我不小心呼吸或動了一下嗎?」
「不,你表現得很好。我只不過認為有新的方式會呈現出全然不同的效果。」
「噢。」
車子以安靜穩定的速度前進,他們的確很幸運,一路並沒有塞車。
「啊,糟了,我忘了致詞的那回事。我該打電話回去告訴一下其雅。」
「不,這不是時候,這要一來許多記者也會知道我們補拍的事情,我希望能把這件事保密到我們完全順利完成。補拍听起來並不是件好事。」
「我懂了。」
「她在哪里?該死,其雅,別告訴我你把她搞丟了。」亦安在休息室內大聲吼叫,大大失去他往日有的鎮靜與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