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內心深處,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總覺得不是這樣的,卻又說不出為什麼。
一開始宋晴接近她,他還嗤之以鼻。慢慢地,他卻愈在乎她的存在。他無法接受她可以與宋晴那樣說笑,面對他卻全然是不同的一副面孔。
明明是那麼不起眼的人,他卻愈在意。然後,他發現她的「真面目」──雖然並沒有看到她真正完全真實的面貌,但他很高興宋晴並不知道。可她偏偏與宋晴那樣親密!
憑什麼?!他哪點比不上宋晴?
他是江海深!她要示好、要諂媚的對象應該是他!她也不應該跟宋晴那樣接近,她要笑要掏心的對象應該是他才對!
偏她卻那麼不識抬舉。他非要她求他不可!
但現在她開口道歉了,為什麼他卻覺得有什麼不對?這不是他要的。他要──他要──
啊!他究竟要什麼?
「你──」他趨近她,猛不防聞到一絲隱約的男人用的古龍水香味。
包確切地說,是宋晴用的古龍水香味,他聞得出來,那味道是宋晴常用的那款。
「你──」他臉色陡然大變,忿怒低咆。「宋晴來過了?你跟他見面了?」想想要怎樣地親近,她身上才會沾上宋晴的味道?愈想,他就愈不是滋味,表情愈是陰沉難看。
不可原諒!她竟沾了宋晴的味道!
「我沒有。」何澄空一口否認。心中卻無法不詫異他怎麼會知道。
「你還敢騙我!」他一把揪住她,將她揪到他身前,俯身威脅逼問。「說!你跟他做了什麼?干了什麼勾當?」
「我沒有!」她還是否認。
「你到底說不說?」他將她揪緊,一口口冷氣吹到她臉上。「你身上沾滿了他的味道,居然還敢騙我給我說你究竟和他做了什麼?」
「我們什麼都沒做!」瞞不過了。她不知她沾染到宋晴用的古龍水香味。一定是他擁摟住她時沾染到的「宋晴他只是看在朋友的份上,說些話安慰我而已。」
「就這樣?」就這樣她身上會沾上宋晴的古龍水味?他神色更陰冷,目光也結凍起來。
「他還要我跟您道歉。他說江會長您是個好人,不會跟我計較、為難我的。」
口口聲聲「您」、「江會長」,不知怎地,江海深覺得刺耳極了。
「你還想騙我!到底說不說!」他更加用力,扳住她的肩膀似要將它扳碎。「給我老實說!」
「啊!」痛得她低呼出來,控制不住糾結起眉。「真的沒」
他更加又用力。
「啊──」低呼要變申吟,眼角因痛溢出淚,月兌口低喊︰「放開我他只是擁抱我一下安慰我而已!這樣也不行嗎?」
「他抱了你?」不但沒放,力量更緊了。
何澄空只感到痛,再說不出話。
「他也吻了你嗎?」他冰冷的手指撫上她的嘴角。
「沒有!」她反射喊出聲。
「你如果敢再欺騙我──」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很好!餅來──」
他鉗住她,野蠻地將她拖進她宿舍,根本不管宿舍里那些人驚訝的叫聲及目光,一路將她拖進她寢室。
「你干什麼?江海深!放開我!」
不再叫「江會長」了,不再是「您」了?她叫他「江海深」。
江海深在盛怒中,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進去!」他將她摔進浴室,將水柱開到最大往她身上猛沖。「把他的味道全給我洗掉!洗干淨!」
「你干什麼!你這個瘋子!」何澄空忍不住叫喊起來。
強大的水柱打在身上的感覺非常不好受。她本能地閉著眼,雙手盲目地亂揮,想阻擋不斷沖打向她的水柱。一邊狂叫︰「江海深,你快住手!你這個瘋子!混蛋」
宿舍的人听到她的喊叫,但沒人敢過去。就連舍監也不敢接近,甚至也沒有任何師長出現。
「住手!江海深!」何澄空不斷狂叫。冷得直發抖。
強大的水柱沖擊下,她的眼鏡掉了、頭發散了,全身不僅都濕了,濕衣服吸水變得沉重貼在她身上,又冷又陰更加的難受。
好不容易,江海深終于罷手。湊近到她冷得抖顫的身子前,用力嗅了嗅。
很好。沾染在她身上的宋晴的味道,都被他清洗掉了。
「你給我听好!」他捏住她下巴,用力扳起來。「你要是敢再跟宋晴偷偷往來,敢再做出什麼越軌的舉動,我絕對不饒你!」
何澄空再氣忿不過,違逆理智說要忍耐的告誡,硬是使勁扳開江海深的手,忿怒地瞪著他。
「不要踫我!」甚至歇斯底里地吼著。
「我當然能踫!」她,他是要了,他怎麼不能踫!
一下子便緊攫住她,不管她身上的潮濕,將她摟深到他懷中,摟得那麼緊,彷似要將她壓碎;更不顧她的掙扎,完全強迫地侵略地掠吻住她的唇,吻得那麼用力,存心要她身上沾染上他的氣味。
她身上,就只能沾有他的氣味!
有時,人實在要為自己的愚蠢負責。
江海深拖著何澄空入她宿舍寢室的事,第二天傳遍了整個桐梧。而且,有各種不同的版本。從江海深教訓她到曖昧地「收納」她,各種版本傳得繪聲繪影。
不管是什麼樣的版本情節,江海深「親自出手」了準沒錯,以江海深的身分地位,就算要做掉一個人,也不必他親自出面動手。所以,他「親自出面」這一點,太耐人尋味。也或許是震懾于這一點,一時間竟沒有人再動何澄空,只是用一種古怪的眼光盯著她。
面對各式各樣古怪奇異的眼光,何澄空皆保持沉默,仿佛一切跟她皆沒有關系。
一連兩天,都沒有什麼事發生,簡直風平浪靜。在餐廳看見林漾竟與艾瑪玉那伙人同桌坐在一起時,她小小嚇了一跳。林漾傳紙條給她,說有要事要跟她談,要她到舊體育館時,她還不疑有它,也沒深思太多。等進了形同廢棄、「人煙絕跡」的舊體育館後──
「林漾?」赫然看到不只是林漾,她竟與欺負過她的人為伍──還有艾瑪玉、祈圓圓、梁蘭那伙人,甚至「女王」荊筱梨時,震訝之余,她才曉得自己有多蠢。
「林漾馬上就是我們姐妹會的成員了,名字豈是你能叫的!」梁蘭冷不防竄上前便摑了她一巴掌。
何澄空根本沒想到,也沒提防,結實地吃了那一巴掌。
「梁蘭。」女王荊筱梨叫回梁蘭,上下打量何澄空。「你就是何澄空?」
臉頰尚覺得熱辣辣的,何澄空默不作聲,反望著荊筱梨。
那副德性怎麼看怎麼教人倒胃口,她實在不懂,江海深怎麼會對她感興趣?荊筱梨打量又打量何澄空,心里就愈加的氣懟不平衡。
「你到底是用什麼手段迷惑海深的?」若要說用「色相」迷惑,這個鄉巴佬何澄空根本不夠格。但或許像她這種無恥的女孩,有特別的手段也說不一定。不然,為什麼宋晴與江海深兩人竟都受了她的蠱惑?!
「我沒有。」這實在是有口難辯。
「沒有?那麼,我問你,那天晚上,海深怎麼會到你的寢室?」整個桐梧都在傳,荊筱梨簡直忍無可忍,漂亮精致的臉孔扭了一下。
何澄空閉緊嘴巴不說話。
荊筱梨美麗的眉毛皺一下,艾瑪玉立刻竄出來,一把揪住何澄空的頭發,叫囂說︰「你到底說不說?不要臉的東西!不僅勾引宋晴學長,現在又千方百計想誘惑江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