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答得毫不猶豫,沒有一絲動搖。
「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鬼堂暗俯近他,深深往視著他,隨即抽開身.一臉邪佞。「記住我的話,流火,所有的人對我們來說,都只是工具。收起你那些多餘的溫情,婦人之仁是不必要的。相信我,她——這些人不值得你付出寶貴的感情。」
她?煌流火心頭猛然一悸!指姬宮艷嗎?他不禁月兌口︰「暗王,那姬宮艷她——」
「不要跟我提到這個名字!」听到這個名字,鬼堂暗胸口莫名的刺痛起來,清晰地感受到尖刀椎心的痛楚,悶聲吼叫起來。
「暗王——」煌流火不假思索奔過去。
他疑惑,鬼堂暗身體自主的反應忠實的顯示,他對那個夢太執著。多年來,一連串驚駭危險的創傷、遭遇,深深根植在他的腦海深處,成了夢魘,而不知他下意識如何的轉化,那個夢魘,竟投射在姬宮艷身上,姬宮艷也就如此莫名的成了他的夢魘本身,變成了他的噩夢。
但這只是他的猜想。鬼堂暗——他的王,心機深沉,行事忍決,他猜不透。
「暗王——」
表堂暗揮開他的扶持,狠狠瞪住他說︰「去!流火,一定要把神巫女弄到手!」
太陽從荒野的彼方升起,又沉落。殷方上空,一陣陣吹著從荒漠深處刮來的風。
+++++++++++++++++++++++++++++++++++++++++++++++
「共主,您要三思,千萬不可听信達己的讒言,縱放鬼暗留在殷方。鬼暗心機深沉,陰狠毒辣,我們派去的人,幾番都被地殺害.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除掉他,以後恐怕就更加奈何不了他,他對您的威脅也會越來越大。」正妃殷妲憂心仲仲的,一直在九垓身邊耳語不停。一邊覷著九垓的神色反應,一邊悄悄對國師巫覡使眼色。
「唔……」九垓似乎有些猶豫。「國師,你的看法呢?」
巫覡掀掀法限,一臉凝重。「共主,還在二十多年前.我就依照天象的異變顯示,明白地告知共主,黑王降生的不祥。他會為殷方帶來難以想像的災禍,為共主帶來劫厄。當時共主因為一時不忍之心,留下這顆災星,雖然而後共主將黑王放逐到北邑,殷方得以得到安寧。但如今,恐怕……」
「恐怕如何?」九垓焦急起來。
「我看共主似乎有籠絡討好黑王之意,黑王也似乎有意與共主修好,姿態極低。不過,我以為,黑王精明內斂,態度過於忍決,表面的恭敬下,似乎另有甚麼打算……」
「怎麼說?」九垓眯得狹長的眼暴出陰戾銳光。
「共主,」殷妲出示一分飛鴿傳書。「您瞧!表暗暗地派人連絡在北邑的庫馬,您想,他是甚麼居心,只怕他暗地里正在計劃甚麼陰謀。」
九垓臉色一陣青一陣紫,隱現出一股殺機。
「共主,」巫覡接著說︰「黑王隱忍多年,不久將來,他一定會威脅到您的地位,甚至弒君奪位也未嘗不可能——」他停頓一下,察看九垓的表情變化。「雖然黑主他是您的親生之子,可是……」他故意又停頓下來。
「可是怎麼?」九垓的聲音又冷又硬,硬從喉嚨里逼出來。
九垓貪戀權位,最忌諱陰謀逆叛與威脅到他地位的任何勢力。當年他听信巫覡的話,絲毫不顧念父子之情,一刀就要將方才初生的鬼堂暗殺死,巫覡洞悉他的弱點,和殷妲的一番話,又讓他動搖起來。
「可是共主應為殷方的百姓著想。留下黑主,是禍不是福。」
「嗯……」九垓沉吟不語。
巫覡的話極有道理。見到鬼堂暗後,他深深感覺到他渾身散發出的壓迫人的力量。雖然他極力掩飾,仍逃不過他眼楮。留下鬼堂暗,對他是一大威脅,有朝一日的確會成為禍害。
但達已說得也有道理。鬼堂暗如今已成氣候!要殺掉他並不容易,與其硬踫硬,倒不如籠絡、與他修好的妥當。
「這件事.本王再仔細的想想。」他猶豫不定。
「共主——」殷妲急躁起來。
巫覡以眼神制止她,要她稍安勿躁。
「還有一件事,共主……這件事與共主切身相關。」巫覡表情沉下來,非常嚴肅凝重。
那分凝重!連帶地使九垓疑惑不安起來。
「甚麼事?說。」
「不瞞共主,近日候星氣顯示!在北官玄武斗牛之間,有一股詭異的紫氣徘徊,而且光氣非常,幾乎威脅到中垣紫微帝氣。恐有甚麼異變將發生,對共主非常不利。」
「真有這種事?」九垓大驚。
巫覡凝重的點頭,說︰「我想請共主讓澄王與神巫女共結連合,就是因為如此。澄王的澄氣可以與紫氣相抗衡,保護中垣紫微——」
九垓卻搖頭。「這不是徹底解決之道。國師你剛剛說,有股詭異的紫氣在斗牛之間徘徊,恐有異變發生有沒有甚麼方法可以化解,除去這場災厄?」
巫覡陰陽黑白的法限一轉,和殷妲默默交換個眼神。
「這……」他顯得很遲疑。
S
「怎麼?」九核心急地攫住他。
「除非……」巫覡擺月兌九垓,面色為難說︰「除非……由神巫女為共主建壇祈福,並且能在‘龍雨祭’之前,找到一位和神巫女同樣於民年辰月辰日辰時出生的處子為犧牲,才能解除共主這場劫厄——」
九垓紫臉上涌現出一股煞氣,佔著血腥的味道。
「是嗎?那麼!傳我的命令下去,將殷方境內,所有於辰年辰月辰日辰時出生的少女,全都抓來——」
「共主,這極為不易,辰年辰月辰日辰時出生的少女,是黑龍神的附神轉世,極為特別,殷方也只有神巫女——」
九垓揮手打斷地的話,沉下臉說!「想辦法給我找出來!如果一切順利,‘龍雨祭’過後,就讓信與神巫女完婚。如果找不到另一位辰年辰月辰日辰時出生的少女,那麼……」
他的眼神陰沉下來,冷酷銳利的目光慢慢掃過巫覡和殷妲兩人,袖子一揮,走進內殿。
「國師,這怎麼辦?」殷妲急了。「到哪去找一樣辰年辰月辰日辰時出生的少女?」
巫覡卻露出莫測高深的詭笑,說︰「別擔心,王妃。我們只要找個與香郡主年齡相同、容貌相當的少女便可;不過,她的身份最好能和香郡主成為對照,身上最好有甚麼記號……」他揚揚稀疏的眉毛,陰陰笑說︰「就像黑王那樣……眉心能有甚麼胎記痕印最好……」
「可是……」殷妲還是有所疑慮。「共主會那麼容易受瞞騙嗎?听共主的口氣,如果找不到另一名辰年辰月辰日辰時出生的少女!似乎就要以香香為代!成為犧牲品。這種事,共主是做得出來的。」
「我知道。」巫覡還是很冷靜。「你放心,王妃,你只要暗中放出消息,說是為澄王選妃,要家家戶戶把尚未出嫁女兒的生辰八字報繳上來。只要是和香郡主同年、未出嫁的,包括婢女,一個都不能漏掉。其它的,就交給我來辦。」
「我馬上去辦。國師!一切都靠你了!」
正殿上方,紅雲滾滾,那麼紅,杠得如血要滴下來;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味,模稜如新血封喉的味道。
第七章
黃昏的太陽跌進黃沙的盡頭去,吹著風沙的市井街巷,竟詭異的有種大湊荒煙的味道,說不出的一股荒涼。
夜才剛落,崔府的深宅大院,即使已經點上了燈,也顯得墮氣陰森,散發出一股霉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