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梅香姑娘,妳覺得少夫人這主子怎麼樣?」小狽子撕了塊腿肉塞到嘴里,邊吃邊問。
「少夫人哪,年輕貌美,不拘小節,應該會得人喜歡吧。」梅香含意深遠的笑說著。
「噯……梅香姑娘,既然少夫人這麼好,那妳不會緊張啊?」另一名小廝扯了塊香噴噴的翅膀,啃得滿嘴油膩的問。
「緊張?緊張什麼?」梅香有些天真的偏著頭問。
「緊張少夫人得到龍少爺的寵,那妳不就沒指望了?」
「指望什麼?」梅香又佯裝不解的再問。
「沒指望當龍少爺的小妾啊!妳是水仙不開花,裝蒜嗎!」一個口沒遮攔的小廝大笑著說。
「呸呸呸!嘴巴不干不淨的小蹄子,吃豆腐竟吃到我這里來了!」梅香怒道。
「嘿嘿……梅香姑娘,妳別惱,這事兒府里早就傳聞許久了。這回老夫人誰都不派,單就讓妳過去伺候,這意思不是很明白了嗎?」
「是誰讓你們在背後揣測老夫人的意思的?」梅香冷著臉問。
「呃……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嘛。」一名小廝囁嚅著回答。
「呿!我梅香可沒這麼沒志氣,只要能伺候好主子,我就開心了。況且……最想當龍少爺小妾的,我看是老夫人房里的蘭心吧。」梅香忿忿的說。
「咦!妳怎麼知道?」小狽子一臉不信的問。
「今兒個下午啊,蘭心借著傳老夫人的話,到哲園里耀武揚威了一番,不但嚇壞了少夫人,連我都被她酸了幾句呢。」梅香委屈的說。
「啊?真有這麼回事啊?梅香姑娘不是老夫人房里最大的丫鬟嗎?蘭心姑娘竟然敢對妳不敬?」眾人訝異。源府素來規矩甚嚴,因此就連丫鬟小廝也有分等級,但下人之間欺小壓生是常有的事。
「那當然。蘭心那丫頭素來野心很大,在老夫人房里氣焰也不小,連我都得讓她三分呢。說來說去大家不過都是下人嘛,何苦互相作踐?」
「是啊是啊,大家不過都是出來掙口飯吃的,何必這麼欺人太甚。」一名小廝替她打抱不平。
「這回老夫人把我調到哲園來,讓我不用再受蘭心的氣,真是阿彌陀佛唷。」梅香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後又說︰「梅香在哲園里人面生,以後還請諸位小扮多照應著點,別讓梅香給人欺負了。」
「好!沒問題。」眾人拍胸。
「這哲園里除了嚴大娘外,就屬梅香姑娘份量最大,誰敢沒長眼楮,沖撞了梅香姑娘,我第一個跟他翻臉。」一個小廝抹抹嘴說。
「好,有諸位小扮的話,梅香就放心了。」她開心的說著。
幾個人在房內討論得熱鬧極了,壓根沒注意到屋外有一抹縴細俏麗的身影悄悄離去。
「已經開始了是嗎?」那名青衣女臉上掛著一抹不屑的冷笑,抬頭望著天上的點點星子。天上的星子當然不會曉得人世間的勾心斗角、爭權奪利,只是朝她眨眼。
第五章
唔……好冷。側躺著的楚寄悠縮著肩搓搓手臂,意識到自己又踢被了。她習慣性的往下探。
咦!被子哩?她模來模去就是模不著通常會糾絆在小腿處的棉被。她一只小手轉往身後,模呀模的,好不容易在身後模到被子的一角,她輕輕拉動絲被。耶?怎麼拉不動?而且還好沉重哪。她不甘心的咕噥著再拉,可是被子依然文風不動。她有些惱了,用力、再用力的拉。
「唔……」
怎麼有……人的聲音?楚寄悠狐疑地轉過身子,只是,還來不及細瞧,一床紅絲被便鋪天蓋地的朝她臉上撲下來。
噯……蓋著被子是暖多了啦,可是也犯不著把整張臉都罩住啊,想悶死人哪!楚寄悠弓著小腿,朝上推擠,努力朝被子上方蠕動,像極了一只奮力掙出頭的小粉蝶。
呼!總算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了。她滿足的吁了口氣,準備繼續睡回籠覺。
「唔……」
耶?真的有人的聲音……該不是還在作夢吧?她驚訝的轉頭。
耶……耶……耶……楚寄悠張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
怎麼……怎麼他也睡在床上?而且還睡成這副德行!
呈大字形睡姿的源蒼龍一手壓在她的胸口,一腳壓在她腿上,難怪方才她拉不動被子,因為被子全被他壓在身下了。
被源蒼龍嚇得睡意全消的楚寄悠再也不敢多耽擱,她小心翼翼的繼續往上擠動,想用金蟬月兌殼的方式月兌離他的壓制。
「這家伙怎麼這麼重啊。」努力擠了半天,卻一點進展也沒有,反倒覺得自己好像蓄意在他手下磨來蹭去似的,曖昧極了。
楚寄悠想了想,伸出手,開始一點一點的推開他的手臂。
嘿咻,嘿咻,還差一點。她努力的將他的手臂往下推,卻又不敢太用力,生怕驚醒了這頭睡夢中的獅子。
呼!終于,她的上半身終于得到些許自由。楚寄悠撐起半個身子,瞇眼打量眼前的情況——大半邊的床鋪被他給霸佔了,床頭和床尾雖然還留著些許空間,卻不夠她月兌身走過,若不想踩著眼前熟睡的他,看樣子只有打橫繞過他的上方了。
打定主意後,她半跪著,首先跨出左腳,不雅的越過他的,膝蓋在床沿處著陸,接下來是左手,她放慢動作,靜悄悄橫過他上身。接著她的小臉對上他的睡臉,呃……這姿勢……真的非常曖昧耶!好像她主動跨坐在他身上似的。她端詳著他平靜的睡顏,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噴在她面頰上。
「別亂想,別亂想。」楚寄悠閉上眼楮喃語。她深吸口氣,定下心來,張開眼,啊!要命!她一撮長發滑到他臉上了!她慌忙地伸出右手撈起那撮調皮的黑發,沒想到身子一晃動,更多的發絲由她香肩滑落。
「哈哈……」再也忍不住笑意的源蒼龍大手一攬,勾住她的小蠻腰,往他身上一帶,受到驚嚇的楚寄悠毫無反抗余地的跌入他胸膛。
「大清早的,想跑哪兒去?」他笑問著她。打從她在他身下竄呀竄的竄出被窩時,他就醒了,只是一直故意不出聲,想看看她想做什麼。
「呃……我……我是想去幫你打水洗臉啦,呵呵。」她笑得一臉無辜,兩只小手很努力的推拒著他的攬抱。
「是嗎?不是想逃?」沒有他的允許,她竟敢溜下床!他懲罰似的收緊手臂,將身上的小人兒朝他身上壓得更密實。
「沒……沒有呀。」她賣傻的說道︰「昨兒個你不是說,當你的媳婦要一早起床打水伺候你洗臉嗎?我……我只是盡我應盡的責任罷了,呵。」男女授受不親,快放開我啦!楚寄悠在心里狂喊,手仍不時推著他的胸膛。
「呵呵,那是昨兒個故意嚇唬妳的。那些事情讓下人去做就好了。」他閉上眼享受她在他胸前推推揉揉的「按摩」服務。
「什麼!你沒事干嘛嚇唬我啊!」她從他懷里探出小腦袋抗議,同時仍不忘用手臂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為了好玩。」他隨口胡誨了個理由,一雙大手無意識地測量著她不盈一握的縴腰。
「好玩?把人搞得壓力特大的叫好玩……」她忿忿的拉開她腰上的魔手。
「當我的媳婦,只要在床上伺候好我就行了,其它的事情不用操心。」他故意使壞的說道︰「例如現在,我就不介意妳好好的『伺候』我。」
他揚起嘴角,將懷里的她摟得更緊,而方才她好下容易爭取到的一點兒空間,立刻壓縮到零。
「你……」這只自大的豬!楚寄悠使出吃女乃力氣用力推開他,氣呼呼的翻身下床。什麼他不介意她好好伺候他!他把她當成什麼啦!窯子里賣笑的花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