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留書,可總不能寫個大白話,文言又不通,結果忙了半天,寫不出所以為。又哪曉得趙子昂竟忽然上閣來,還帶了嬌客,她一下子跑不及,只好躲起來。
「打掃書閣?哼!妳何時變得那麼勤勞了?」趙子昂陰陽怪氣哼一聲。
「冤枉啊,二爺。我一向勤勞干活,是你不察罷了。」應如意喊冤。
「妳就只會用張嘴說,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曉得。妳自己說,今日到現在妳都做了什麼?」
雖然沉著臉,口氣又凶嚴,可跟一個下人如此一來一往,令顏彩雲大為驚詫。她不禁望望應如意,打量著她,心中暗付,疑惑不已。
「我……呃……那個……」應如意歪頭想想,說不出所以然。
「說不出來是吧?」
「好嘛好嘛,」不甘不願。「今早我是偷懶了些,可我真的在打掃書閣。」
「豈只一些,我看是很多才是吧?」趙子昂臉色仍沉,可眸子顯然溢出采,多有表情。
顏彩雲默默不語,時而望應如意一眼,又望著趙子昂,不覺咬住唇。
「好嘛!好嘛!」應如意略嘟嘴,一副「認栽了」的模樣。
「還不快滾出去!還是,妳要我再將妳關在書閣里?」
「是是,小的這就滾出去。」一邊哈腰欠身,一副市井地痞無賴流氣相。雙手雙腳竟還同時擺動,且如螃蟹橫走。
「妳這家伙!」趙子昂好氣又好笑,一時沒能忍住,抬起腿在她臀上踢了一腳。
心中兀自暗驚,臉上表情不動,極力維持冷靜神態。顏彩雲面容微扭,不覺用了勁更咬住唇,滲出點血絲。
應如意不防被踢了一腳,蹌踉一下,險些跌倒。她橫了趙子昂一眼,吃點虧算了,揉揉,走出去。
可惡的趙子昂,她原先還過意不去,打算留書告之,這會打消主意了,管他山高水長,大爺她拍拍,自一走了之。
千山獨行呀,不必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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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賊一樣,探頭張望一下,確定那些婆子丫頭跟家丁都不在左右,應如意放心地直起身,若無其事往後門走去。
其實,大大方方出府去便是,看門的若問,問什麼答什麼便沒事,偏生偷偷模模像賊似,誰見誰懷疑。沒法子,她忍不住心虛,火候不夠。
「如意姑娘。」身後不防有人出聲叫住她。應如意頭皮一緊,當場僵住。
她拍拍臉皮,活絡一下僵直的表情,才轉身過去,滿臉笑道︰「三夫人。好巧,竟遇到三夫人。」
「是巧。」邢芙蓉掀掀眼皮,目光落在應如意手上的包袱。「如意姑娘要上哪兒?」難得帶著丫頭在府園中逛逛,竟遇上應如意。
「呃,二爺吩咐我出府辦點事。」
「帶著包袱?」
「呃,藕生托我順道帶點東西……」破綻百出,全是漏洞。邢芙蓉亦不追問,只道︰
「如意姑娘,我之前所提之事,仍希望妳能考慮。二爺雖暫且留妳在北院,可如果妳有意到三爺院里來,相信三爺亦不會反對。」
「多謝三夫人的厚愛,如意還是待在二爺這里,省得又惹事。」這三夫人還不死心,想來還是為了那樁事。便道︰「三夫人,如果妳不嫌棄,我將告訴女乃女乃的方子跟妳說可好?」
邢芙蓉大喜。「當然不會。」千思萬想爭奪應如意,原就為這樁事。
應如意便將告訴梅小隻的「反安全期算法」與「飲食生子法」告訴邢芙蓉,特別強調道︰
「就這般。不過,三夫人,我不保證一定有效,妳盡可試試,可別抱太大希望。」
邢芙蓉點頭。「我明白。縱使仙丹妙藥,也不盡然一定靈驗。不管如何,謝謝妳,如意姑娘。」
「夫人請不必客氣。」這樣就「大功告成」了吧?這位三夫人不會再要她進西院了吧?
「這個……妳收下吧。」三夫人拔下頭上金釵,遞給應如意。
應如意連忙搖手道︰「不,這我不能收。」
「這算是我一點謝意,妳收下吧。這釵子約莫值幾十兩,妳且收著,倘若需要用著銀錢,可將它變賣了。」
耙情她看穿她打算離開趙府,一走了之。既然如此,應如意不再客氣,收下金釵。
「謝謝夫人。」既然給她金釵,就表示不會泄露她偷溜之事吧。
邢芙蓉卻說道︰「妳在二爺院中也待了段時候,對二爺心生慕情,亦不難理解。可身分懸殊,也是沒奈何的事。而今二爺舊情所哀的顏府小姐又到了府里,我能明白妳的心情……」低聲一嘆︰「可又有誰能明白我的感受、心情……」
啊……應如意愕愣住。邢芙蓉竟以為她——她張口欲言,卻不知怎生解釋,啞了半天,邢芙蓉早帶著丫頭走開。
也罷,將錯就錯,反正于事無礙——
可她突地一頓。呃……她當真不覺吃味?尤其趙子昂當著柔婉可人的顏彩雲面前踢她一腳?
原本她是覺得沒什麼,可經邢芙蓉如此一誤解,她突然懷疑,她真是不在意嗎?
哎哎,種種魔音攪得她頭疼。她甩甩頭,夾緊包袱,又跟作賊一樣,偷偷模模走向後門。
等到趙子昂發現不對,已幾近半夜。他回房沒見著應如意,書閣里亦不見她蹤跡,心頭頓時狂跳,一陣狂亂。
「應如意!」他大叫。
他派人到各院搜尋,幾乎將趙府上下整個掀翻過來,趙大爺、三爺、四爺半夜被吵醒,弄清了怎麼回事,相互望一眼,亦不多言。
「府里上下這麼多人,居然沒人瞧見、知曉她去了哪里!」趙子昂怒極,大為光火,用力朝桌上一拍,桌幾一震,上頭的茶杯給震掉到地上跌躥。
趙總管低著頭,愁眉苦臉。
「二爺,」一名婆子怯怯開口。「今兒個下午,我瞧見如……如意姑娘拎著個包袱,打後門而去……」
「她去哪兒了?」趙子昂追問。
婆子囁嚅著。「這……這我……我就不……不知道了……」
「二爺,」趙總管垂著八字眉,苦臉道︰「如意那丫頭是旻婆帶來的,我看不如找旻婆來問問。說不準她偷跑回去,可問問旻婆是在何地。」真會被那死丫頭害慘,嫌她惹的禍不夠,現在居然還敢偷跑,惹得二爺大動肝火,結果倒楣挨罵的還是他這個總管。
「快去找旻婆過來!」趙子昂又大叫。
趙子揚打個呵欠,自言自語似道︰「呵,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沒人敢出聲。趙子昂狠狠瞪了趙子揚一眼,趙子揚毫不在意,又打個呵欠,說道︰「還以為是什麼要緊的事,大半夜搞得府里上下雞犬不寧,結果不過是為了一個丫頭不見了。你自己弄丟了人,自己去找回來,我要去睡了,恕我不奉陪。」
「你——」存心惹趙子昂發怒。
「奉勸你,二爺,倘若那丫頭真是那麼重要,就好好把人看好,別等人不見了,才焦急發怒亂找人出氣,大半夜不讓人睡覺。」
「你給我住口!」
「住口就住口。可看在兄弟一場份上,我說二爺,你可要好好想清楚才是最重要的,別猶豫不定、迷惑不清,等失去了才又悔恨不已。」說完,又打個呵欠,自顧去了。
眾人屏息,仍沒人敢出聲。趙子昂臉色鐵青,重重朝桌子又是一拍,大聲咆哮︰「還不快去將旻婆找來!」
不管深更、不管半夜,片刻都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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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羅爾每次從古埃及回到現代,都得掉進尼羅河中一下才回得去;揚舞回去現代,也得有個湖什麼的。可應如意看看左右,別說河,就連條小小鋇也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