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即使不辭退她母親,季安東也一定不會再讓她母親繼續做下去,她母親丟掉那份工作是必然的。
只是動機不一樣。季家夫婦會毫無異議接受她嗎?恐怕大大有問題。
棒天,她睡到快中午才起來。她換上運動衣褲,到浴室沖了臉。
「醒了?睡得好嗎?」她母親在客听。
「嗯。」睡飽了,精神也足。王印夏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了好幾口。
王嬸看著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印夏,媽問妳一件事,妳要老實回答。」
王印夏喝口水,等著。
「媽問妳,季家太少爺為什麼找妳拍廣告?」王嬸干巴巴的眉頭嚴肅皺著。
很難解釋為什麼,王印夏沉默著。
「妳為什麼沒告訴媽?」
「我以為那沒什麼重要。」
「還有,那什麼電視節目又是怎麼回事?」王嬸聲音干干的。「印夏,妳不會是糊涂了,做了什麼傻事,人家才——」
「媽,妳想到哪里去了!」王印夏不由得皺眉。她媽說的「傻事」能是什麼,大概就以為她勾引季安東,用身體交換。
「那季家大少爺為什麼好好的什麼人不找,偏偏找上妳?」
「他並不只是找上我,還有怡萍。」
王嬸搖頭。「怡萍跟我們不一樣,沒人會說她閑話。」
「媽,妳想得太多了。」
「印夏,妳要听媽的話,別跟季家大少爺扯不清。」王嬸苦口婆心。「人家身分不一樣,我們跟人家差太多了,配不起人家,別去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王印夏站起來說︰「我出去跑步。」臉上沒太多表情,沒顯露出她心里的感覺與想法。
「印夏,我們高攀不起人家,別讓人家以為我們企圖人家什麼。」這個人家,自然是說季家。
「我出去了。」王印夏回頭說一聲。
她不想談這件事。起碼,這個時候她不想談。
看蓮藕排骨湯煮得差不多可以了,王嬸將爐火關小,又炒了王印夏愛吃的蔥炒蛋,然後看看時間,王印夏應該快回來了。
罷弄妥,門鈴便響了起來。
「這孩子,怎麼忘記帶鑰匙了!」王嬸匆匆抓條毛巾,邊擦干手邊開門,嘴里邊說︰「怎麼忘了帶鑰——大少爺!」月兌口叫出來,沒想到是季安東。
季安東不請徑自進去。「王嬸,不,我應該喊妳一聲伯母。」態度從容,像在自己的家。
「大少爺這樣稱呼,我擔不起。」王嬸表情僵硬。
「這是應該的。」
「大少爺有事?」對他突然上門,王嬸並不歡迎。
「印夏呢?她應該回來了吧?我要她回來立刻打電話給我的。」話里透出不應該與王印夏會有的親近,王嬸內心一緊!
她沉默一會,才說︰「印夏出去了。」
季安東悶哼一聲。這家伙!就不能安分的在家里等他、打個電話給也!
「那件事我听說了。我爸媽太心急了。」遞給王嬸一張支票。「這個,請妳收下。」
王嬸驚訝的望著季安東,搖頭說︰「我不能收。」不肯接受。
「這不是送妳的,」季安東說︰「這是妳女兒憑能力賺得的酬勞。」
「不管如何,我們不能收這個錢。」王嬸堅決不肯收。
季安東冷銳的眼斂了斂,慢慢說︰「王嬸,我想妳應該知道了,我跟印夏不是普通的關系——」
王嬸臉色大變,青得嚇人,瞪大眼說︰
「安東少爺,印夏不懂事,做事情也沒考慮太多,不知輕重。但那點自知之明我們還是有的,我們知道自己的身分,也不會高攀,更不希望讓別人誤會我們有什麼企圖。」
「有企圖的是我才對。」季安東斜揚眉。
王嬸臉色更不好看,固執不通,語氣僵硬,說︰「安東少爺,這種話是不能亂說的,請不要跟我們開玩笑。」
「我沒有那麼無聊專程來這里開玩笑。」
「不是玩笑是什麼?你們家大業大,我們是高攀不起的——」
「妳高攀不起,妳女兒攀得起。」王嬸口口聲聲「我們」「我們」的,硬是代表王印夏說話,季安東眼神微沉,不客氣的打斷她,一點也不退縮。「印夏有貌兼有才,聰明又有才能,前途不可限量,有哪點攀不上的?」
王嬸被他的氣勢壓住,一時語塞,開不了口。
王印夏要是知道了,大概會埋怨他說得太過分,但非常時候得用非常手段,而且他也不欣賞王嬸那種過于防衛固執的態度。
「以印夏的條件,她攀不起我,那麼,什麼樣的人她才攀得起?做工的?干苦力的?還是隨便一個公司小職員?王嬸,妳也未免把自己的女兒想得太廉價了。她現在是季家飯店的形象代言人,妳知不知道大街小巷都在談論她?難道要她嫁那種學識能力都不如她的平庸男人,她才算攀得起?」
王嬸被質問得啞口無言。但盡避如此,現實到底還是現實。擺在眼前的,季家會輕易接受她們嗎?
「你想得太容易了,安東少爺。」她搖搖頭。
「不會有問題的。只是,恐怕要委屈妳一點——」
「季安東?」話沒說完,王印夏開門進來,有些意外。
季安東轉身,揚一下眉。
王印夏會意說︰「我出去跑步。」她流了一身汗,背部都濕透了。
「我等妳的電話等了一個早上。」季安東又說,等著解釋。
王印夏沒給他滿意解釋,反問︰「你怎麼來了?」看看母親。
王嬸臉色不大好。從他們兩人短短的互動中,她已感覺出兩人之間某種關系的不尋常。
「我拿這個過來,她不肯收。」季安東拿出支票。
「我們不能收你的錢。」王嬸僵著臉。
「我又不是隨便就給錢,這是妳廣告還有旅游節目的酬勞。」
王印夏看看季安東,說︰「就這樣?沒有其他的?」那數目有點大。
「里面還包含妳後兩季的形象廣告酬勞。」
王印夏沉默一會,出乎意料點頭說︰「我收。」
「印夏!」王嬸生氣叫說︰「妳怎麼可以收人家的錢!」
「為什麼不可以?既然這是我應得的。」
連季安東也有些小小詫異,但他微笑,似乎很欣賞,把支票塞到王印夏手里,說︰「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這句話讓王嬸的臉色更難看。
「關于王嬸工作的事,」季安東說︰「我爸媽太心急了,不夠周到。不過,辭了也好,這件事妳們不用擔心,我已經有了安排。」他也不可能讓王嬸繼續做那份工作的。
「我家的事,不勞大少爺費心。」王嬸口氣硬梆梆的。
「安排?」王印夏也皺眉。「這件事我媽自己有主意,我們會商量,你不必做什麼安排。」
「妳有什麼主意?」季安東冷靜的問。
「開家店什麼的,看我媽的意思。或許開間小裁縫店,幫人修改衣服——」王印夏轉向她母親。「對吧?媽。」
「嗯。我們自己會決定,不勞大少爺為我安排。」就是不肯領季安東的好意。
季安東皺眉。
想也知道,即使連開一般高級商店,他父母大概都還不樂意,對這個主意皺眉,何況那種簡直如同路邊攤位的什麼裁縫店。開那種小店,拋頭露面的,于身分地位無助,還多給人說話罷了。
他們季家重視面子,與其開那種有失身分的店,不如什麼都不做。
「這不是個好主意。」他皺眉,看著她們母女。「我們關系不同了,王嬸的身分地位也大大不同,而且我爸媽比較重視面子,與其開那種店,不如什麼都不做,就在家里好好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