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敏感的女人!
夙沙玖蘭伸手揉上她的發,「改天再告訴你。」怎麼听都是很敷衍的口氣。
不滿地鼓起臉頰,她可不是二十幾歲剛出大學的小女孩,一兩句話便打發了。
可惜某個男人決定不說的事情,還沒有人可以讓他開口過。
「泡一杯紅茶,一杯咖啡送到樓上客廳。」夙沙玖蘭牽著桑琪邊向樓上走,邊對正在打掃客廳的張姐道。
「好的。」張姐笑呵呵地應道。
等看不到夙沙玖蘭和桑琪的身影,忍不住向跟著回來的段秘書和阿誠問道︰「那位小姐是先生的女朋友?」
「也許會成為夙沙夫人也說不定。」段秘書精明的黑眸中閃著笑意,小聲回道。
阿誠也笑著點頭,這兩天在德國事情辦得都很快速,談好價錢,任對方好言挽留,想再招待夙沙玖蘭幾天,他都沒有點頭,定好機票便回國了。
他記得,夙沙玖蘭原本早先的計劃是打算趁著這次到德國談生意,順道去英國看望一下老先生和夫人的。
坐在餐桌邊的四個人聞言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清晰地寫著,以後他們是不是應該少出現在老板的住處,以免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心中想著,都將目光轉到了段秘書與阿誠身上,畢竟還有兩個比他們更親近老板的人,要不要識相地不當電燈泡,問這兩人最合適不過。
只要是人,都難免喜歡八卦,區別只在于八卦的程度不同而已。
而就算是混黑道的,他也是人嘛!而他們最喜歡八卦的,自然是自己的老板。
按合式的兩層空間,樓上整體的空間都屬于夙沙玖蘭自己,日常商談事情都在樓下的客廳,所以樓上的設計與家具擺設,更加有主人的性格特點。
桑琪乖兔子一樣坐在二樓客廳的沙發上,目不轉楮地瞪著夙沙玖蘭,大有今天他不給她答案,便不罷休的架勢。
「你的兔子呢?不放出來透透氣。」夙沙玖蘭道。
「啊!」輕叫一聲,桑琪想到被放到一旁的包包,那只傻兔子現在怎麼沒動靜了。
打開包包,那只兔子正趴地里面,老實地睜著一雙紅紅的眼楮,正與桑琪來個大眼瞪小眼。
一手抓起兔子耳朵,是只很小卻很胖的兔子,圓圓滾滾,黑白相間的毛,提在手里分外的有分量。
夙沙玖蘭拎著兔子,勾唇一笑,說不出的陰森。
張姐端茶上來,看到夙沙玖蘭的神情不免一怔,小心翼翼地放下茶杯,疑惑的眼看看坐著的桑琪,再看看面色不善的夙沙玖蘭。
「讓阿誠將這只兔子吊在陽台上透透氣,一個小時後再放下來。」手一伸,將兔子交給張姐,回身攔住那個看到兔子被欺負,正在沖上來解救的女人。
「那是我的兔子。」桑琪低喝。
「如果不是你的兔子,我會將它直接丟出去。」將人攔抱在懷里,直視著她的眼楮,夙沙玖說道。
桑琪氣憤地瞪著他,「你干嗎虐待一只兔子?」方才還和顏悅色地讓她把兔子放出來透氣,一轉眼就要把她的兔子吊起來,這男人的個性是不是有些過于反復無常,陰晴不定?
「它咬了你。」夙沙玖蘭簡潔地回道。
桑琪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張姐邊捂嘴笑著,邊拎著她家可憐的小兔子下樓,「咬一下又不會怎樣!」出那幾滴血,連最寶貝她的爺爺都不在乎,誰讓她自作自受。
「它咬了你。」夙沙玖蘭重復了一遍,將掙扎的人拖抱回沙發上坐好。
四個字清晰地傳入耳中,桑琪一怔,腦筋慢慢地轉了一圈,明白他在說什麼後,臉上瞬間浮上兩朵紅雲,嘴上仍不平地說著︰「你是不是太霸道了點,那只是一只兔子。」就因為兔子咬了她,就將它吊起來,怎麼想……都是那只兔子比較可憐。
心中想著,再想了下被吊起的兔子,桑琪忍不住沒良心地噴笑出聲。
原來這就是夙沙玖蘭的態度,霸道專制卻含著溫柔與關心,真是以行動做出最好的表示。
心里的一角不免因此又軟了些,陷在他給的溫柔里,笑彎了一雙眉眼。
「敢做,就要付出代價,就算是一只兔子,也不例外。」他夙沙玖蘭的人,任何人都動不得。
「霸權主義。」水眸中流光閃爍,帶笑的回視夙沙玖蘭再認真不過的黑眸。
「能讓我霸權的人還沒有幾個。」帶點傲然的口氣,夙沙玖蘭道。
手指撫過桑琪的臉頰,自從發現喜歡這個女人,兩人獨處時,他最常做的便是撫著她的發,發質柔軟,讓他不禁想將人摟在懷中,但也只是想著,兩人從認識到現在的時間不過半個月,他還不想操之過急。
似感覺到夙沙玖蘭在想什麼,桑琪眨了下眼,由下而上地瞄著夙沙玖蘭。
「心情好些了嗎?」看著她亮晶晶的水眸,夙沙玖蘭輕聲問。
問得沒頭沒尾,桑琪心里一動,直覺清楚夙沙玖蘭問的是什麼,「你出院後,念念的外公便來將孩子接走了,念念的母親應該也已經火化了,至于念念的父親,听警方說鄰居有人願意證明他經常對念念母女動用暴力,至于念念母親自殺是不是與他有關,沒證據可以證實,大概會不了了之。」就算可以證明念念母親的死與那個男人有間接關系,但最終不過判個兩三年,便可以放出來,而這些對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沒有任何意義。
逝者已矣!
桑琪的眼神微暗,低聲說著。
人命是最脆弱的,但有些人卻從不懂得尊重生命。
「正因為每個人不同,所以才有這個復雜的社會。」注視她黯淡下去的眼神,夙沙玖蘭淡淡地道。
「我只希望那個孩子可以健康快樂地長大,不要再受到傷害。」但傷害她的那個人是她的父親,有些事情總是充滿著無奈。桑琪靠在沙發上,想將什麼東西抱在懷里,卻發現夙沙玖蘭的沙發上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過來。」
遲疑了下,桑琪還是靠了過去。
夙沙玖蘭的懷抱很暖,寬闊安穩的令人安心。
一個人可以擁有很多,一個人也許什麼都沒有,但只要能安安穩穩地走完一生,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哀著桑琪的背脊,室內一片安靜平和。
地熱暖氣將寒冷隔離在玻璃窗外,一室溫暖。
玻璃茶幾上飄著熱氣的紅茶和咖啡已經漸漸涼了下來,茶色深褐,咖啡沉澱,兩者的味道混合在空氣中,分辨不出哪個味道更濃一些。
冬陽溫和,給室內鋪上一層淡金的色彩。
兩人的影子投在身後的牆上,明明暗暗,卻一直沒有動。
臨近新年,四處洋溢著要過節的喜氣,但這不代表光顧醫院的人會少一個。
急診室一如往常般忙碌,電話一響,立即要收拾工具,提著箱子上車出診,再一路坐救護車呼嘯著奔回醫院。
桑琪與夙沙玖蘭如最普通的情侶一般,慢慢地交往著。
不值班時,夙沙玖蘭便來接她下班,偶爾出去吃個飯,再送她回家,或是在夙沙玖蘭家中吃。
值班時,夙沙玖蘭會打電話給她,沒有什麼多余的話,只是告訴她要小心些,注意照顧自己。
休假了,便抱著筆記本在夙沙玖蘭家寫報告或是看書,夙沙玖蘭住的地方不論哪個房間,采光都很好,尤以上次吊兔子那個落地陽台為最,坐在地板上,地暖由身下傳上來,常常讓桑琪不自覺地便睡了過去。
桑琪發現夙沙玖蘭的書房有很多書,醫學類的雖然不多,但她能看的卻不少,偶爾看看其他種類的書,有助于腦力活動,免得自己提前得老年痴呆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