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要求抽訂單？大家都生意來往那麼多年了，為什麼好端端的要抽訂單？繼續跟他們溝通，我們可以拿出最優惠的方案……什麼？對方說不要，還是要抽？！」
「大同銀行要將貸款全部抽回？啊……好，我知道了。」
「趙副理，華邦那邊說要抽訂單，你快去處理一下，順便叫會計部去問一下其他銀行，看看可不可以貸到更多的錢。」
許倩倩站在辦公室內，看著一向高高在上的父親，突然忙得焦頭爛額，又是拜托客戶別抽訂單，又是安排一些內部事宜，微駝的身軀看來變得更為蒼老。
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難道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嗎？
這是楊晨漣的報復？
極力克制住自己的膝蓋別發抖，但隨著父親的臉色越沉，她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冷意竄上身。
好不容易處理完七、八通電話後，許父無力的癱在桌子上，雙手壓住額頭，似是承受極大壓力。
「爸……」許倩倩怯怯地叫了聲。
「倩倩。」許父抬起頭，慈愛的喚著女兒的名字。
電話聲突然又響，他連忙接起。
「喂……其他家銀行都不願意再把錢借給我們了，還有幾家要把借款全數抽回？趙副理麻煩你再去拜托看看，是，麻煩你了。」干澀偣啞的聲音不斷祈求，他忍不住猛搖起頭。
完了，一切都完了。
沉重的掛上電話後，許父看著自己的女兒，雙目生平第一次流露出恐懼，蒼白的唇抖動不停。
「爸……」許倩倩低聲再叫了一次，聲音淒楚。
浩寰集團面臨最重大的考驗，「一切都完了。」老臉流下了兩行淚，老邁的身子慢慢向旁跌去，最後咚的一聲倒在地上，因一時無法承擔巨大壓力襲來，暈厥了過去。
「爸！爸——」許倩倩撲向前，下停搖晃父親的身體，哭得滿臉全是鼻涕和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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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楊晨漣。」許倩倩戴著一副大墨鏡定進龍悅集團內，鼻頭紅紅的，像是大哭一場後留下的痕跡。
「許小姐要有預約才能見總裁。」櫃小姐用著公事化的語氣說道，沒給她好臉色看。誰不知道眼前這位小姐，可是日前損害總裁形象的凶手。
許倩倩一怔，想不到竟連個櫃小姐也敢這樣刁難她。
「麻煩你，我真的有急事要找他。」她再開口的語氣略顯迫切，臉上不禁浮現一絲愁容。
案親已經住院好幾天，公司內部謠言四起，全都在臆測公司是不是要倒了，幸好還有幾位有力干部在撐著，否則真的會大亂。
而多年往來的銀行不僅沒有協助他們，相反的還抽銀根抽得更凶。
再不來搬救兵，她家的公司真的要倒了。
「不行，你沒有預約。」櫃小姐的語氣也轉趨強硬。這位許家大小姐以前不都是高高在上的態度嗎？怎麼現在落得這番處境？
她不是殘忍之人，不過一切都得照規矩來啊！
「拜托你。」才說著，許倩倩眼眶又是一熱，忍不住想落淚。
這些天來，她四處忙著向人家低頭，求人家不要抽訂單，不要把銀根抽回，但一點用都沒有，根本沒有人要理她。
俗話說解鈴還需系鈴人，縱然心中有再多不願，她也只能低頭來拜托人家。
「這……」櫃小姐雖然心軟，可是也無法幫她。她同情許倩倩，如果上頭怪罪下來，又有誰來同情她？
就在兩人僵持下下時——
「怎麼回事？」段潔慧拎了一籃東西走進來，已經不再戴大黑框眼鏡裝丑的她，看來迷人又氣質出眾。
「段小姐。」櫃小姐態度恭敬地叫道。
「許小姐怎麼了？」段潔慧擰住眉心，不解地問。
「我……我們認識？」許倩倩訝異的看著眼前如花一般的女子。听她的語氣，難道她們認識嗎？
「我是段潔慧啊！」她眨眨修長睫毛，滿面笑容的回答她。許倩倩該不會認不出是她了吧？
許倩倩倒抽了一口氣，倏地瞪大眼。不會吧？！她是段潔慧，那個又俗又沒品味的女人？怎麼可能！
「你……」瞪大眼的女人一時說不出話，往日的囂張氣焰全無，取而代之的是滿臉蒼白與憔悴。
「你還好吧？」段潔慧關心的趨前一步。
「你不要過來。」許倩倩踉蹌的後退幾步，與敵人見面份外眼紅，更何況段潔慧現在的條件還更勝于她，這叫她怎能接受。
「我只是關心你。」雖然她曾指著自己口出惡言，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她沒放在心上。
听到段潔慧的話，許倩倩冷哼幾聲，鄙夷的唇不恥地歪了歪。
「關心？少假了，現在還會有誰關心我！」她忿然的拔掉臉上墨鏡，露出一對浮腫的眼楮。
段潔慧倒抽一口氣，這是那個不論何時都要美美的許倩倩嗎？
「嚇到了吧？現在所有人都不敢隨便開口說要幫助我，就怕一個不小心，惹來龍悅集團的不滿，就連銀行也不肯出面借錢給公司周轉。我會這樣全都是你害的，還敢說要幫我？少在那邊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許倩倩用手指著段潔慧的鼻子叫囂，將多日怒氣全發泄在她身上。
「我……」被許倩倩駭人的模樣給嚇著，她不禁心想，許倩倩會這樣，是因為自己的原故？
「我要見漣，拜托你。」許倩倩撲到櫃小姐桌前。現在只有他能救她了。
「沒經過預約，誰都不能見總裁。」這是明文規定。
「我帶她上去應該可以吧？」一旁的段潔慧突然說道。
如果見楊晨漣是她來龍悅的主要目的，那麼她想自己是可以滿足她的。
「段小姐，這樣可以嗎？」櫃小姐有些遲疑。要是出事會不會連累她被罵？
「沒關系，我會跟晨漣說明是我自作主張帶她上去。」不讓人為難，段潔慧打包票保證。「許小姐就跟我來吧！我帶你上樓。」
許倩倩看著那張溫和的表情，氣得全身發抖、咬住下唇，但沒辦法，現在真的也只有她肯幫自己了。
第十章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許倩倩哭，但卻是第一次見到她哭得如此真誠，不再顧及所謂優雅，痛快的宣泄情緒。
楊晨漣長腿交疊，閑坐一旁冷眼睇著她。
「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對不對？」坐在沙發上不停抽動肩頭的人兒，不停以面紙擦拭眼淚。
「我沒這麼大的本事可以幫你。」楊晨漣一口回絕。
許倩倩錯愕的愣了愣，半晌不能回神。沒想到他連想也不想就將答案說出口，殘忍的刺傷了她的心。
「一定是沒想清楚。漣，我真的已經走投無路，只能來拜托你了。」她坐過去伸手模上他的腿，希望念在過去的舊情份上，他會幫自己。
他二話不說站起身，雙眼低下瞧她。
「我說過我沒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幫你。」她找錯人了，自己雖然不滿她的手段，但還不至于到要逼她走上絕路。
再說就算他要下手，他家的老頭也會發飄制止。
她抹了抹淚，算是對他死了心。
「那麼誰可以幫我？」許倩倩繼續追問。如果不是他，還會有誰？
「我說了你就會去向她低頭道歉？」楊晨漣挑著眉。要她一個嬌嬌女低下頭請求「她」，她做得到嗎？
她點點頭同意他的話。都這個關頭，她也沒什麼尊嚴可顧了，躺在醫院的爸爸還等著她回去呢！
「能救你的人就是剛剛帶你進門的那位小姐。」他記得潔慧帶她進門時，她還擺著一張臭臉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