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太後又嘆又氣又無可奈何。她看龍天運那麼堅持,而且木已成舟,不得不妥協,擺擺手說︰「罷了!這件事便依你,我也不干涉了。」她明白龍天運一旦決定的事,固執又不肯罷休。她再怎麼反對也沒有用。
「多謝母後!」龍天運喜形于色!
太後又搖搖頭。說︰「這件事我是不管你了,不過,有件事。不管如何,你一定得听我的。」她稍頓了一下。將杜鳳嬌拉到身前。「你年紀也不小了,皇上,是該考慮冊立皇後的事了。」
龍天運笑容頓時斂住,劍眉微皺了起來。
「母後,這件事不急,以後再說。」他從沒想過這件事。也不想去考慮,根本沒將它放在心上。
「你不急,我急!」太後瞪著眼。後宮里一堆妃嬪。皇帝卻尚未大婚,遲遲不立後,這成什麼體統!她拍拍杜鳳嬌,含笑問︰「鳳嬌,我問你,你可願和皇上成親,進宮來服侍皇上?」
「太後……」杜鳳嬌被問得低紅了臉,含羞帶怯,眼角飛快地偷瞥了龍天運一眼。聲音低細的像蚊鳴,「一切全由太後作主便是……」
「很好!」太後笑迷了眼。
「母後!」龍天運顯得有些不耐。立後的事對他來說,無可無不可,不是很重要。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仕邑侯妃心中暗喜,堆滿笑容說︰「這太好了!太後,鳳嬌若是和皇上成婚,我們這可說是親上加親,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你說是不是?」太後笑瞰瞰地點頭。
杜邑侯妃向龍天運說︰「皇上,鳳嬌和皇上青梅竹馬,一直傾慕著皇上,以後,要請皇上多疼愛她了!」
「娘!」杜鳳嬌羞紅了臉。
龍天運轉頭看杜鳳嬌。她嬌低著頭,別有一股鮮艷撫媚兼具風流的嬌美豐盈。他看了又看,杜鳳嬌出身高貴,長得撫媚嬌美,舉手投足自然有一股大家之氣。
太後也很中意她,確實是皇後最好的人選。不過……
「這件事,我看再說吧!」他還是不置可否。現在他一心在殷莫愁身上,根本無心考慮這些。
不等太後再多說什麼,他立即告退。離開建章宮,轉往紫陽殿。紫陽殿是他平日起居、批牘和閱讀之處,他特別將殷莫愁安置在紫陽殿。他要她隨時待在他身旁。隨時在他伸手可及之處。
殷莫愁萎坐在殿門邊,姿態像是在等待他,他心中一喜,走近了卻發現,她對他根本視若無睹,他心倏地一沉。升起一些狂躁之氣,剛才被壓抑下的躁火又僚原起來。
「听宮女說,你從入宮後便不吃不喝。這樣怎麼行!身體會受不了的!」他壓下狂躁,耐著性子,蹲想扶起她。
殷莫愁甩開他的手,不領情,抬頭瞪著他,大聲說︰「你到底將姚大哥怎麼了?他在哪里?我要見他!」
又是姚文進!她心中千惦萬念的還是那個姚文進!
龍天運冷眸被火燒紅了,兩道眉糾結在一起,緊抓住她,咬牙低吼︰「你休想!我絕不曾讓你們再相見!我已將他……」
「你將他怎麼了?」他尚未把話說完,殷莫愁便驚急顫喊起來。
龍天運看她為眺文進挪麼憂心掛懷,妒火更盛,憤憊叫道︰「你就那麼在乎他!我不準你再提起他!不準!不準!你听清楚了沒有?你只屬于我一個人的!你的人、你的感情、你的一切都是屬于我的!」他緊緊扳住她,雙眼幾乎要噴出了火,暴燥憤怒充滿妒恨。失控的狂亂與激動,失去冷靜理智。
他粗暴地將殷莫愁壓倒在地上,放縱所有激越的感情,強要將她吞噬淹沒。他是那樣強烈地想將她佔有;他要她身心都只屬于他。
「放開我!不要踫我!」殷莫愁拼命掙扎反抗,抵死不從,口氣里充滿了強烈的憎厭與憤怒。
她愈抗拒,他愈粗暴,固執地要將她吞噬。從殷莫愁在紫禁府青色琉璃瓦下那剎那純美紫幻的形象震撼住他,永恆地固駐入他的心,他便對她動了真心,便不再是那個冷漠的龍天運。他的心隨著她波動,情緒隨著她起伏,喜怒變得無常,而易躁易怒。
「放開我!」殷莫愁又大叫一聲,用力推開他。
她恨恨地瞪著龍天運,鬢發散亂,衣衫亦凌亂不堪,滿臉憎惡憤憊的表情,盛著強烈痛厭的眼神。
那眼神表情讓龍天運退了一步,卻又更加狂亂激怒,吼叫了一聲,發狂似的掃砸殿中的一切,發泄他無計可消弭的怒談。
「不管怎麼樣,我絕不曾放棄!我就是要你!」他直逼判殷莫愁的臉上,臉都氣青了,兩手冰冷而發抖。然後,甩袖離開。
「皇上……」有侍女近前想請安,他看也不看,伸手一推,大聲吼道︰「滾開!」
殷莫愁萎倒在地上,動也不動,低盤輟泣著。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龍夭運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他強帶她人宮,說他愛她,要封她為妃。但她不要這樣的愛。她的人生只因為一場邂逅,被撕裂了,她整個人也彷佛被撕裂了。
月兌離了既定的命運,而陷入一團茫然混亂。
亂了她的心,也亂了她的情。
第四章
七月之夜,流火點點,無聲的大地特別有一種詭譎如死寂的安靜。紫陽殿內燈火高照,卻一片悄悄,眾侍女、內侍攝手攝足的,不敢梢出一點聲音。
「拿酒來!」龍天運獨坐在殿廳中,一壺、兩壺喝著悶酒。
他屢次想要殷莫愁。殷莫愁一向不肯順從,面對他總是面無表情,愈得不到他愈渴望。妒恨滿胸,痛苦、憤怒又固執,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暴躁易怒,不再冷靜和理智,周旁酌人動輒得咎。且情緒起伏不定,整個人由冷靜從容,甚且冷漠,轉變得愈來愈暴戾躁怒。是非不分。
「拿酒來!」他又大喝一聲。
侍女匆匆的,趕緊把酒端上來,深怕動作慢了,一不小心叉觸怒他。
他不等侍女把酒端好,一把搶過酒壺。侍女被他的粗暴撞跌在地,他視若無睹,對著壺口,咕嚕喝起來。
那些酒都是上等的醇酒,紅而烈,這樣喝法很傷身。侍女匍匐地靠近,冒著危險想勸。「皇上……您喝太多了,會傷身的……請別……」
「羅嗦!傍我下去!」龍天運膛目怒瞪著她。
「皇上……」
「來人!將她拖下去!」
「皇上饒命!我再也不敢了!」侍女嚇得花容失色,迭聲求饒。
龍天運滿腔郁怒難消,無處發泄。沉著臉不為所動。喝道︰「拖下去!」
「皇上!饒命!」侍女不斷哀聲求饒。
「住手!」殿內傳來一聲顫抖的阻攔。
殷莫愁跌跌撞撞地跑出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龍天運,控制不住一股抖顫。
「為了這麼一點小事。你就要懲罰宮女,況且她又是為了你好,你不覺得你這同樣做太過份了嗎?」這本不關她的事,可是她听那宮女驚恐哀求的聲音,實在忍不下去。
「你說什麼?」龍天運騰身抓住她手腕,硬將她拖到他身前。殷莫愁沒能提防踉蹌地跌入他懷里。
「我說你——你——太過份了!」她有幾分遲怯,咬咬唇,還是不顧一切。
「你說我過分?」龍天運刀鏤的臉僵硬起來。冷出一種金屑冷的陰森的寒氣。
殿內的氣氛登時凍結起來。沒有人敢大的喘氣。深恐驚觸了他怒焰的氛圍,而引火上身,焚成灰燼。
他繃緊了臉,冷冽的星眸直盯著殷莫愁。怒妒,憤怨、惱恨,苦痛的情緒混淆成一色,加上酒愁,特別有一股逼迫。殷莫愁強忍著寒栗,面對著他,直視著他的眼眸;內心卻一直不住地悸顫。軟弱地想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