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什麼都不跟我解釋嗎?」我緊攫著他的目光。
他沒說話,只是瞧著我。
「為什麼?」我看著他,目光交纏,難解且難放。「浪平,為什麼你突然——」
我咬著唇,只是對他望著。
「因為我嫉妒,我再也忍不住。」浪平終于開口。「我一直告訴自己,我不能對你有那樣的。你從來不干涉我跟多少女人交往,也不在乎。我想,你看我的方式和我看你的方式根本不一樣,我怕我一旦對你——」他停一下,搖搖頭說,「我怕後果會不可收拾,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變得形同陌路。我不想失去你。與其變成那樣,那我倒寧願繼續維持這種和諧的關系。」
「你是說你——」
「我喜歡你,阿滿,一直是喜歡的。」他接著我的話,聲音干啞,透露著渴望。
「那你為什麼……」我喃喃搖頭,不是不相信,而是難以相信。
長久以來,浪平和無數的女人交往,牽纏著的關系,因為這樣,我從來也不去想我和他的任何可能。怎麼能呢?
浪平沒回避,直直看著我回答說︰「因為我有。我無法過禁欲的生活。我始終安定不下來,因為我的心始終不在那些人身上。事實上,從剛才我看到你那刻起,我的腦中就沒有停止過你的幻想。」
我驀然脹紅臉,無法直視他。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你還會要我這個朋友嗎?」
「你知道的……」我哺哺。
「不,我不知道。」浪平踏近一步。
「不要逼我……」我退後一步。「你明知道的……我來找你……我……」
「你只是來找我問‘為什麼’。現在你已經知道答案了。也許,對你來說,我只是可有可無——」
「不是那樣的!」浪平這樣說不盡鮑平,也不確實。
「不是那樣?那麼是怎麼樣?」浪平追問著。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紛亂地搖頭。
「浪平,你究竟要我怎麼樣?長久以來,你讓我感覺同伴的情感,讓我眼看著你和那一個又一個的女人——」我咬住唇,甩了下頭。「你要我怎麼樣?」
他將我拉了過去,俯視著我。「很簡單。我要你愛我。」
听他這麼說,我忽而抬頭,和他的眼神相對,靠得那麼近,臉與臉幾乎相觸。
「你愛我嗎?」我問他。
「愛。」他毫不遲疑。「而且,還有很深的。」
「但是,你卻要走了……留下我……」我不禁喃喃出口。這一次沒有再臉紅。
「我不能不走。我忍受不了你跟那個陸邦慕——」浪平苦笑一下。「現在我才了解我有多麼的蠢。長久相識,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卻擔心那麼多,到頭來——」
他沒有再說下去。反而說︰「算了!」然後轉身走開。
那句「算了」刺得我心揪了起來。
「浪平!」我叫住他。
浪平回頭說︰「如果你沒那個意思,就別挽留我。阿滿,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如果你現在叫住我,你就再也擺月兌不了我,你願意嗎?」
他停一下,再次轉身走開。
「浪平!」我再一次叫住他。
他停住,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轉身過來。我站在那里,被他目光逼視得無法動彈。
他大步走向我,帶一點憂結的表情沙啞地問︰「為什麼要叫住我?阿滿?」
我拉住他的衣袖,低聲說︰「我願意。浪平,我願意……」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有些不相信。
我無法再重復下去,只是點頭。
「給我一點時間,我——」
「會的!我會給你我一輩子的時間。」浪平擁抱住我,激動地根本不在意我說了什麼。
我環住他的背,整個人放心地靠在他胸膛。他心髒急躁地鼓動,和我的心跳相呼應。
傍我一點時間,想想愛情的道理,如果我思考不出任何意義,那就隨它去演繹。
我想起多年前讀過的那句話——我從未見過一個野性的東西為自己覺得難過。
這是大衛勞倫斯說的。
也許。
但我想,野性的東西也許會為自己覺得快樂,在短暫愁苦的生命中增添一點幸福的感受。
但你不是動物,就永遠無法知道動物的感受。
浪平擁著我,在我耳朵輕輕一咬,將嘴唇貼在我耳上,喃喃細語著一些只有我才听得到的秘密。
我開心地笑起來。
絲綿的雨,剎那間,變得纏綿起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