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格的,展拓這個臭家伙是世界上最沒義氣的兄弟!
「我在意大利跟西班牙各待了三個月,剩下的半年則在歐美邊境流浪,到最後還是回到了我熟悉的土地、生長的地方。」在國外漂泊近一年,他才發現最思念的還是故鄉的風土及食物的香味。
展柘看了他一眼,「你不但是最沒義氣的兄弟,也是最無情的家伙,就連回到台灣也不說一聲,要不是我派出的私家偵探向我報告你回到台灣的消息,這怕到現在我還會認為你仍在國外醉生夢死、樂不思蜀。」
「抱歉、抱歉。」展拓雙手合十的喃念著,「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而是我一回到台灣就忙著開店的事務,一直到現在都還不得空。」
展柘瞄了眼不知在何時上門的顧客,「看樣子,你的生意不錯,也難怪你寧願躲在這,也不願意回展氏當個好命的總裁大人。」
「我不是說過了嗎?總裁這個職位你做得比我稱職,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回去惹得一身腥?」
說起做生意這一檔事兒,實在是跟他的個性大大的不合,反而是性格冷靜、眼光精準銳利的雙生弟弟適合,于是乎,他便理所當然的把重任轉移到他身上去。
「所以你就窩在這家小餐館做你的大廚?」難怪老爸老說他的長子不知長進,不愛江山與財富,偏愛與鍋碗瓢盆混在一起,像極了去世已久、努力鑽研料理的母親。
「我喜歡與食物為伍,而且……」他的視線在周遭落座的客人臉上繞了一圈,「你不覺得看到客人臉上洋溢著滿足,是一種無上的幸福嗎?」
冷傲的展柘冒出不屑的嗤哼,「我的幸福是建立在白花花的鈔票上頭。」
「所以我說,展氏的總裁由你來做是再合適不過了。」展拓一臉笑眯眯的,成功的將肩上的責任轉到弟弟肩上。
「哼!」展柘從鼻中冒出一記輕嗤,「推卸責任一向是你的專長,我今天來除了想勸你回去之外,還有一件事得親自向你報告一聲。」
「是什麼事需要勞動我們偉大的總裁大人?」展拓挑高了眉,心里卻浮現了一抹不祥之感。
「老爸有令……」展柘眼底浮現詭異的波動,微揚的嘴角道出了他的得意,「要我通知你一聲,你快三十歲了。」
「那又怎樣?」展拓以指搔弄著下巴,高高挑起一雙黑濃的眉。」
一抹精光在展柘眼底乍現,「有時候我還真懷疑你是不是和我出自同一個娘胎?」他的神經有時候粗得讓人忍不住冒出火氣,「難道你忘了展家的家規了嗎?」
「家規?」危機驟然降臨在展拓的腦子,令他大驚的猛地站起身,「三十歲!?天啊!」
看見他那副受到驚嚇的模樣,展柘得意的輕笑。
「看樣子你還沒有忘記展家男子一到三十歲就必須成家的規定。怎樣,你有對象了嗎?」
「Shit!」展拓未回答,只是爆出咒罵,煩躁爬上他之前一副自在的俊容。
「是哪個腦筋打結的祖宗訂下這個不成文的規定?展家男子必須在三十歲時成家,否則將由長輩指定對象完婚,這是什麼狗屁不通的家規?」
「這是展家第一條明文規定的家規,不是你口中狗屁不通的家規,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把展家的家譜拿來給你瞧一瞧。」展柘在一旁悠哉的提醒,俊爾的臉龐散發出一股詭橘的異彩。
展拓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非得要用這種嘲弄的口氣提醒我不爭的事實嗎?」忽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怒為笑,「拓,你這家伙有資格嘲笑我嗎?別忘了我們兩個是雙胞胎,年齡的差距也不過幾十分鐘,你以為你就逃得過嗎?」
展柘一派輕松自若的揚起淡笑,「拓,你想我會去在意這種小事嗎?我跟你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我並不在乎我未來的妻子是誰。」
展柘定定的注視他好一會兒後,怒火頓然襲上心扉,「Shit!我居然忘記你是個無情的家伙,不管你未來的妻子長得是圓是扁,你也不會有興趣瞄她一眼的。」
「沒錯。」霎時,他感到心情大好,連胃口也大開,一口氣將碗里的湯汁喝完,而後抬頭看向一副被困住的兄長,「拓,我肚子餓了。」
展拓忿忿的瞪他一眼,「我總覺得你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我的痛苦之上。」
「這一點,我從來就不否認,尤其是當我有一個既不負責又無定性的大哥時……」
「給我閉嘴!我受夠了你的冷言嘲諷!」他低斥一聲,轉身走入廚房,不出幾分鐘,一盤冒著熱氣的香噴噴炒飯放在展柘眼前。
展柘睨著他臉上顯現出的暴怒,「這才是我認識的展拓,一個脾氣不佳、沒耐性又毫無半點責任心的家伙。」說完,他便大口的吃起炒飯來。
隨著每一口炒飯咽下肚,再看看臉上燃著絲絲火氣的展拓,展柘更覺心情暢快不已。
「如果我不想理會這條無聊的家規,我倒要看看老爸能夠奈我何?」想到此,展拓不禁流露出一個挑戰的倔傲眼神。
「拓,我勸你別跟老爸作對,別忘了他是個專制的暴君,而且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如果你想跟展家家規對抗到底的話,那麼……」展拓別有含義的看了眼高朋滿座的美食屋,「第一個遭殃的恐怕就是這間美食屋,然後就是你身邊的一切人事物,直到把你給逼到死角,舉起雙手投降為止。」
他這番話可不是在威言恫嚇,而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能在二一年前台灣尚屬封閉時闖出一片天的男人,他的能耐可不容小覷。
「那個暴君……」這真是個再適合不過的形容詞,「他就非得把我給推入婚姻的墳墓里嗎?」
「是的!」展柘斬釘截鐵的說。
「Shit!」展拓又暴躁的逸出一記咒罵,先前的從容自若完全悖離,腦中猛然浮現一個字——逃!
「拓,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展柘只消一眼便看穿他那毫不遮掩的強烈意圖,「你以為你逃得過暴君的手掌心嗎?我看你就認命了吧!」
看見一向狂野不羈的兄弟吃鱉的模樣,真是大快人心啊!
「認命?你要我跟那個暴君認命!?」展拓眯起了眼,「他憑什麼決定我往後的幸福?我的老婆我會自己找,我要何時結婚成家也是我自個兒的事,犯得著暴君插手干預嗎?」
「他當然會插手干預,因為你是展家的一份子,展家的子孫。」展柘涼涼的補上一句。
一個永不妥協的霸道兄弟、一個不擇手段的暴君父親,這兩個人一旦斗起來……
呵呵呵,往後有好戲可看了。
「展柘,你這個沒義氣的兄弟,你就不會跟我站在同一陣線上,抗議這條不合理的家規嗎?」
「我沒義氣?」他的聲調不禁微微上揚,瞧著他露出淡淡的詭笑,「我沒義氣會接下你所扔下的麻煩家業嗎?我沒義氣會特地跑來警告你一聲嗎?真不知道到底是誰沒義氣!」他推開掃得一空的盤子,「我吃飽了,下午公司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等著我主主持,我先走一步了。」
見他起身走向大門,展拓隨即跟了上去,「柘,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他皺了下眉,「我實在是無法習慣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所以展氏就拜托你了。」
展柘回以一記陰惻惻的輕笑,「與其一派鄭重的拜托我打理好展氏,你倒不如多擔心自己未來一年要如何逃過暴君的逼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