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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 第10頁

作者︰安琦

他夢見前朝外族擾民,每對內地進行搜括勒索。

夢里他是一名僧侶,對恩師有著死守某物之責,只是人禍不斷,最後仍是寺毀人減,誓守的某物也隨之流失。

這夢境雖擬真,卻毫無頭緒,應該是受傷導致!

抹去額上的冷汗,他坐起來。

沒痛呼出聲,並不代表不痛。那些人一定是卯盡了全力打,要不他身上每一個骨節

筋肉不會像被拆開又組合似地疼痛難受。

正當他困惑地望著出自己手上、臂上上過藥的傷口,另一股情緒轟地跑上他的腦袋兒紫荊!

如果他被人打昏,那麼紫荊呢?

倏地跨下那張被躺得發熱的貴妃椅,封嗆蟀慌了,他不敢想象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在弱小的紫荊身上。

如果她被打傷了,他恐怕會比自己被活活打死更難過的!

套上兩只布鞋,他急著想站起,哪知腿上也有傷,他顛了一下,扶住椅把。

就在這時,門外來了人。

來人推門而入,見封嗆蟀傷神的模樣,不禁叫了︰「哎呀!封公子,您怎起來了?您傷得可不輕吶!先快躺著,我去請小姐進來。」

那是一名作丫環打扮的女子,聲音听來頗熟悉。

想了一下,封嗆蟀發現,她便是在他昏倒之前,喊了「殺人吶!」的那個人。

「姑娘您……」

他才想發問,丫環卻已出了房門。等她再返回時,身後已多了一人。

苞在丫環身後的女子,蓮步移至貴妃椅旁。等丫環拉來了一把扶臂椅,她才緩緩落坐。

「封公子現在覺得如何?方才香蘭已請大夫替你看過,幸好沒有大礙,不過外傷還得注意一陣才行。」

名喚香蘭的女子淺笑。她雖非絕美,但氣質出眾,該是飽讀詩書修來。

「封某……沒事,應該是姑娘幫了我和紫荊,封某先在此謝過。」他拱手一拜。

香蘭連忙搖手。「如果不是我回頭找絹巾,恐怕就幫不了公子和小兄弟了。」

今日是她偷偷出門散心的日子,如果不是這個巧合,他倆或許真的不知道會被那些惡霸打成什麼樣。

「原來如此。只是……紫荊人呢?姑娘可瞧見她?」紫荊長得瘦小,大多數的人均會錯認她為小兄弟。

封嗆蟀又急著站起來,香蘭和丫環連忙阻止。

「別忙,他在外頭,沒傷著。那些壞蛋讓我一叫,跑得跟飛的一樣,哪里還有空繼續打人!」丫環頗自豪。

「剛才我問過了紫荊,才曉得公子姓封,是金平街封記的二爺。我已經差人到封記請人過來,待會兒應該就到了。」

香蘭含羞地望住封嗆蟀。他雖不是出身官宦富貴,但卓爾的氣度瞧起來就是跟一般人不同,令她暗生欣賞。

「封某與小姐素昧平生,卻得小姐相助,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無須客氣,路見不平罷了。」眼波流轉,盡是情愫。

「呵!咱們家小姐就是這個樣,男子都比不得的,封公子說是不是?」丫環唱作俱佳。

「咳!」香蘭佯咳一聲,將羞赧悄悄帶過。

等她再看向封嗆蟀,才發覺他注意力不在這兒。

「桔兒,去將小兄弟帶進來。」該是在擔心「他」吧!

「是,小姐。」

聞言,封嗆蟀更正——「如果小姐不介意,封某得說明,紫荊是個女孩,不是男孩。」縱使從她外表看不大出來。

「原……原來是個姑娘家,香蘭真是粗心,封公子可別見怪。」香蘭一臉尷尬。

「桔兒,快去吧!」「是……是!」同樣沒給分辨出來的丫環亦是尷尬。

待丫環離開之後,香蘭接著問了——「封公子可知那地」人為什麼打人?!」

「封某自問平日未和人結怨,如果更有,也許……是生意上招惹來的。」

想來想去,就只有這個可能。

開門作生意,表面看來是簡單,但私下,同行不但相忌,更各有各的地盤。

這點不用挑燈明說,起碼都得有點自知。

封記自紫荊來了之後,生意更勝以往,買賣範圍不僅由平民街拓展到官宦家,拿不準連宮里都時有耳聞。

或許封記礙著某些人的發財路,怨憤也就跟著來了。

听了,香蘭頗為不平。「這是什麼道理?作生意本來就各憑本事,封記的貨好在質佳、價錢實在,那些人暗箭傷人,真是不該!澳明兒請我爹爹查了!」

一句話,是不平,也在引起封嗆蟀注意。

因為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一定會對她的身份非常好奇,那麼他……「紫荊!」

只是,門口外的人影,竟引去了封嗆蟀所有的注意。

站在書房外,紫荊停步不前,她的表情由原先見著封嗆蟀醒來的欣喜,一下子變成了莫名的怪異。

她黑稜稜的眸謹慎地望了室內一圈,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紫荊……妹子,半個時辰前你說不打擾公子看診、休息,要在外頭等,現在公子醒了,你怎麼還是不進來?」丫環怪異地問。

「我想進去,但……這間房里頭有著什麼。」門檻就在腳下,只消一跨就能進門,但一股強烈的氣息,卻令她不安。

她不是不敢進去,只是真的……不安!

「什麼?會有什麼?小姐和你家少爺都在里頭等著呢!」她牽著她。

「紫荊!」

門里封嗆蟀又喊,于是紫荊只好讓丫環牽著進入書房。

「你……沒事吧?」封嗆蟀滿心憂慮,頻頻往紫荊身上探,惟恐她傷著一毫一發。

「我沒事,嵐大哥你……」

「我沒事,你平安,我就也沒問題了!」他放心地笑開,手不自覺往她怯怯的手牽去。

但,卻撲了個空紫荊縮回了手,十根手指幾乎捏在一起,眼楮再度往房內瞟。先是沒回的,但最後卻鎖定在書案後頭,一個五斗櫃的最上層。

那里擱了一只小木盒,盒身精雕著極復雜的圖案,旁邊還起了個香爐,像在供奉。

「怎麼了?」紫荊的不對勁,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

紫荊沒答話,仍望住木盒。盒里的東西令她不安……不!並非不安,而是……蠢動!

盒里的東西似乎在召喚著她,召喚她體內妖性的覺醒,也引誘著她去接近木盒,並開啟它。

她想要……里頭的東西!

不自覺,她的腳步朝了目標移動。

「紫荊妹子別急,你一定是感覺到這間書房的不同處了。」香蘭捉住了紫荊的手,哂笑道。

「不同處?」封嗆蟀蹙眉。

「是的。」

說罷,香蘭起身走至五斗櫃前。她朝木盒兩掌合十,虔誠一拜,跟著將木盒捧至數人面前的書案上。

「這盒里的東西來自北方,實際出處卻不明。我爹爹幾年前的一次大壽,一名長年駐守邊地的將軍將它送我爹當祝賀禮,而爹爹又將它交予我……」

「盒子里的東西……」

紫荊再度走向木盒。她眼里狂燒的,是強烈的,只是其它人並未發現,而她自己亦未察覺事態的嚴重性。

「紫荊妹子一定是佛性深扎之人,所以才會感受如此強烈。金身舍利子是高僧十世輪回修得的,雖然這軼事並未經過確認,但它帶給人心靈上的安定感,卻是真實的,因此香蘭才會將它安奉在書房里。」香蘭打開了木盒,視線掠過在身邊站定的紫荊,停在令她心儀的封嗆蟀身上。「……封公子應該也感覺得到。」

「金身舍利子……」

頓時,封嗆蟀心底的某處似乎被人開啟了一道門,而一段不屬于他今生的記憶,則緩緩走出。

記憶和方纔的夢境相吻合,只是感覺卻不是傷懷,而是重逢的歡欣,和非常非常之重的……責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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