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故意的。一個月太短了。」
「一個月夠長了!」他心理實在不平衡。她怎麼可以將他錯認是阿濤!
她苦著臉。「再給我一個提示?」
「不行。記住,你只有一個月。」
他不該賭氣的。但他忍耐不住。他一定要逼她想起來。
很快,一個月就過得只剩下兩個禮拜。李柔寬每天磨著余維波多給她一點提示,他便繃著臉說不行,毫無商量的余地。
每過一天,她仍想不起來,他的表情就繃得愈緊,臉色變得更難看。
「阿波最近怎麼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對李金發,余維波一向交好,但這兩個星期他都只是草草招呼一聲,李金發自然不得不納悶。
沒人知道他們協議的事,但李柔寬每天接送余維波上下班,全城的人都知曉了。李金發自然也曉得那回事,就是搞不清楚事情怎麼會變這樣。
「我怎麼知道。」她當然知道。她心情也煩得很。
「欸,小李,听說你卯起勁在追阿波是不是?」老子老李試探的問。
其實哪用試探。她承認得很干脆。「對啊,我這會兒是用了十足的火力。」
「可是,你不是喜歡阿濤的嗎?」
「拜托!老爸,那是光緒年間的頤和遺事了。」
「可是……」他還在「可是」,實在不明白怎麼從二十世紀一下子就跳到二十一世紀了。
「你不知道,老爸,在機場時我一看到阿波,心髒就一直跳,全身的荷爾蒙都在沸騰。這一次,我真的非追到手不可,絕不放手!」
「看來你好象很認真?」
何只認真。她把一生的幸福都賭上去了。
「唉!」李金發苦笑,搖了搖頭。「人家說一失足成千古恨。當初我們父女倆糊里糊涂的闖進人家家里,誰曉得這一進就從此出不來。」唉聲噓嘆起來。
「振作一點,老爸。」倒提醒了李柔寬。「我問過阿姨了。阿姨沒說喜歡你,也沒說不喜歡你,你還是有希望的。」
「你問她了?」李金發惶急起來,搓手說︰「那她到底怎麼說?」
李柔寬搖頭。「阿姨沒有很明白的說,但我想阿姨的意思是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
「是啊。你只要堅持下去,守得雲開見月明。」她拍拍她老爸,聊表鼓勵。
「這樣啊。」二楞子李金發似懂非懂。
「反正你就這樣拗下去,拗到最後就是你的。」
可她只剩兩個禮拜!可惡的余維波,整人也不是這種整法。什麼跟數字有關,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啊!」她驀然叫出來,跳起來。
「怎麼了?」李金發給嚇一跳。
「老爸,我出去一下。」她沒時間解釋,拔腿就胞。
真是驢啊!她怎麼一直沒想到。余維波房里應該有什麼線索才對,她怎麼沒想過去搜一搜?!
趁現在,大白天他不在家,她可以仔細、好好搜一搜。
余家簡直就像她自家廚房,她甚至有鑰匙,根本不必偷偷模模,而大可光明正大的進去。但因為她準備做些「偷雞模狗」的事,偷搜余維波的房間,免不了就躡手躡腳,做賊一樣的溜進去。
拎著鞋子賊似的躡手躡腳的走上二樓,她呼吸都快停了。她不禁對自己搖頭。真是的!這余家她出入不怕幾千幾百回了,這會兒怎麼緊張得呼吸都快沒了。
「鎮定!鎮定!」她畫符似寫個「定」字在掌心,再把它吃進肚子里去,拍拍自己的胸口。
靶覺好象有幾千幾百只眼楮在看著她,隨時等著抓她的「耙」。
「去去!」她用力朝兩邊的空氣揮手,企圖揮開那種被監視的感覺。
余維波的房門居然半掩,推開門進去,椅子上半坐半躺,閉著眼似乎睡著的人更教她傻眼。
「阿波……」她差點大叫起來,連忙用雙手搗住嘴。
他怎麼會在家?大白天,才一點半,且早上她明明送他到飯店的……
她努力回想,剛剛進來時,好象也沒看到他的車子停在門口。或許在車庫……
啊!不行!她的腦袋亂了!腦容量負荷不了這些復雜的高難度記憶題!
「阿波?」她看他睡得熟,她試著輕喚一聲。
沒動靜……不,他的睫毛似乎眨了一眨。
「阿波?」她又試喚一聲,走近一些。
走近了,她才發現他的睡臉真是可嘗可親。
睡著的他,因為沒有笑容,流泄出的是那股優等生的冷漠氣質。前額的發絲垂散,凌亂蓋到眉角;攏直的二道眉劍似並拱高挺的鼻粱。那唇,寬薄的恰到好處,卻抿緊著,沒有放松。
她看呆了,眼楮發直,嘴巴半開。
待她看到他松開領帶鈕扣露出的隱約的胸膛,呼吸變得困難。
童話里的睡美人也不過就這樣吧。
她連吞了幾口口水,不由自主的挨過去,挨向他那教她全身細胞鼓噪的「胴體」。
「我的小美人兒!」簡直教她意亂情迷。色膽包天的吻住他那薄得好看的嘴唇,甚至意猶未盡的吸吮。
如果她看得到自己此刻臉上的表情,一定會替自己覺得丟臉。那臉全是催情激透的紅;大眼亮晶晶,滿是激蕩的水波。
甚至忘了她偷偷潛來此的目的,對著那迷人的「胴體」不能自己起來。
「誰是你的小美人兒?」應該睡著的余維波驀然睜開眼楮,似笑非笑地瞅著她,將她抓個正著。
「啊?!」她駭一跳,反射的跳開,他反應更快,雙臂有力的攬住她的腰。她重心不穩,跌趴在他身上。
這就變成,他半坐著、她趴貼在他身上。如果雙手還勾著他脖子,那就更完美了,曖昧得更徹底。
「你醒了?」饒是再厚臉皮、不知矜持的她,也尷尬得不得了,丟臉得抬不起頭。
偷親人家,又被抓個正著,呵呵!
「有人偷偷模模的佔我便宜,我不醒行嗎?」早醒了。從她躡手躡腳進來喚他的第一聲,他就醒了。
他忍得好辛苦。卻沒想到……
嘴角不禁勾揚起來。
這姿勢不怎麼舒服,但他覺得非常的暢快,心情從來沒有如此刻這麼愉快過。他不想動,也不要她動,雙臂在她腰間摟得更密更緊。
「你怎麼會在家的?」逃不掉了,她只好抬起頭來。
「那應該是我問的才對。你跑來我房間做什麼?想偷襲我?」他全身上下、眉眼唇角,每個細胞都在高亢。
「我來找……嗯……你先放開我!」這樣趴在他身上,身體這麼貼著,這姿勢,嗯,很不舒服又很舒服。
臉兒不禁要赧紅。她怎麼——竟是那樣的不害臊?!
「我不要。我覺得這樣很舒服。」他自然不肯。
「可是……」尷尬極了。「你不覺得我這樣趴著,像只無尾熊嗎?要嘛,也換個漂亮優雅一點的姿勢……」她紅著臉,很不知羞恥的瞅瞅他。
和他的踫觸是愉快的。她無法騙自己,她留戀這樣與他親密的接觸。
他高興笑出聲。但他不想動,愛這一刻,愛這樣緊密將她摟貼在身上。
「把手伸出來,勾住我脖子。」他咬她耳朵。
她耳根一燙。眸子水汪汪的瞅著他,白蔥蛇般的手臂滑溜的勾住他脖子。
「小李……」這是男女之間的了。她可以感覺他的身體在亢動;他也可以。這一聲,叫得簡直像申吟。
「你想起來了沒有?」他又咬她的耳朵。
「欸欸……你還沒說你怎麼會在家的?」她趕緊轉開話題。
「我忘了帶一些資料。」忘得巧,不是嗎?「你別想轉移話題。到底想起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