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從來都不笨,他已經離開舞池了。」
是他的聲音把她的眼光再度拉了回來,瑞波咬著牙,盡一切所能的拉開兩人間所能保持的最寬距離,冷漠的直盯他舍身西裝的衣襟處。「身為兄妹的好處之一,是他不能躲我一輩子。」
「那麼你覺得你能躲我一輩子嗎?」
「值得一試。」
「我評估之後決定,唯一能讓你快點安心,不再這麼揣測不安的最佳方法,就是開門見的把話告訴你。我不認為這是我們兩人玩躲貓貓的好時機。」黎亦安醇厚如濃酒的聲音緩緩的說。
「誰在玩躲貓貓來著?」是她多心或是他又靠近了些。
「我被你迷惑住了,冷瑞波。」
單刀直入的他更加有魅力。瑞波不覺呼吸停止然後狠吸口大氣,「我不想被你迷住,就象——」
「你也被我迷惑住,對嗎?」他輕聲接口。
懊死的說對了。
「我曉得這對你並不是常有的事,洛夫曾告訴我你的生活只有三件事,演戲,演戲,演戲。」
「你干嘛不直接說我日子過得單調乏味就好。」她白他一眼。
「問題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無聊,你似乎……樂在其中,每次我見到你似乎都在閃爍著光,特別是提到與片子有關,或是電影里面的某個角色之時,你更是——耀眼奪目,一股光芒呼之欲出。」
「你確定你不需要配一副眼鏡嗎?或許你患了老花。」她心慌的掩蓋一涌而上且淹沒她的甜蜜。白馬王子當然會說好听話,優美動听的口才是他這種「完人」必備的才華。它不代表他真的注意到什麼旁人沒發現的事情。
「瑞波,」她的名字在他口中化成性感的音調,他藍綠的眼眸此刻不再冷凝,相反地,像一團熾烈的藍色焰火,把她輕輕一點變為撲火的飛蛾。「你身上有什麼吸引了我,我無法明白,我是個為所欲為的男人,凡是我不了解的事物我一概都不放過。我研究、我分析,直到我能掌握為止。所以我保證決不會傷害你,但我執意要探索出我倆之間的種種,是什麼原因,使我每一次見到你都會……我無法形容那種感受——」
「像被火燙到一樣。」瑞波喃喃低語說。
他閉上口,幾無察覺的微笑一下,眼內柔光炯炯。「像被火燙到一樣,對你形容得好極了,不過那把火焰是我見最教人興奮的一種,不會傷及無辜,只有我們兩人。」
瑞波紅了下臉,她湊什麼熱鬧,心底的話也說了出來。
「我只要求你別逃避這股火焰。」
「不。」瑞彼搖搖頭,「我不要和你有任何的關系,我也不是你該研究的對象,去管理你的大企業,去理會那堆喜歡‘完’人的浪漫的少女,去會會各國首長也好,我不需要你的靠近,你的直截了當我很感激,所以我也要回贈你一句話。我不是個完美的女人,這差完美還要好大好大的一點,所以不想讓人這種完美的男人帶我給更大的壓力。門當戶對相信你不陌生,你適合一個像天仙或公主或仙蒂蕾拉那樣的童話公主,離我遠一點,小女子我將無限感激。」
舞曲戲劇性的在這段轟轟烈烈的直言之後結束,時間配合得剛剛好。黎亦安與她無言相對的凝視著對方,火花似乎在仍在沸騰跳躍。
陽台的習習涼風並未能減低多少瑞波那熾然的心窩,她一走出陽台門外立刻站得離黎亦安遠遠的。「好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他雙手交叉抱胸的斜靠著古老的石牆。
「首先,我不是什麼完美的男人。」
見鬼他不是。財勢名利、精明能干、外貌內在地無一不令人嘖奇稱羨。
「我有脾氣,也像普通人一個有喜怒哀樂。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把我歸類在所謂的完美男有之中,但那不重要,你以後會了解我的。」
「什麼以後,我說過沒有以後的。」
「噢,這是第二件我要向你提的事情,瑞波甜心。」
瑞波皺起眉來,他笑得太詭異。
「不但有以後的存在,還有許多以後及以後……只要我高興,甜心,我剛買下了幾間制片廠,其中有一間似乎涵蓋了你經紀的公司,要更確切的說呢……連你的片約都在我手上,事情尚未公布,所以我事先通知你一聲,我是你的新任老板,親愛的瑞波。你不向我恭喜一聲嗎??」
她憤怒的足以送一座泰山做為道賀,並祝福他的腦袋是在那座山石之下,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呢?
「還有,水箱不是淹沒我的好選擇,它太小了。馬桶也是一樣,我比較喜歡在四、五十年之後,安享天年死在自己的床上。」
第三章
「哇,看來這是真的了,黎亦安真的買下了環華片廠與其他幾間小鮑司,這下我們換新老板了。」江其雅埋首在影劇新聞的版後方的小腦袋,頂著新剪出的時髦俏麗短發,非常吃驚的左搖右晃,露出漂亮的頸子。
「其雅,我今天來不是想听你念報紙給我听的。」瑞波搶過中的報紙,「可不可以拜托你快點幫我想點法子——」
「幫你解除環華片廠的合約是嗎?」其雅心知肚明的回答,「你有沒有概念,在目前的情形之下,我這個經紀人的處境很為難。」
「我曉得,可是——」
「可是你大小姐就是不稀罕在黎亦安手下做事,對嗎?還是你要告訴我,黎亦安對你對的騷擾造成的你生活的困擾,讓你為他茶思飯不想的。」
「我又不是鬧相思病!」瑞波鼓著雙腮說︰「你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江其雅,就記憶所及,一位好的經紀人凡事都要以雇主的利益為利益,為我爭取最大的權益才對,不是嗎?」
其雅那雙單皮的迷人站眼突變地說︰「哇,使出殺手 來對付我了。」她搖搖頭說︰「我告訴你,我究竟站在哪一邊好了,你小姐手上與環華旗下片廠的片約起碼還有五部,期限是三年,你可以選擇在這三年內不拍半部環華的片子,賠償大約兩千萬左右的片酬,別提在這三年里頭會錯過多少與知名導演合的好機會,你明明曉得單單環華片廠,就握有目前演藝生態至少三分之一的精英,著了魔我才會建議你違約背信。」
「如果我執意要解約呢?」瑞波已經有種被逼到角落的痛苦窒息感。
「那未免太不像你了,瑞波,每位認識你的人都曉得你那著名事事犯迷糊、樣樣慢半拍演的才女脾氣,沒有懷疑過你是傻瓜。然而你要是跨出這一步——做出這種事情來,不只我一人會懷疑你是否腦袋不清楚,該是上醫院檢查的時候了。」
深吸口氣,瑞波把自己拋到沙發上,「所以你是不會幫我這個忙了。」
「瑞波,」其雅以多年經紀人的務實口吻說︰「如果你利用他的職位向你施壓,你可能控告他性騷擾啊,我不認為這有什麼難以應付的,況且我會在每個地方保護你,我甚至可以住到你家里面去,我不認為你真的要我幫這個‘忙’的,畢竟演戲等于你是全部,別自毀大好前途。」
「難道我只能在環華手下找到片子拍?」她挑高一眉說。
「告訴我你能夠放棄我手上這個好劇本,我再回答你的問題,你曉得黎亦安人主環華後最大的改變就是財務狀況的改善。還記得阮紅的傳記電影嗎?他們說現在有經費有拍了,最有可能獲得這個角色的人還就是你。我記得你以前千方百計懇求我去說服環華開拍這部片,難道你現在不想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