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聲才剛落下,她人也跟著轉身的同時,一塊沾滿了濃重藥味的濕巾,覆上了她的口鼻,她睜大雙眼、滿是不解。
溫和的笑顏不再、眼底的溫柔完全消失,陰惻惻的笑爬上他的嘴角,滿是算計的眼緊盯著她漸漸失去意識的臉龐,得意的笑漸漸在臉上擴散再擴散——
眼前的阿敦,好像不是她所熟悉的阿敦,他看起來——好可怕。
「是你……孟瑯,快來……救我……」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雲楚楚終于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那些惡作劇電話都是他做出來的!
◆◆◆
「純潔的女孩才會得人疼,純潔的女孩人人愛,純潔的女孩才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但是,為什麼?每個純潔的女孩到最後都變得不純潔?為什麼每個人都要背棄我?為什麼……」
當雲楚楚恢復意識的時候,耳邊便傳來了這一陣又一陣不曾停歇的低喃聲。
她眼一瞄,對上了熟悉的米黃色天花板,確認了她此刻所處之地仍是孟瑯的公寓,這份認知讓她稍稍安了心。
可當她想要坐起身時,這才發現她的雙手跟雙腳遭到捆綁,讓她無法自由動作。
她驚慌的挺腰坐起身,程敦勉的身影也竄入她的眼底。
「阿敦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打那些惡作劇電話給我?為什麼?」
程敦勉充耳不聞的喃念著,一只手甚是珍惜的撫模著立在地面上的相片,「純潔的女孩……楚楚,你醒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我把藥量下太重了……」
「阿敦,你……你到底是怎麼了?」她心亂如麻,完全無法接受眼前的荒謬情況。
「我?我很好、我很正常,不好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轉過身,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可是他溫和的笑顏卻讓雲楚楚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程敦勉將擱放在地面的大幅相片拿起,放置于她的腳邊,「楚楚,你看看這相片中的女人……你說,她是不是很美?」
「她是?」她謹慎的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瞧出了他對這幅相片的珍視。
「她是我的母親,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的女人——」
「你的母親?」疑問浮現于腦海,「可是阿敦……你不是說你的母親早就去世了……你還說她是因為操勞過度……」
程敦勉的臉色丕變,雙瞳冒出陰寒之氣,「閉嘴!」
他突如其來的暴吼聲嚇了雲楚楚一跳,見他越來越陰冷的臉色,一縷縷驚慌恐懼漸漸在心扉間蔓延開來。
「我的母親是個純潔的女人……不對!她是個的女人……」他用力晃了晃腦,似在與心中的另一個思想抗爭,「不對,她是個好媽媽,她不是個的女人,她不是!」
「阿敦你……」她傻了,萬萬沒想到交往多年的程敦勉,竟有這瘋狂的一面,「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注意力因她的問話而轉移,他痴傻的笑開臉,「我很好,我很好……不過,你不好、你一點都不好,你是個壞女人,所以我不原諒你……」
「惡作劇電話都是你打的對不對?」
此刻,她沒有任何懷疑,只因為他那氣虛的尾音,就像電話中那個帶有惡意的男人一樣。
「那只是警告,我只是好心的想要警告你,但是……你就是不懂得悔改,就跟那個賤女人一樣!」他的雙瞳從陰沉冷肅轉變成火紅怨毒,「你們都是一樣的下賤,一樣的不要臉!沒有男人會死嗎?我這麼溫柔的待你、憐惜你、呵護你,就是為了要保有你的純潔,可是你卻不要臉的去勾搭其他的男人,你……不要臉!」
啪的一聲,他忍無可忍的狠狠甩她一巴掌,爾後他又吃吃笑了起來。
雲楚楚頂著火辣辣的左頰,一點痛也不敢喊出口,唯恐會更加激怒了情緒不穩定的他。
她好害怕、好驚慌,她根本不知道阿敦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好好的他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楚楚,我打了你?」下一刻,他無法原諒自己的渾身顫動不已,輕輕撫模著她紅腫的臉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怎麼可以打你?我怎麼可以……」
「沒……沒關系,阿敦……你可不可以……放開我?」她小小聲的要求。
「好……」他溫柔的笑著,視線垂下,大手觸上捆綁住她手腳的麻繩時,他的身子又忍不住輕輕顫動起來,「不原諒你……不原諒你……我絕對不原諒你這個下賤的女人!」
他大喝一聲,雙手爬上她的頸子,用力勒緊。
「啊——」她驚叫一聲,無以言喻的驚恐寫滿雙瞳,「不要……求求你不要……孟瑯,救我……快救我——」
「楚楚!」
一記自天而降的焦急喚聲,在她即將要失去意識時傳入耳中,她揚起一抹安心的笑,靜靜的等待——
尾聲
「不要——不要再說愛我了,求求你……離開我,離開我好不好?」
「不要!」他用力抱住她,真切低語,「我不要在這時候離開你,在這時候你最需要的人是我,不要趕我走,求求你……」
「你這是何苦?」她淚流滿面,激動不已,「你不該愛我……我是個沒有明天、沒有未來的女人,我無法給你幸福,放開我吧!」
「失去你,我才是真正失去了幸福,有你在的地方才有真正的幸福——」
滋的一聲,電視上的精彩畫面全部消失,只留下一片黑暗。
「別看了。」孟瑯自她身後抱住她,輕輕將她抱進懷中,以指撫模著她的臉頰,「這種灑狗血的偶像劇,真是難為你還看得下去。」
雲楚楚沒好氣的咧嘴一笑,「大導演,這出戲可是你的新作耶!」
「那也是你的最新力作啊!」
「所以才更應該捧場啊!」拜孟玠及孟瑯所賜,她現在可變成電視圈中炙手可熱的紅牌編劇了。
每天忙碌的工作,讓她都快忘記自己編寫出的作品內容了,孟瑯這兩兄弟像是達成協議似的,接連開拍了好幾出偶像劇,而她也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編劇的不二人選。
每天她都在文字堆中睡去及醒來,忙碌的讓她快要與現實月兌離、忘記一切,不過那只是幾乎。
她知道孟瑯讓她忙碌的意義何在,他是為了她好,為了不讓她想起兩個月前所發生的那件事——
「孟瑯……現在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要在林口片廠拍戲的嗎?為什麼你人會在這兒?」
「我知道你寂寞,特地回來陪你不好嗎?」
她沉吟了一下,「今天是阿敦的開庭日對吧?結果如何?」
意圖謀殺她的程敦勉,最後是給警方帶走,她無意提出告訴,然而警方卻以蓄意謀殺向他提起公訴。
「蓄意謀殺未遂,當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是心理醫師檢測出他不正常的心理狀況,所以法官便判他入院治療直到康復。」
「原來如此……我跟他交往這麼久,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個心理不正常的人,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心理醫生說他這個病是潛藏性的,再加上他平常頗為壓抑,所以看起來就跟正常人無異,直到——」
「直到我跟他提出分手,也一並引出了他極力想要隱藏的不光彩過往,他才會對我做出那些事……」
阿敦的病是源自于他已逝的母親,自小便沒有父親的他,唯一記得的就是母親出賣身體、與恩客嬉笑打罵的畫面,所以他從小便深深相信,唯有純潔的女孩才配得上他,這也就是為什麼交往這麼多年,他卻從未踫她一下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