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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流戀情 第31頁

作者︰林如是

「來!我請你跳舞--」唐伯夫起身離開沙發。

他牽住謝阿蠻的雙手,將她拉近身前;謝阿蠻受他牽引,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起身。他目不轉楮的凝視她,輕輕執起她的手,搭放在自己肩膀;然後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輕柔的攬住她的腰。

「不必擔心,你只要放松心情,我會帶你的。」他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旋腰一帶,帶著謝阿蠻滑入夢幻的黑海。

謝阿蠻紅著臉,不敢抬頭,心跳得好厲害。起初,她笨拙的踩錯舞步,總是跟不上唐伯夫的步調;一次又一次慢慢地,她終于能配合上他的步伐,感受到了舞旋的魔力。

在無聲的黑暗中,他們靜靜的起舞,感覺像融為一體,回旋在夢幻的黑海,交蕩出了震撼、新奇的感受。謝阿蠻幾乎無力抬起頭,搭在唐伯夫肩上的手軟軟地垂放著。

「跳舞很簡單吧?」唐伯夫停下舞步,手卻沒有放開,仍然攬著謝阿蠻的腰。

「啊?」謝阿蠻困窘的抬頭,手忙腳亂想收回手。

唐伯夫握住她的手不放,低問︰「再跳一曲好嗎?」

低得帶柔,柔得不可抵抗,謝阿蠻如受催眠的點頭,怯怯地將手重又搭在他的肩上。

那種融為一體,如回旋在夢幻的黑海的感覺,又襲上心田了。那滋味醇甜得讓人恍惚,謝阿蠻懷疑她是不是喝醉了,她心慌得不敢抬頭。

舞著舞著,唐伯夫輕攬在她腰際的手突然伸到她腰後,用力將她帶向懷里,另只手跟著摟住她,兩手交迭在她腰後,整個將她包在懷中。

突然的舉動,讓謝阿蠻不知所措。她整個人幾乎全靠在唐伯夫身上,貼著他的身體,緊緊與他相偎;心慌得像兩只手突然長出來似的,不知該往哪里放,懸在半空中,顯得有點拙。

「慢舞應該是這樣跳的。」唐伯夫俯臉抵著她凌亂的發絲,整個身體更加貼靠住她,緩緩的帶著她起舞。

謝阿蠻意亂心慌,先有幾分狠狙踉蹌,僵硬的跟著舞動;隨後,她怯怯地摟住唐伯夫的腰,但仍然僵硬得像木條,無法放松神經,毫無負擔的放松身體與他沉醉的相偎。

她覺得呼吸困難,心悸發燒。黑暗中傳來一股微熱,唐伯夫的臉,緩緩地貼住她的臉。

她真的真的無法呼吸了。今晚這一切,真的太反常了!

夜仍舊長著。在無聲的黑暗中,他們跳著無聲的舞步。一曲終于終了,唐伯夫猶帶依戀的放開謝阿蠻。

這一刻萬分尷尬。謝阿蠻絲毫沒有勇氣抬眼去看唐伯夫。她低著頭,火速的逃回沙發。

「謝謝你的邀請。」她假裝困倦,逃避說︰「已經很晚了,我覺得有點困,想休息一下,晚安!」

「晚安。」唐伯夫走到沙發另一側坐下來,追著她的身影。

***

謝阿蠻背向他,閉上眼假裝入眠,卻分秒提心著背後的動靜。大概過了半小時,她小心地轉身,偷偷查看唐伯夫的情形。心念一轉,記起掛心的事。

唐伯夫臨沙發的扶手坐著,一手擱在腿上,一手擱在扶手上,頭朝外斜傾,身體也稍微歪斜的靠著沙發背,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謝阿蠻悄悄地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到唐伯夫跟前,彎身確定他是否真的睡著了。

半小時前發生的事,還鮮明的印在她腦里。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還為那復雜的感覺心悸鼓動,即便此刻,她還是沒有勇氣面對那一切。

還好有黑暗的遮掩。她壯大膽子,仔細觀看唐伯夫,見他閉著眼,沉沉地如在夢鄉。

她悄悄伸手向他的口袋,企圖掏出鑰匙,才剛模到鑰匙的柄環,他突然動了一下,她微微一驚,趕緊縮手。等了片刻,她再度伸手過去,尚未踫到他的衣服,他就又睡不安穩似的翻身轉動。

她嚇一跳,怕他突然醒來,躡手躡腳的退開。

她想,等他睡得更熟、更沉的時候再拿走鑰匙,這時候下手太冒險,他也許隨時會醒來。

整個黑暗,重又陷入靜寂悄悄。在深沉的黑夜中,「等待」顯得孤寂難熬。伏伺在沙發一角的謝阿蠻,漸次被疲倦與困頓侵蝕;她努力地想睜開眼,撐到最後關頭,感覺卻越來越蒙,眼皮沉重得不听使喚,身體也沉重得彷佛不斷下墜,而與意識剝離。

她的意識越來越蒙模糊,終于沉沉的進入夢鄉,劃進夢的黑海……

夜的刻度悄悄挪移著。沙發另一邊,原疑該在夢鄉的唐伯夫,靜默的睜開雙眼。他靜靜看著沉睡中的謝阿蠻,將身子挪移過去,靠近她,為她蓋上毛毯,伸手輕觸她的臉龐,溫柔的撥開垂散在她頰旁的凌亂發絲。

他那樣凝視她好一會,目光在她沉睡的臉容流連不去。看她身體蜷縮著,睡得很是辛苦,伸手過去,經心而溫柔的將她輕擁進懷里,讓她靠著他的胸膛沉靜的安睡。

而他,就那樣低頭望著她。這又長又短的夜啊,讓他情感如此的騷動!他緩緩地俯下臉,深深,深深的吻蓋住她的唇。

黑夜讓一切不該發生的發生;這個夜,如此的迷離!他輕擁住她,兩顆心交跳,一夜為她守護。

***

棒天中午,謝阿蠻方才醒來。她並不是立刻清醒的,懶賴了一會,驚心的發現自己居然枕在唐伯夫的懷中,唐伯夫眼底含笑,正靜靜的看著她。

「早啊!」唐伯夫表情意外的柔。

她立刻漲紅了臉,尷尬的逃開,靦腆又羞赧,吶吶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怎麼會--」

天啊!她怎麼會躺在唐伯夫懷中的?她就那樣枕在他胸膛一夜嗎?而他一直就那樣看著她嗎?

「我看你睡得很熟,所以沒叫醒你。」唐伯夫若無其事,起身打開門說︰已經中午了,來吧,我送你回去。」

這話提醒了謝阿蠻,她跳起來叫說︰「中午了?完了,來不及了!」

「維瓦第」離國際會議中心有半個地球那麼遠,現在就算她有四雙翅膀,也是趕不上參加復賽的。

「你還不死心啊?」這本來就是唐伯夫的目的,所以他一點也不同情謝阿蠻的著急。

謝阿蠻哭喪著臉,極度的懊惱沮喪。「我不懂,你這算是為我著想嗎?」

唐伯夫看她一眼,笑笑的沒說話。他走到外廳場,打開了大門,金燦的陽光立刻灑進來,乍然一片光亮。

「走吧!」他回頭叫喚拖著懊惱腳步的謝阿蠻。

謝阿蠻慢吞吞的跟上來,出了「維瓦第」才想起身上還是昨晚那一身的盛裝,低頭看看說︰「這衣服……我還是把它換掉好還給你--」

「不必了,你就穿著,本來就是特地為你準備的。」唐伯夫輕描淡寫的說著,從口袋掏出那管朱橙色的口紅,遞給她說︰「這是我特地為你挑選的,顏色果然很適合你,你收著。」

特地為她挑選的?謝阿蠻困惑的接過來。管蓋上那兩個英文「C」字反向交切的圖案,擴張成了一圈迷團。

「伯夫!」突然傳來一聲細柔的叫聲。

聲音近在咫尺,唐伯夫和謝阿蠻不約而同的抬頭。

「曼芸?」兩個人都沒注意到,佟曼芸甚麼時候站在那里的。

佟曼芸走上前,她在那里等了很久了,久到足以看到唐伯夫和謝阿蠻同時由「維瓦第」出來。

「你昨晚沒回家,我想大概是留在店里,就過來看看。」她露出溫柔解人的笑容。甜甜的轉向謝阿蠻說︰「你好,阿蠻。我難得來這里。很巧就又遇見你。我們真的很有緣!」

謝阿蠻尷尬的微扯嘴角,試圖擠出一絲微笑;下意識的握緊唇膏,將它包裹在掌中。也許是她敏感,她感覺得佟曼芸溫柔的笑容,甜得有些牽強,有些不自然。就像她也有「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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