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雲……」嚴崎峻輕輕喊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這濃烈的愛,他們能夠背負嗎?他有資格背負嗎?
愛她嗎?愛她吧?
包不能牽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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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嚴達緊閉著雙眼,面色枯槁慘白,就像死了一樣。嚴崎峻盯著那張猶如死人一般的臉,也不覺得傷心悲哀,只是替他父親難過,甚至同情。
「爸,」他俯在他父親耳邊。「我找到帳冊了。你希望我怎麼做?你不甘,你想報復,即使會身敗名裂你也不會讓他們好過,對吧?」
嚴達沒有動靜,眼皮仍緊閉著,宛如死透了似。
「告訴我,爸,你希望我怎麼做?」
他直起身,靜靜俯視他父親。嚴達的面容依舊如死人般,呈現殘敗的灰白。
嚴崎峻又站了片刻才離開,無視牆角被打昏堆在一塊的那兩個監守的人。
「嚴少爺!」走出醫院,轉角處,被一個臉色肥肉般白、多肉的男人叫住。
嚴崎峻盯著那男人,認出是跟在韓森身後的幾個隨從之一,在醫院見過。
「有事?」暗中警戒起來。
「我叫涂宏,是韓秘書的助理。」涂宏縮頭縮腦的看看四周,低聲急促說︰「我有件事想跟嚴少爺說。」說著更往陰暗處移動,避開別人耳目。
嚴崎峻四下掃一眼,確定左右沒人,才跟上去。
「對不起,我有點緊張。」對自己的小心翼翼,涂宏不好意思地道歉。「韓秘書派了不少人守在醫院,我不得不小心。」
「你想跟我說什麼?」嚴崎峻與涂宏保持適當距離,目光盯著他,隨時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涂宏明白,雙手放在口袋外,讓嚴崎峻能看清楚,表示他沒有惡意,沒有帶任何武器。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嚴少爺,韓秘書與夫人有染,串通在一塊。」
從韓森的助手這里听到這件事,倒是有意思。嚴崎峻沒表示什麼,冷靜的表情絲毫不透露他的想法。
「你替韓森工作,為什麼跟我說這些?」並不會因為涂宏一句回答,就輕易相信或不相信。他在度測涂宏的目的,彼此在試探。
「我知道嚴少爺你在懷疑我的目的。我說的是真的,我知道你也相信我說的,但你在懷疑我的動機。」
嚴崎峻沒否認。「我不應該懷疑嗎?」
「那是當然的,我也不奢望嚴少爺完全相信我。」涂宏抿抿嘴。「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件事,是因為,因為韓秘書他不該這麼做!」
「哦?那你說,他應該怎麼做?」
嚴崎峻的反詰似是出乎涂宏意料,他怔了一下,很快握緊拳頭,露出氣憤嫉妒的表情。
「我根本不管韓秘書他做了什麼!我只是他的助手,他吩咐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跟著他,我的生活一直過得也不錯。但……」激動地提高聲調,「但他不該跟夫人——我、我喜歡夫人!」
說穿了,男人的嫉妒佔有心作祟,韓森可以為非作歹做任何事,但他不該踫那女人,涂宏忍受不了,為「美人」而一怒沖冠。
他的氣憤不像假的,嫉妒也不像裝的,相當有說服力。嚴崎峻不發一言,不急著下判斷。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笑我,但我也無所謂了。」涂宏本來有些難堪,這時頭一抬,也不管那麼多了。「我一直喜歡夫人,但韓森他……」他甩個頭,有不盡的妒恨。「你笑我也好,我不在乎——」
「沒有人在笑。」雖然他不喜歡那女人,但嚴崎峻對涂宏的表白不予置評。
涂宏吸口氣,才又接著說︰「韓森跟夫人勾結——不!是他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迷惑了夫人,讓夫人听他的話。先生已經不行了,韓森計畫霸佔一切;為了除掉你,他跟利老大談妥了條件,把地盤讓給利老大,利老大則付出一筆錢並且負責除掉你——」
「你怎麼知道?」嚴崎峻挑動一下眉,銳利的目光盯緊涂宏,注意他臉上表情微細的變化。
涂宏多肉的臉顫動一下,像在掙扎什麼,最後不顧一切,豁了出去——「跟利老大的交易,是由我去談判的。」
嚴崎峻動也不動,從他的表情仍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麼,就讓人掌握不到他的心態。
「想除掉我,沒那麼簡單。」但即使如此,從他的回答可以听出,他對涂宏的懷疑少了很多。
「嚴少爺你還是小心一些吧。」涂宏像真的不在乎嚴崎峻相不相信似,「沖冠一怒全為紅顏」,只為了不想讓韓森得逞。
他轉身往後撤退,走了兩步又回頭,匆匆說︰「還有一件事,他們找到吳律師了。」
嚴崎峻表情動一下。「在哪里?」
「我不知道。但我听到韓秘書在電話里提到了要人把貨在這個周末晚上送到小木屋去。」
韓森在紐澤西州有棟小木屋,就在越過哈德遜河不遠,但木屋周圍林叢密布,幾里內無其他人家,隱密性十分高,環境十分清幽。當然,要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容易被人察覺。
涂宏轉身匆匆走了。這中間他不時警戒不安的查看左右,深怕被人發現。嚴崎峻注視他的一舉一動,黑眸深沉不見底,不透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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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人了!」嚴太太生氣地將花瓶一掃到地上,碎了一地。「那死老頭收的黑錢不少,可是除了他房里保險箱那點錢,我怎麼也找不著,都不知藏到哪里去!」
「別急,一定會找到的。」韓森安撫她。「妳仔細想,還有什麼可能藏匿的地方?」
「這屋子這麼大,我哪知道!」
「慢慢來,反正先——嗯,那老家伙也活不久了,遲早都是我們的。」
氣頭上的嚴太太頓一下,瞄韓森一眼,勾勾嘴角。隨即又恨恨說︰「哼!看他怎麼藏,就算把整個屋子拆了,我也非找出來不可!」
「好了,別氣了,反正到時都是我們的了,妳想怎麼做都行。」韓森拍拍她心口,替她按摩雙肩。「覺得舒服一點沒有?」
嚴太太這才消點氣,懶懶地「嗯」一聲。
「氣消了就趕快換衣服吧,別忘了妳還要出席袁太太的慈善宴會。」
「我累死了,不想去。」嚴太太扁扁嘴。
「袁太太在咱們華人圈有頭有臉的,不去捧她的場怎麼行!苞她攀上交情,打好關系是很重要的,況且,我們還有要緊事。」
「那女人就愛出風頭!」嚴太太嗤一聲,但還是起身更衣。
她也只是嘴巴嘟囔。生活這麼無聊,外頭周圍全是講不通的外國人,也只有華人圈這些上流人士召辦的宴會可以調劑生活,展示比美一下珠寶禮服,爭奇斗艷一番。
到了飯店會場,偌大的大廳已經四處是人。袁太太眼尖,一下子就迎上來,滿臉笑說︰
「嚴太太,多謝妳光臨捧場。」輕輕作個勢擁抱嚴太太一下。
「哪里,這是我的榮幸。」嚴太太也作個勢。
「嚴議員的事我真覺得遺憾,希望他早日康復。」
「謝謝,多謝妳的關心。」嚴太太打個哈哈。韓森跟在她後面,十足一個護花使者,眼光卻不停四處溜望。
「韓秘書。」袁太太禮節周到洋派的也擁抱他一下表示歡迎。
「袁太太面子足,請來這麼多客人。」韓森邊客套邊客氣親袁太太臉頰。
又寒喧客套一番,新的客人到臨,袁太太請他們自便,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放輕松,就當作來參加一場飯局,好好享受。哪!」韓森捏捏嚴太太柔嗽的手,給她一杯香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