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知道還來討罵?」他挑起眉。
她停一下,才輕聲說︰「听听你的聲音也好。」
他片刻無語;心軟了,情柔了。
「火星人,」聲音有點沙啞。「听話,乖乖去睡。先暍杯熱牛女乃,做一點伸展運動,不要胡思亂想。如果這樣還睡不著的話,打電話給我。」
「嗯。」
但一整晚,她都沒有再打過電話,林見深反而睜眼到天亮,擔心她又怕她睡了吵醒她。
他從抽屜拿出了一個有點舊的小絨布盒子,在手上把玩了一會,然後他打開盒子看了看,嘴角浮起笑。想了想,拿出里頭的東西戴在手上。
棒天一早,他就打電話,居然沒人接!他不放心,趕去她公寓,她不在,看樣子一大早就出去。他干脆坐在樓梯口等,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來。
「林先生?」旺嬸上樓看到他,連忙笑說︰「這麼早就來了!你來找二十八的?」
林見深看了旺嬸一眼,嗯一聲,笑也沒笑。
「二十八不在嗎?」
林見深又嗯一聲,目光如電發精光,看得人發毛。
「你找二十八有什麼事?要不要我開門讓你進去?你跟二十八那好,她不會介意才對。」
「不必了,謝謝。」眸光銳利得會刺人。
「這樣啊,那--呃,我先下去了。」旺嬸臂上汗毛豎起,不再多說多問,聰明地不自討沒趣,自去忙了。
餅了一會,樓梯上高跟鞋的聲響咱嗒咱嗒的,有人從樓上下來。他沒回頭,沒興趣看是誰。
「找二十八的?」高跟鞋卻停在他身邊,甜膩的女聲響起,興味盎然的。
他抬起頭,四樓桃花水盈盈的一雙桃花眼,對他眨呀眨的。
「嗯。」
「我住在四樓,他們都叫我桃花。」桃花媚眼一勾,要銷人魂。「你是二十八的朋友?我以前怎麼沒有看過你?」
二十八看起來沒什麼腦袋,居然有這種優等生型的男人,真叫人意外吃驚!
「喔。」林見深掃她一眼,愛理不理的,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
桃花蛾眉微微一挑,大眼又眨了眨,注意到了他手上戴的戒指,眼一瞇,更覺得有趣起來。
「二十八不在嗎?」男的一大早就趕來,手上還戴了亮晃晃的戒指;女的在躲什麼似,好像一大早就不在……唔,這代表什麼意思?「二十八好像不知道你會來。嗯,要不要請旺伯開門讓你進去,在屋里面等不是比較好?」
這女人真是嗦!林見深又掃四樓桃花一眼,更加愛理不理。
桃花自討沒趣,踫了個釘子,一頭灰。
這種優等生型的男人就是這樣,把天上、地下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凡是他們瞧不上眼的,望都不望一眼!
她噘一噘嘴,又笑說︰「我好像打擾到你了,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扭著翹臀走下樓去。
林見深又等了一會,範江夏一直沒有回來,他看看時間,繼續坐在那里,難得地一副好耐心。
他就那樣坐著等著她回來,總有等到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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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有事要跟我說,是什麼事?」約了七點,張小蕙姍姍來遲,快七點半才到,沒有道歉的意思。
她心里不滿。每次林見深在電話中都匆匆忙忙,老是在敷衍。她知道他忙,可他就沒想過,她也忙,他為什麼就不能遷就她?
「關于我們的事。」林見深也不打算迂回。
他沒有腳踏兩條船的意思。
當年他出國時,範江夏還小,他當然不可能對她有什麼山盟海誓,更不可能沒道理的守著,與其他女人來往是很正常的事。
但當他發現自己那種嫉妒的情緒後,他清楚該做個了斷。
「你是什麼意思?」張小蕙沉下臉。
「我喜歡江夏。」林見深直截了當。
太直接了,讓張小蕙接收下順,呆了一下,說︰「什麼?」
「我喜歡江夏。」他重復一次。
江夏?對了,那個範江夏!
片刻後,張小蕙總算反應過來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怎麼樣?」她臉色一白。
「我想跟江夏在一起。」林見深直視著她,臉上有著歉意。「對不起,小蕙,我很抱歉。」
苞範江夏在一起?那就是要跟她分手?!
他怎麼可以這樣做?怎麼可以這樣對她?說一聲抱歉就可以了?就勾消一切了?!
她又氣又怒,又不甘心、又不相信,喃喃搖頭。「你別跟我開玩笑了,見深。」
「我沒有。我很抱歉,小蕙。」
抱歉?他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有如晴天霹靂,深深被背叛、被傷害。
「你怎麼可以!」她不僅難過傷心,自尊更受傷害,怒氣橫沖,吼了起來。
「對不起。」林見深只是道歉。
他無法多做解釋。就是喜歡上了,他無法做任何解釋。
「你太過分了!林見深!」她用盡力氣,毫不留情地狠狠打了他一個耳光。
林見深沒動,平靜望著她,任她發泄,一直沒有任何動作。
在國外多年,對于感情的分合,他並沒有那種在儒教教誨下所產生的對愛情的極高道德。愛情這回事,淡了,就很難勉強。但他覺得,愛情這回事,還是有它的道德性。
對張小蕙來說,他的離開,無異是背叛、負心、見異思遷,她覺得受傷害,也是必然的。
理虧的畢竟是他,張小蔥有發泄怒氣的權利。
「你太可恨了!」她恨恨地又甩了他一巴掌。
林見深又忍下來。
「你以為我會哭著求你是不是?」她握緊雙拳,全身發抖。「我沒有那麼下賤,也不希罕你這種自私無恥的男人!」維持著自尊,簡直口不擇言。
林見深默默不語,盡由她發泄。
「告訴你,你這種人,我不要了!她能撿的,也只是我不要的東西!」她歇斯底里吼著。抬高下巴,憤怒地甩頭走開。
張小蕙生氣憤怒,覺得被背叛、被傷害,這種感覺都是難免的,而且真實地扎痛著她。但她頭抬得高高的,不讓自己顯得淒慘。
她不是輸了,有條件更好的男人追求她,她不希罕林見深。
只是,難免還是覺得被侮辱、被踐踏。
但她不會躲在家里大哭難過的,更不會偷偷躲起來掉淚。林見深這種男人比比皆是,丟了就算,憑她的條件不怕找不到更好的。她絕不會為了他,把自己搞得憔悴消瘦不能見人,他那種男人不配!
林見深模模臉頰,苦笑一下。天下負心的人就都像這樣吧?
不是沒有辯解的權利,但道義上,他終究負了張小蕙。兩個巴掌,是他該承受的。
第十章
那一天還是錯過了,林見深遲遲沒有等到範江夏。
範江夏知道後,懊惱不已,埋怨阿a說︰「都是你,沒事干麼一大早拉我出去吃什麼早點!」
阿a翻個白眼。「是誰說那油條、豆漿很好吃的,又脆又香,吃了一份不夠,又要了一份?」
當然是她。範江夏理不直氣便不壯,悻悻地。
阿a跟大蘇感情有成;心情變得很好,怎麼說她畢竟「居功厥偉」,為了「答謝」她,阿a居然一大早就胞去,把她從被窩挖起來,去吃什麼豆漿、油條的,林見深不巧剛好來找她,結果害她錯過了。
當旺嬸告訴她時,她多麼懊悔,跺腳跺了千百次,埋怨東、埋怨西,自然埋怨到阿a頭上。
「妳少再給我嗦了,喏,二號桌要的小菜,給我跑堂去!」
林見深不準她接泳裝月歷那份工作,她只好回到阿a這里跑堂,順便打打秋風吃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