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迅速的看向德嵐,她正緩緩的坐下,面無表情。
「我可以解釋──」他眼中只有德嵐的說。
「不,當然我都知道為什麼你從來都不再和我聯絡的原因,洛哥哥。」一只手滑溜的穿過他的臂,半點不客氣地用力的拉他坐下,一個溫熱的身體靠了上前,「你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留給我,對不對?你什麼都不用說了。」
「不,我更了解。」另一個女人又粗魯地將他搶了過去,「你一定記得我嘛,洛夫。你說過……我很適合放在客廳當花瓶的,不是嗎?」
「夠了,你們兩個。」坐在德嵐旁邊的女人開口,「就像為了一只魚搶得你死我活的野貓一樣,想打架請到外面去。」
兩個女人心不甘情不願的松開手。洛夫感覺也像死里逃生的魚兒,「謝謝,你是……」他搜尋記憶想要記起最後說話的女人是誰。
「姿芳,我們在大學時曾經修同一門課,記得嗎?」她主動的提供線索。「你向我借一門課的筆記,結果到現在你還沒有把筆記本還給我。」
她言下之意是他「借」的東西絕不止有筆記而已。
洛夫點點頭,「好久不見了。」她怎麼會來?
在姿芳旁邊的開口︰「我是瓊亞,你拍『黑色大追緝』時,我演里面的小角色。」
「噢,是你。」他點頭,「應該有不少片商找你拍片才對?你在黑色一片中表現得還不錯。」
「多謝導演。」瓊亞溫柔的一笑,「從那之後我還混得不錯。不過去年我結婚了,嫁給一個小制片。」
結婚了?那更沒理由來才對?「恭喜。」洛夫疑懼的回答。
接著好像形成了一場自然而然的報告大會。每個女人都說出她的近況,和他在哪兒認識等等等。最後一句話都沒有講的,只有德嵐一人。
「你呢?這位小姐,你既然坐在這桌,應該也是柴導演的老相好吧?」負責主導話題的成了姿芳。「雖然我得說你看起來和柴導演會挑上的女孩子一點都不像,該不會你是坐錯了桌子吧?」被問的人,想當然耳是德嵐了。
老媽是發什麼狂?洛夫最不希望的,就是讓德嵐認為他是風流不拘無法成為好老公的男人。他確實瘋狂過,也從沒打算掩蓋這些事實,但那些都過去了。過去的就該擺在回憶里面,連想起都不必。
「那麼柴導演通常都挑什麼樣的女孩子?」德嵐倒是一臉平靜,問起來。
姿芳聳個肩,「這個嘛……」
「我來說!」先前一聲大壞狼喊得在座每個人都起雞皮疙瘩的女人又嗲著聲音說︰「洛夫導演根本沒有挑女人的準則!」
洛夫瞪大眼楮急忙的咳了數聲。
「真的?」德嵐風平浪靜的表情底下,一雙紫藍眸幾近成暴風雨的黑藍。「那麼我也可以呀?是不是,柴導演。」她一字字的說。
回答機會輪不到洛夫頭上,「你不太像,甜心。」最溫柔可人的小明星瓊亞笑說︰「因為你一眼就看得出來是『那種』女人。」
「哪種女人?」
「就是……在學校循規蹈矩,純潔無比的乖寶寶型。」姿芳補充。
德嵐卯起勁來生氣的樣子可是很驚人的,「我做過許多驚人的事情,一點也不是『乖乖』牌。」啪地她敲桌子說。
一旁看不過去的女人開口了,她對著姿芳她們說︰「不對啦,你這樣說她不會懂的。」接著她看向德嵐︰「你告訴我們大家你有沒有想過陪男人上床,只是為了排遣寂寞的夜晚?」
德嵐臉兒一紅,「沒有,可是──」
「再告訴我,你有沒有主動在街上隨便挑個男人的習慣?」
瞪大雙眼,德嵐搖頭。
「你是不是第一次上床就告訴男人你愛他?」那女人皺了皺眉,「或者你到現在都還是處女?」
「不會吧!」、「可憐的孩子。」、「你沒有問題吧?」那些女人個個驚奇的盯著德嵐直瞧。
她無話可說無言以對,大家也順理成章把沉默視為默認。
「那,這就證明了。」女人點點頭說︰「你是目前社會上碩果僅存的少數女人其中之一。仍然相信愛情,也相信男人是有良心的,甚至是屬于從一而終的少部分女性……這也就是柴導演不可能會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他只要和你在一起一天,不,半天就足夠他嚇得倒退三尺。」
德嵐這下安靜的說不出半句話來,她深思的目光越過整桌的女人,直視著洛夫打量,眼內有著不豫。
「我有些話想說──」洛夫舉起杯來,「各位──」
每個女人都轉望向他。
「這位柏小姐是我的未婚妻,我和她就要結婚了。」他緩緩展開一個俊氣的笑,「請為我們祝福。」
第九章
德嵐不敢相信洛夫堂堂正正當著眾人的面前,面色絲毫不改的把這笑話宣布出來,認真說起來──這世界上會魯莽大膽這麼做的也只有他了。
「洛夫親愛的,你不能期待我們會相信你這樣的傻話吧?好端端地,干嘛要結婚呢?男人不都是說……當你喝得到牛女乃時,何必要養一頭母牛呢?」其中一位揶揄說。
「你別傻了,就為了這麼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女人,把大好的美女擺在一邊嗎,少侮辱人了。洛夫,就算你結了婚,恐怕也只是為了兒女之命或傳宗接代吧?是不是這樣?」
「哎,說的真對。」一個女人猛點頭,「我真同情你,原來是擺回家當生產機器的?」更過分地還對德嵐問︰「有幾個月啦?」
真可惡,「說話請不要太離譜了。」德嵐冷聲應道。
「哇,還有點脾氣嘛!」姿芳雙手抱胸說︰「我倒很好奇,像洛夫這麼大眾情人怎麼有人有膽子嫁給他呢?還是你一點也不在意與別人分享老公?」
「我不介意別人分享我的老公。」德嵐點頭回答︰「只要她有相當的心理準備,她或許會少條胳臂斷條腿,再不然就是顏面失色無光。我怎麼會介意把老公借給這麼有膽量的人試用一下呢?」
「德嵐──」洛夫開口。
德嵐橫他一眼,「你不許說半個字。」她站起來,「現在由我來告訴各位──婚姻沒有什麼錯,柴洛夫有權利和他所選的任何一人結婚。你們和他過去有過一段情,我知道,他曾經傷害各位嗎?玩弄大家的心?有沒有?告訴我?」
沒有半個女人回答。
深吸口氣,德嵐掐緊桌巾,「但是,難道一個狂野的男人就沒有心嗎?他沒有權利獲得愛情?因為大家都認為他無法付出愛情,所以你們沒有一人和他認真?你們也只利用他排遣寂寞,怎麼能夠責怪他這樣一個男人毫不眷戀的離開這樣的關系?把所有過錯推到他頭上……這樣就是公平的嗎?各位的愛情,難道要用許多許多的條件才能成立?
「我比大家沒有好多少,現在我知道了。」德嵐抬起亮盈盈的雙眼說︰「我害怕和他認真,我害怕自己受傷害,我害怕戀愛。我對他也很不公平,他卻一直站在我的身邊,伸出他的手等待著。
「或許他有一點點瘋狂,有一點點狂野,但那才是他的本色不是嗎?我不想要拘束他的活力與精神,我愛他的這份自由,他是個百分之百值得女人去愛的男人。我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處事待人方法。謝謝你,洛夫。」德嵐溫柔的一笑,「至于結婚的事情,他是在開玩笑的。」
「我沒有。」洛夫搖頭正經的說。
「你有。」德嵐推開椅子,「否則你就是在同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