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就是整個人生,人生卻是這一杯看起來淡得像水的伏特加,無色,無味、無止境的火辣
什麼嘛!去他的愛情!
胡未央縱情的狂笑,縱情的喝酒,有些自暴自棄,一點點自尋墮落的味道。
為失戀醉酒是最沒出息的事,她才不是那種窩囊的女孩。她只是只是迫切需要醉一場;醒來後,她才能重新厘清舊有的關系。
但她身上的錢不夠她這樣揮霍,她又沒地方可去;醉意四分,就跟隨著腳步回「流星別館」。
「流星別館」暗如它境外的夜,胡未央費力地推開門,步伐不穩,絆到腳跟而差點跌倒;她索性踢掉鞋子,省得累贅絆腳。
「終于回來了。妳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妳這個女人,未免太放蕩了!」
黑暗中突然傳出冷漠傲慢的男人聲音,像責備妻子那般,口氣充滿了不滿。
胡未央顛顛倒倒地轉身,將臉湊過去,努力地想看清楚坐在黑暗中的那個人。她越靠靠近,幾乎將臉貼近那人影了,才看清楚那個人是誰。
「又是你!你又來這里做什麼!」她一開口,全是嗆人的酒氣。
「妳喝酒了?」範修羅嫌惡地推開她。
他不推還好,一推,胡未央站不穩,又沒有依附的東西,前撲後仰掙扎了一會,最後撲倒在範修羅的身上。
「對──對不起──」她努力掙扎起來,往後頭走去。
客房旁的小偏廳有一列酒櫃,擺了一大櫥好酒。她需要好好的醉一場,她要把那些酒統統都喝光。
「妳做什麼?」範修羅看她抱一堆酒回客廳,吃驚地從沙發中站起來。
「喝酒。」胡未央話含在嘴里,口齒不清。她把懷中的酒一古腦兒丟進沙發,開了一瓶,頭一仰就咕嚕喝一大口,順手抓了一瓶遞給範修羅說︰
「喏!喝酒!陪我暍一杯!」
「我不是來這里暍酒的!」範修羅把她的手打開,氣急敗壞。
他擬好了一肚子的計畫對付胡未央,結果胡未央卻出乎他意料,喝得爛醉回來,不按牌理地亂鬧一通,打亂了他原先的計畫,浪費他一晚上的時間空等不說,還被她薰了一身的酒氣,越想越叫他生氣。
「你不喝,我自己喝。』胡未央倒在沙發上。
她不知打那里找到一只大酒杯,以喝啤酒的灌法,咕嚕地灌著威士忌。範修羅看得又驚又氣,奪下她手中的酒和酒杯說︰
「妳以為是在喝啤酒啊!白白糟蹋一櫥的好酒!」
胡未央薄有五分醉,行路顛顛倒倒,但卻不鬧酒。她自顧又找了一只啤酒杯,開了一瓶陳年紹興。
範修羅又過來想搶走她手中的酒,她不依,兩人扭成一團。範修羅畢竟是高大力壯,沒幾秒鐘就擺平了胡未央。
「妳這個女人!」他推開癱在他身上的胡未央,口氣很凶。「沒事喝什麼酒!還喝得爛醉,像什麼話嘛!」
他一生氣,眉頭總是鎖得很緊,但有時情緒一變,鎖緊的雙眉又讓人覺得有絲絲的情感。
胡未央瞪眼看看他,傾頭半眯眼,咯咯笑起來說:
「你為什麼生氣?我得罪你了嗎?告訴你,我不怕!」她揮手踢腳,掙扎地坐起來,傾向範修羅。「他很溫柔呢,可是溫柔又怎麼樣?──差勁!差勁!就長了一張溫柔的臉騙人!你知不知道?我比她更單純呢!可是別人又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什麼嘛──去!我才不在乎!」她口齒不清,亂七八糟地說些語焉不詳的情緒。範修羅根本不知道她和劉森雄以及溫純純之間發生的事,听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只當她是胡言亂語。
「離我遠一點!」他將不斷靠傾過來的胡未央嫌惡地推得遠遠的。「妳一向不是很跋扈的嗎?氣焰那麼盛,我還以為妳多銳利,原來不過如此!」
胡未央根本沒在注意他的那些刻薄的冷言冷語,追著酒,只想痛快的醉一場。
不過才五分醉,她的意識談不上說是很模糊,只是平衡感差了一點,步伐老是不穩,顛顛倒倒的,老是感覺到屋子在轉。
「範修羅,你不讓我喝酒,那麼,你說,你到底來這里做什麼?」
範修羅生氣地瞪她一眼。他才懶得跟一個爛醉的女人說話。他沈著臉,不理胡未央焦距不清的目光。
「算了!」胡未央蹣跚地爬起來,蹣跚地上樓,手中端著一瓶酒。
她只要有酒就好。今晚她一定要痛快的大醉一場,她迫切的想大醉一場。
「喂!妳去那里?」範修羅跟上樓梯叫問。
「睡覺啊!」胡未央咧嘴一笑,揚揚手,甩甩手中的酒。
「妳──」範修羅眉頭一皺,冷嘲的話到嘴邊,突然咽回喉中,露出陰險的表情說︰「好!妳要喝酒是不是?我就陪妳喝個夠!」
他打算灌醉胡未央,看她丑態百出,再趁此奚落諷刺她,讓她在他面前再也無法那麼放肆,乖乖地收起那種令他討厭的、刺眼的凌人氣焰。
一進胡未央的房間,他的目光先被角落里堆到與床齊高的小土墩吸引,拿起最上頭那份,隨便翻了兩頁,打鼻子哼了一聲,不屑地丟回牆角說︰
「哼!什麼才華,淨會寫些風花雪月、鴛鴦蝴蝶!」
「你在嘀咕什麼?喏,這杯給你。干杯!」胡未央把盛得滿滿的一杯威士忌遞給範修羅,自己也盛了一大杯。
範修羅眉頭又皺起來。他詛咒一聲,一口氣把酒喝光。
胡未央滿意地笑了。她將一大杯的威士忌喝盡,又倒了滿滿一大杯給範修羅;然後嘻嘻一笑,倒靠在床上,就著瓶口,像灌白開水一樣,引長了脖子喝猛酒。
「喂!妳這女人──」範修羅看她那種喝法,心中有氣。她太不將他放在眼里了,眼中就只有酒。
喝吧!醉死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那麼囂張!他陰險地揚起嘴角。
但這樣看著女人喝酒,又叫他覺得氣悶。他從樓下又帶上一瓶威士忌,自斟自飲,一邊陰險地盯著胡未央。
「喂,範修羅,你──一直盯──盯著我做──做什麼?」喝完了手中的酒,胡未央已顯得醉態可掬。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範修羅面前,叉著腰看著他,卻搖搖晃晃地連站都站不穩。
「是妳在看我,不是我在看妳。」範修羅冷笑一聲。這個女人喝得差不多了。
他站起來,屋子突然在旋轉。他心中一驚,極力穩住心神。過了一會,才發現是酒精在作怪。
「你怎麼了?來!再喝一杯──」胡未央搖晃著欺近範修羅,範修羅伸手推了她一把,她顛顛地退了幾步,搖頭晃腦,嘴里咕噥著,撲倒在床上,喃喃說︰
「算了你不愛喝我自己喝呃──」
酒精發酵,她只覺得世界一直在打轉,眼底發茫。
然後,她感到有什麼事物撲倒在她身上,壓著她的背脊和腳踝,疊在她身上。
她申吟了一聲,想掙月兌那個重量,翻過身,推開壓在她身上的負擔。但那人隨即又靠近她,緊緊箝住她。
「你做什麼?放──開我!」胡未央努力張開眼。那人影看起來怎麼好像範修羅?
房間內變得好熱,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她掙扎地起來想開窗透氣,被範修羅拉回床畔。然後她倒在柔軟的床上,範修羅的身影像夢魘般壓向她──
她只覺得自己深深陷入一潭無底的深淵中。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第八章
棒天中午的時候,範修羅又先醒了過來。
他發現自己枕在胡未央的胸前,手臂橫過她的腰間。更糟的是,他身上的衣物竟都褪盡,胡未央更是半果著身子。但這次他竟有一種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