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種冷漠疏離的口氣,每當她拒人于千里時,用的就是這種口氣。邵凡齊氣悶,好不容易才拉近的關系,在他一時沖動下,又回復到原點了,豬!
「回車上,我送你回去。」現在該如何挽救呢?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她依然沒有看他。
「看著我說話!」他強迫她看向他,卻在看到她泛紅的眼眶時呆愣住了。
她——哭了?
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竟然讓一向冷漠聰明的她哭了?心底的歉疚與不舍迅速涌上,緩和了他的怒氣。
「回車上吧。」他想擁她入懷,但是又不敢付諸行動,怕又觸怒了她,只能強壓下心中對她的渴望。
「回車上?然後讓你強暴我?」她用刻薄的話回復他的溫柔。她現在只想傷害他,用這種方法來掩飾自己受傷的心。
邵凡齊聞言,倏地放開她,驚訝于她對他的「偏見」。
「我……不是存心……」
不是存心?只是一時興起?!
衣若芙的心又冷了幾分。她只是他調劑的對象?!
「邵凡齊,我討厭你,我不想再看到你!」她憤憤然地一甩頭,昂著下巴,驕傲離去。即使已經丟了一顆心,也別再讓自己丟了尊嚴,像只可憐的流浪狗般垂頭喪氣。
是的,丟了一顆心。曾幾何時,他已經悄悄進駐她心房。她不再逃避了,勇于承認自己是愛上他了,愛上一個她不該也不能愛的人。就是因為不該,所以她氣憤,氣自己的定力不夠,氣他的態度曖昧;因為不能,所以她難過,為自己沒有結果的初戀與喚不回的心。
抽身吧,也許已經為時已晚,不能全身而退,但至少不是傷痕累累。一個人獨自舌忝抵傷口好過三個人相互折磨,受傷的心,一顆就夠了,太多,只是突顯愛情的殘忍。
寧靜的街道中,只有她獨自漫步的身影,初秋的夜晚,氣溫下低,她卻依然覺得涼意陣陣。
十尺之外,有一輛車默默地跟著她,不敢超前,也不敢落後太多,只是靜靜地守護著她。開車的人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有擔憂、有歉疚、有自責,也有心疼,還有一絲的——恐懼。
★★★「奇怪,小若從來不請假的,即使是期末考她也沒請過假,怎麼這次會為了一個期中考,連請兩個禮拜的假呢?」趙琳橫躺在沙發上,雙腳高舉,在空中交叉踢動,做她的美容操。
邵凡齊則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埋首于公司上半年的資產負債表與現金流量表。對于趙琳的問題,他只是微微皺眉,並沒有抬頭。
自從上次送衣若芙回去後,她就以準備期中考為由,向趙琳請了兩個禮拜的假。邵凡齊知道那只是她的借口,真正的理由是她根本就是在躲他,因為她討厭他。她說過的,她再也不想看到他!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原以為兩人的關系已經改善,她也不再敵視他,還可以融洽地交談了,正在為這樣的情況感到欣慰之際,卻又因為他與趙琳的婚事讓她再度敵視他,甚至——討厭他。唉!
他嘆了一口氣,疲憊地閉了閉眼楮,再度睜眼時,卻看到趙琳那張寫滿問號的臉部特寫近在眼前。
「齊哥,是不是因為你?」她挑高一邊的眉,看著一臉心虛的邵凡齊。
「我?你在說什麼鬼話?」邵凡齊裝傻,拿起報表繼續研究。
「不是鬼話,是實話。」她抽去他手中的報表,逼近他。「那天晚上你送小若回去後,她就打電話來請假。如果她要請假,在上課時跟我說就行了,為什麼要等到回去以後才打電話給我?所以事出必有因。說!你對她做了什麼,否則她干嘛請假。」趙琳很適合當檢察官,問話的口氣像在審犯人一樣。
「她不是說要準備期中考嗎?」邵凡齊避重就輕地回答。
「去,小若連期末考都沒請假了,何況是期中考。再說,她現在已經大四了,根本沒什麼課,哪需要花兩個禮拜來準備,兩天就足足有余了。」
「那你去問她呀。」
邵凡齊起身去廚房倒水,想躲過趙琳的追問。但是趙琳也不死心地追到廚房去。
「齊哥,你不誠實。」她靠在廚房門口,對著他的背影說。「你喜歡小若對不對?」
邵凡齊的背僵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也差點滑落。他深呼吸了一下才轉身。
「你在亂說什麼?」敲了她額頭一下後又坐回客廳的沙發。
「我才沒亂說。」她也跟了出來,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盤腿而生。
「沒亂說?好,那你告訴我,你憑什麼這麼說。」他也很想知道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的事,為什麼趙琳會說的這麼肯定。
「憑你一雙眼楮老盯著小若不放這點看出來的啊。」趙琳回答得理所當然。「你不知道嗎?每次你看到小若時,眼光總是追著她跑,好象要把人家吃下去一樣,好露骨喲。還有啊,小若笑的時候,你像白痴一樣跟著人家傻傻地笑,她斂眉沉思時,你的眉毛打的結比她還多。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看到我也在現場咧。」老是把她當空氣,太可惡了,好歹她也長的秀色可餐啊。
是嗎?他真的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邵凡齊自嘲一笑,原來自己平常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副心懷不軌的惡狼樣,難怪衣若芙老是對他敬而遠之。
「怎麼樣?我說對了吧。」趙琳好不得意,一副推理女神探的模樣。
「對了又如何?」
「如何?當然是追她嘍。」這種問題還用問嗎?
「追?她那麼討厭我,我怎麼追?」邵凡齊無奈地嘆口氣,肩膀也垂了下來,不似平常的意氣風發。
「討厭?不會啊,你們最近不是處得不錯嗎?」
「本來是這樣沒錯,但是那天我們起了爭執,不歡而散了。」他再度想起那時她含怒的眼所透露出來的恨意。
「爭執?為了什麼事?」趙琳睜大眼,好奇地問。
「還不都是為了你。」他瞪了眼前的始作俑者一眼,虧她還有臉問。
「為了我?」
「對,她怪我不趕快跟你結婚,還指責我不該有了你,心里還想著別的女人。你那天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
「啊?小若怎麼會突然關心起我們的婚事?她怎麼會說你外面有女人……」
趙琳喃喃自語,不明白衣若芙行為背後的用意,她努力思索那天上課的情形,看看問題究竟出在哪,為什麼小若會提到結婚的事……
「啊!我想到了!」她拍了桌子一下。「糟了啦!小若誤會了。」
「誤會?」邵凡齊不解。
「嗯。」
趙琳將那天的情形,從頭到尾講給邵凡齊听,包括那個吻痕的事都一五一十地稟告,听得邵凡齊頻頻失笑。
「小若以為我說的人是你啦,難怪她會那麼生氣。」
「你這個迷糊蛋,就會找麻煩。」邵凡齊只能無奈地在口頭上表現不滿。
「對不起,我忘了小若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趙琳歉疚地低下頭。若不是為了替她掩飾,邵凡齊也不會蒙上這樣的不白之冤。
「算了,事情都發生了,說什麼都是多余的。」沒辦法,當初既然答應幫她,如今也沒有理由後悔。「對了,你的事處理得怎樣了?向毅盟有什麼表示嗎?」
提起向毅盟,趙琳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還在處理他跟他太太離婚的事。」
「他太太不肯離婚?」
「嗯。她說如果要離婚,她要他全部的財產及小孩歸她所有。毅盟說財產可以給她,但是孩子不能歸她,他要孩子。」趙琳說得哀淒,眉宇間溢滿情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