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突然輕呼一聲。忍不住說︰「那個……你爸爸有沒有想到……李世民那個,嗯,弒兄殺弟,這個不太好吧?」
「啊?」許志胤小楞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這倒是!我怎麼沒想到?」
徐鐘意受感染,也不禁跟著笑出來。不過,她笑得含蓄,不敢太大聲以免變成嘲笑。
笑著笑著,兩人自然地相視,眸眼相望。眼與眼相對,某種敏感與自覺忽然地就插進來。
「鐘意!」許志胤生茶色的眼緊緊攫住她,幾乎伸手觸踫她的發鬢。「希望妳老實說,妳真的要她搬進來嗎?插進我們之間?如果妳真的不在乎,那我也無所謂了。」
什麼意思……
她窒默一會,強迫自己開口。
「學長,你說明白一點。這樣,我是不會懂的。」
終于說出來了!她的心緊張得踫踫跳。
「妳——妳是真不懂,還是——」
「我真的不知道!」
「妳怎麼會不知道?」他實在不相信!
他都做得那麼明顯、暗示得那麼多,她居然不明白?還是,她在說謊嗎?
他仔細看她幾乎是目不轉楮。
徐鐘意鼓起勇氣,勇敢地看住他,看入他生茶色的眼楮里。
「學長,你喜歡我嗎?」踫踫的心跳節奏中,她鼓起最大的勇氣硬是問出口。沒等他回答,因更大的勇氣,一鼓作氣說︰「學長,如果你喜歡我,就要直接開口,直接跟我說清楚講明白,否則光暗示或語焉不詳,我是不會懂的。你不說清楚,我永遠不會知道、不會明白的。」
喜歡她,就要說清楚,不可以馬虎、差不多,以為她應該知道。愛情這東西本身已經太曖昧,她需要更明確的證明。
「可是,我已經做得那麼明顯……」許志胤有些疑惑。
他都為她做了那麼多了,而且做得那麼明顯,她居然還不明白!
徐鐘意輕輕搖頭。「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學長。可是,你對別人也很好。老實說,有好幾次,我自己也在想,學長你是不是喜歡我——可是,我不敢肯定,始終覺得不安、不確定。」她紅著臉,強迫自己看著許志胤。「學長,也許你以為喜歡一個人不必講太白,對方自然會感受到。但喜歡!嗯,愛情這種事,不講白不說清楚,我永遠只是猜測,怎麼會知道你真正的心意?」
許志胤仍有絲絲困惑。他一直以為——
他緊緊望著徐鐘意,望了又望,望著她紅透的臉、水漾的雙眼,那靦腆那困窘……
啊!他心抽動一下。
他太自以為是了。
陷在愛戀中的人患得患失,總是太懦弱,不好意思,怕難為情,或者怕丟臉;總是自以為是地以為光憑一些舉動,對方就應該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人家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怎麼會知道呢……可是他卻那麼理所當然地以為徐鐘意應該明白才對。
他卻沒想到,徐鐘意也一樣會遲疑、會猜忌、會覺得不安及不確定。
「妳哦!」但其實他做得真的夠明顯的吧——誰會幫一個不喜歡的女孩洗內衣褲、為她做早晚飯?「還真不是普通的遲鈍!我已經做得那麼明顯了——好吧,我就說得更白一點——」他故意頓一下。等氣氛懸到最高點,才說︰「妳以為我對每個人都這樣嗎?妳以為我會幫其它女孩洗內衣褲、做三餐嗎?那是因為是妳,是妳徐鐘意,我才這麼做的。因為我喜歡妳,我想取悅妳——」
他停下來,清楚看見徐鐘意臉紅到耳根。
「從頭開始,我就設計計畫這一切。德偉和心怡他們一直想分租我房間,我一直不肯,卻自動去找妳,妳沒想過為什麼嗎?我花盡心思說服妳搬進來,要妳發現我的優點好處,甚至有意無意引誘妳,希望能引妳心動,能對我產生感覺。結果妳卻幫心怡說話,要讓一個人插進來!妳想我會肯讓心怡插進來干擾嗎?偏偏,妳如此不懂我的心!這也就算了,卻又跑出一個曹拓文來——妳是要我嫉護嗎?」
「我沒有!」徐鐘意反射地月兌口而出。
許志胤欣然勾勾嘴角。
「現在我說得夠清楚了——我喜歡妳,鐘意。妳明白了嗎?」
徐鐘意點頭。
「我沒听見。」他存心的,逼她出聲承認。
「明白了。」
「那妳呢?」他反問,竟有絲緊張。
徐鐘意沉默一會,才說︰「這幾天我打了許多電話給你,你都沒回,我以為你不想理睬我了。」
「妳打電話給我了?」許志胤滿心喜悅地跳躍起來。「該死——啊!我是說我自己,我的手機沒電了,我根本沒有听留言。而且,我以為妳不會打電話給我——對不起!是我不好!」
「我還到你系館去找你!我以為你故意躲避我。」
「怎麼會!如果我知道妳去找我,我早就回來了!」他大聲解釋,好象不這樣就解釋不清楚似。
「學長……」徐鐘意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提起心中那疙瘩。「你跟心怡真的沒什麼?那天晚上看電視,你跟她——很親密!」
「我那時只是禮貌地輕輕托住她而已,不是妳想的那樣。」許志胤自以為是這樣。當然,他不會在徐鐘意面前承認,他是故意那樣做的。「妳嫉妒嗎?」他追問。
徐鐘意頓一下,輕輕點頭。
「啊炳!」許志胤輕敲她額頭一下。「妳不也什麼都不肯說……而且,如此不懂我的心,還拿曹拓文來氣我,又拿心怡來干擾我們的關系!妳是想試探我嗎?不行!我要好好懲罰妳一下,心里才平衡!」
他有點冤枉她了。她從沒想試驗他什麼的。
但是,明明是被冤枉、明明是被斥責、明明是被懲罰,她的心卻那麼甜。
呵!真真是自虐啊!
「你要我怎麼樣?」她低臉問。
「這樣!」
他一口咬上她的脖子,一擊就叩住她脈動的地方,就是致命的,像肉食動物撲獵牠的獵物一樣,貪婪而準確,不留任何被掙月兌的余地。
「啊!」徐鐘意低呼一聲。他突地這樣——太突然了。但她驚呼聲還沒停止,叩住她脖子的撲咬已變成摩挲,正沿著她的頸子一路輕挲到鎖骨。
「學長……」
「妳要到什麼時候,才不再叫我『學長』,嗯?」他抬起頭,聲音低沉、眼目迷蒙,說滿情也溢滿色。
她盛接不住,半羞地低下頭去。
他慢慢靠過去,慢慢俯低臉……不防她突然抬頭,撞到了他的下巴。
「唔!」他悶哼一聲,搗住下巴。
「學長?」她卻在狀況外。
結果,把所有羅曼蒂克的氣氛都殺光。
「你怎麼了?學長。」她還在問。
「妳哦!」許志胤沒轍,揉揉她頭發,無奈地一笑。
偷香偷不成,反倒被撞痛下巴,她卻還反過來問他怎麼了?
真是流年不利!
明天他也許該到廟里拜一拜!
棒天上學,一走進系館,許志胤就覺得氣氛不對。空氣好象被摻了什麼催化劑,怎麼許多人一看到他,都抿著嘴笑得那麼神秘兮兮,好象買樂透中了幾百萬似?而且,還笑得曖昧,甚至對他擠眉弄眼的!
結果,一上樓,周老大看到他就說︰「志胤,你來了!苞女朋友吵架和好了?年輕人,別太沖動,都好得住在一起了,犯不著為一點小事就出走,害人家傷心!」
什麼跟什麼?
許志胤一頭霧水。
周老大又說︰「還有,雖然現在社會很開放了,男女同居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我們也沒那麼古板,可你也別那樣大肆宣傳,都在同一個學校,傳開了對人家女孩子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