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大概忙著準備考試吧。」風鈴像泄了氣的皮球,無力地攪動杯中已經溶化的冰淇淋。
「考試?考什麼?」王昱之一臉驚訝。
「對呀,怎麼沒听她提過?」衣右芙更加內疚了,她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實在有失為人死黨的身分。
「新娘特考啊。」風鈴語出驚人。
「新娘特考?!」這回換衣若芙跟王昱之異口同聲了。這是什麼考試?听都沒听過。
「小鈴,說清楚。」衣若芙知道風鈴的用語向來極富創意,只是不知道她這次又在形容哪一件「單純」的事。
「還不是我那個不長進的學弟害的。」風鈴忍不住抱怨。
「陳建邦?他怎麼了?」王昱之突然一驚。「他向小翠求婚了?!」
「不是啦。那個不長進的家伙只知道談戀愛、跑社團,結果成績爛得一塌糊涂,被當了一。光是今年,他就要重修八個學分的課哩。」有這樣一個學弟,風鈴這個做學姊的還真覺得面子有點掛不住。
「這跟小翠當新娘有什麼關系?」王昱之還是不懂。
「當然有關啊。小翠為了幫他,只好陪他上重修課,幫他作筆記,陪他在圖書館K書,還替他準備點心。這種相夫教子的工作不是準新娘在做的,是什麼?所以我才說她在準備新娘特考啊。」
原來如此。
衣若芙終于明白為什麼最近會看不到趙黛翠的原因了。
陳建邦是風鈴的學弟,也是趙黛翠的男朋友,這一對「老妻少夫」配當初還引起一陣小騷動,如今卻是這般甜蜜,令人好不羨慕。
「哇!他們小倆口這麼恩愛啊!」王昱之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歌頌小倆口的甜蜜。
「對呀,愛情的力量真偉大。你們說,小翠會不會一畢業就披上婚紗當新娘子?」風鈴煞有其事地問。
「有可能喔。」王昱之也是一臉認真。
「這麼說,我們四個當中,小翠會是最早出閣的嘍。」風鈴偏著頭幻想趙黛翠披上婚紗的模樣。
「怎麼樣?小鈴鐺,想不想超車?」王昱之問得一臉神秘。
「超車?」這跟開車又有什麼關系?
「對了,你跟劉維德可以搶在小翠他們之前先結婚啊。」王昱之知道劉維德是巴不得一畢業就把風鈴給綁回去,只擔心風鈴不肯而已。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才幾歲呀,干嘛那麼想不開?」風鈴幾乎是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好象王昱之說的事是「不可能的任務」一樣。
「如果劉維德向你求婚呢?」衣若芙看見風鈴夸張的反應,不禁開始替劉維德擔心了。
「廢話,當然不答應嘍。」風鈴想也不想地直接回答。
「哦?如果他苦苦哀求或是他來個霸王硬上弓呢?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還怕你不答應?」王昱之一臉的幸災樂禍。
「煮你的頭啦!阿德才不會咧,要是……唉?」風鈴突然頓住,微微瞇起眼楮,笑得賊賊的。「我說親愛的昱之啊,難不成你是擔心小翠嫁人後,緊接著是我和小若,留下你墊底,讓你面子掛不住是不是?」
「笑話!憑本小姐的條件,只要我點頭,哪輪得到我墊底?」王昱之驕傲地昂起下巴,忘了先前跟風鈴抬杠的事。
「是嗎?這可難說喔。」風鈴故意糗她。
「要我證明給你看嗎?」王昱之跟風鈴卯上了。
「算啦,別逞強。這樣好了,如果小若也有對象了,我和她就委屈一點,會等你「拐」到對象後,再一起談論婚嫁,這樣你就不會有「墊底之恥」啦。怎樣?夠意思吧?」風鈴很義氣地拍拍王昱之的肩膀。
「死鈴鐺、臭鈴鐺,我哪需要你們等我。你自己才要擔心劉維德如果遲遲不肯開口求婚,到時還要你厚著臉皮反過來跟他求婚咧。」
王昱之氣得追著風鈴跑。
「哎喲!惱羞成怒啦。救命啊,我好怕、我好怕喔!」
風鈴不怕死地再火上加油,繞著桌子跑給王昱之追。
夏日的午後,冰果室的人不多,三個年輕女孩銀鈴般的笑聲溢滿室內,為懶洋洋的夏日增添不少生氣。
衣若芙看著追逐中的兩人,慶幸自己得友如此,與她們閑聊,總能讓自己輕松不少。歡樂的氣氛也感染到她,連日來的心煩暫且拋到一邊,盡情享受這輕松的午茶時光。
風鈴剛剛的一句話突然在耳邊回響︰「如果小若也有對象的話……」
對象嗎?
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也許四個人中,墊底的應該會是她吧,因為她自己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欣賞怎樣的人,只是一切隨緣了。可是就在她這樣告訴自己時,邵凡齊的影像竟霸道地浮現她腦海……
她是怎麼了,這個時候為什麼會想到他?
甩甩頭,衣若芙自嘲一笑︰別傻了,他是趙琳的未婚夫,趙家的乘龍快婿。沾不得、沾不得!
她不斷提醒自己,無奈邵凡齊的影像依然佇足不去。
甩頭,再甩頭。
奇怪?怎麼還是揮不去惱人的面孔?
第六章
全身而退,可能嗎?
衣若芙不敢再夸言自己的心如止水了,因為此刻的她已無法平心靜氣地幫趙琳上課,問題的導火線即是趙琳肩頸間那個顯目的吻痕。
今天她一來上課時,就發現了趙琳身上那個吻痕了。本來嘛,交往中的男女難免會有一些親密的舉止,更何況他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了,即使同床共枕也不足為奇。只是,愈想不去在意,心里愈是掛意得緊,那個紫紅色的吻痕像是鬼魅般不斷在她眼前晃動。她相信趙琳不會故意拿這種事來向她炫耀,但是她的眼光總會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個吻痕。愈看,心愈煩;愈想,全愈亂!
怎麼回事?不就是一個吻痕,對她竟有如此大的影響力?以前雖然沒有真實地見過這種「東西」,但是從電視上也看過不少次,沒理由親眼目睹時,會讓自己如此「無法適應」吧。
好吧,就當自己孤陋寡聞好了,既然受不了這麼寫實的刺激,那就讓自己眼不見為淨吧。
「趙琳。」她決定采取行動了。
「嗯?」趙琳將視線從英文雜志中收回,轉向她。「什麼事?」
「你……那個……」真要明講,她反而局促起來。
「怎麼了?」趙琳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看向她。
唉,算了吧,何必拘泥在這種小事上呢?也許人家覺得沒什麼,而她如此大驚小敝,會不會讓人暗笑她的小題大作呢?
「沒事。」衣若芙將話又吞了回去,決定考驗自己的定力。
「小若,你今天怪怪的,身體不舒服嗎?」趙琳見她一副欲言又止,坐立難安的樣子,忍不住必心了一下。「生理期嗎?」
「不是,我沒事。」衣若芙再度用冷靜掩藏浮動的心。
「沒事就好。」既然衣若芙說沒事,趙琳也就信了她的話,繼續看她的英文雜志,不再理會衣若芙。
衣巧芙也低頭專心閱讀,不讓自己繼續在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只是她的平靜並沒有維持很久。趙琳一個起身倒茶的動作讓那抹紅影再度飄入她的視線範圍,她的思緒又再度浮動了起來。
趙琳今天一襲淡黃色的背心裙,細白的頸項與香肩盡數在外,想要不看到那抹紅,除非她是瞎子,否則根本不可能無視它的存在。
「趙琳,」她還是忍不住了。「呃……你是不是換件衣服會比較好一點。」實在克服不了那個吻痕對自己眼楮所帶來的刺激,權衡之下,她只好開口了。
「換衣服?!怎麼?你不喜歡我穿這樣?」趙琳低頭審視自己的穿著,不覺得自己這樣穿有何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