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疼老婆。」他在我唇上偷了一個香。
「啊!」我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摀著唇。「你偷襲!」
「不這樣,哪能吻到你。」他企圖又要吻我,嚇得我彈跳起來。
「時間不早了,我回房了。」關上門前我回頭望了一下,只見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你也早點睡。」匆匆說完話,我將房門輕輕帶上,阻隔了他的視線及我的不安。呼!快一年了,結婚快一年了,我跟他燕好的次數用手指都可以數得出來。很奇怪不是嗎?都已經是夫妻了,我卻不太能適應與他燕好。
他對我的擁抱、呵疼,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就是無法自然地接受他的吻和他的身體。難道我是性冷感?
他曾多次企圖喚起我的熱情,我也試著讓自己沉浸其中,但是每到緊要關頭我便臨陣退縮,無法繼續下去,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里。漸漸的,我開始躲避他的挑逗,避免讓雙方均感到挫敗。而他也體貼地不勉強我,只當我是害羞、或是生性保守使然。這一點,我對他是既感激又歉疚。感激他的體貼,歉疚自己沒盡到為人妻子應盡的義務。
也許,我該去看看心理醫生,早點找出問題的癥結所在。只是潛意識里,不知怎麼的,很排斥這個念頭。
為什麼?
第七章
鈴!鈴!
第三次了!前面連續兩通電話接起來時,均沒有人響應,原本以為是打錯的,所以才會不吭聲。但是有人會連續打錯三次電話嗎?不可以說沒有,只是機率不高。
因此我大膽假設這是一通有目的的電話,至于目的是什麼,得接了電話才知道。
「阿梅,我來接。」看著急急忙忙從廚房跑出來準備三度接電話的菲佣,我連忙出聲制止。既然前兩次阿梅接電話時,對方都不出聲,沒有理由當阿梅第三次接電話時會有響應,所以理所當然的該換人接電話了。
「喂?任公館。」我公式化地接起電話,屏氣等候對方的響應,如果再沒有人吭聲,我不排斥報警處理。
「終于肯來接電話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男音,將我冷靜的思緒趕跑了一半。
「是你!?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打電話來的竟是徐焉騰,那麼前兩通也是他打的嘍?
「只要有車牌號碼,要查到車主並不難。」
「車子的事,你找我先生談,一切他會處理。」
「我要找的是你。」
「找我?找我做什麼,我又不懂車子的事。」我的手心已開始微微冒汗。
「我只想找你談談。」
「我說了,我不懂車子的事,別找我談。」
「不是談車子。」他的語氣十分平靜,靜得像暴風雨前的寧靜。我的一顆心卻懸在半空中忐忑不已。
「那就沒什麼好談了。」
「是嗎?談談我們的過去如何?」他這樣算不算威脅?我的胸口突然一窒,差點忘了呼吸。「或者你希望我直接找姓任的談?」
「你想說什麼?」我想,此刻的我,臉色大概跟白紙沒什麼兩樣了,體溫也在逐漸下降中。
「出來喝杯茶吧,我在你家路口的電話亭。」說完,不待我響應,電話已經掛斷了。
握著話筒呆了一會才回過神來。他就在路口而已,這樣說,他知道任廷軒不在家才打來的?他找我有什麼目的?要跟我談什麼?我該不該赴約?一連串的問題壓得我的隱隱作痛。煩躁地在客廳來回跺步,思考著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時間就在我的思考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三十分鐘後,電話再度響起……
「喂?」輕輕出聲,不確定是否是他。「要我到門口去接你嗎?」平靜的語氣依舊,只是添加的些許的不悅,是久候我不至的原因吧。
「不用、不用。」我連忙否定,生怕他下一刻就出現在門口。
「那就別讓我等太久,我記得,你從不遲到的。」
「好吧,等我十分鐘。」我如果不去,他一定會找到家里來。不希望把事情弄得太復雜,我決定赴約了,順便了解他的企圖。
幣下電話後,我匆匆上樓換了一套衣服,並交代阿梅我中午不回來吃飯後,便來到他所說的地方……路口的電話亭。
見面時,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拉我上車,任他開著車子往郊區。看樣子,是打算到山上吧。
「你要帶我去哪?」看著他不發一語地開著車,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些什麼?
「你害怕?」他看了我一眼。
「如果是你,你怕不怕?」我沒答反問,因為我也答不出來,其實我並不是怕,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我是擔心,擔心自己又跟他牽扯不清。但是,自從我在修車廠再度遇見他以後,就注定了我倆此後難料的糾葛了。
「不怕。」他毫不考慮地回答。
「哦?為什麼?」
「為什麼?你還需要問為什麼嗎?」他又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一抹哀傷。我的心卻為了他眼底的哀傷而感到一陣心痛,他在哀傷什麼呢?
我不再開口,兩個人便一路保持沉默,直到他將車子停下來。這里是台北市有名的觀光茶園,山坡上一片片綠油油的茶園,讓人眼楮為之一亮。因為是觀光茶園,當然少不了一些附加的商業活動,所以茶園附近茶藝館林立。為了生意上的競爭,每一家茶藝館無不絞盡腦汁、巧思布置、設計自家的門面。因此在這里可以看到各種不同風格的茶藝館。有古色古香的、有夢幻浪漫、也有前衛新潮的,各種創意令人嘆為觀止。
由于不是假日,加上我們來的時間又早,所以不但游客少,連營業的茶藝館也少。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一家已開始營業的茶藝館,當然啦,我們兩個是唯一的消費者。
這家茶藝館共有兩層,趁著他在跟服務生點餐時,我沿著樓梯走上二樓,挑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欣賞窗外的風景。台北市的景致全部都印入眼簾,但是美中不足的是,繁榮的市景卻蒙上一層薄薄的灰霧。大概是空氣污染的關系吧。
「如果是晚上,應該會更美吧。」我輕聲感嘆。
「你願意的話,我可以陪你到晚上,一起欣賞。」他的聲音從我對面傳來。
原以為只是說給自己听,沒想到會被他听個正著。他不是在點餐嗎?什麼時候坐下來的?
「不用了。」我拉回視線看向他。「說吧,你帶我來這里要跟我談什麼?」我依然維持表面上的冷靜,將自己不安的情緒隱藏得很好。
「他有帶你去看夜景嗎?」像是沒听到我的話,他自顧自地問。
「這不關你的事。」
「我們曾經一起看過夜景,記得嗎?你剛考完聯考的那一天?」他仍然持續他的話題。
「你要跟我談的就是這個?」
終于,他對我的話有反應了。定定地看了我好一會,他才緩緩開口︰「那家伙叫任廷軒是吧?」
「……」
「為什麼要嫁給他?」
「……」我依然不語,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嫁給他。只知道眾人皆認為我跟他是金童玉女,所以我應該嫁給他,然後與他步上紅毯。
「為什麼嫁給他?」他又問了一次,口氣里有股誓必得到答案的堅決。
「我為什麼要回答?」
「因為我要知道。」他身體向前傾靠過來,一雙星眸鎖著我的。
就在此時,服務人員送來他點的茶及茶點。待服務人員將東西放好離開後,我才回答他的問題︰「他對我很好,照顧我、疼愛我、保護我,也給我依靠。」
「他能給的,我也能給。告訴我,你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