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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陌生男子的來信 第14頁

作者︰林如是

他覺得有一些懊惱,尤其黎湘南又那樣冷漠無情地質問了他那些話。他當然不會對她剖析他愛上她的歷程,更不會告訴她他之所以和舒楮訂婚,只是基于一種感官的吸引。她批評他是污濁爛泥,大概也是在諷刺他這種受感官誘惑的動物性本能。

「告訴你這些話的確沒什麼意義,你就當我沒說過。」高日安低下頭,踢踢地上的碎石頭。

他現在無法理直氣壯說述他內心的感情--就是說了,黎湘南也不曾接受--可是他那種踢碎石的無意識舉動,隱約顯出他內心的不安和他在意黎湘南對他的感受。

「你打算怎麼做?跟她離婚嗎?」黎湘南突然顯得有點焦躁。

斑日安有些意外地抬頭。

「離婚?你在說什麼?我並沒有跟她結婚;」他皺皺眉。不過也差不多,勢必要跟她解除婚約。」

「別說了!我不要听!」黎湘南邊搖頭邊後退,情緒有些不穩。

「湘南!」高日安急忙抓住她,安撫她說︰「對不起!我不該跟你說這些,你別激動!」

黎湘南的情緒激動得太突然。高日安內心閃過一絲模糊的感覺,但無法連綴成印象,只是有種莫名的忐忑不安,像隱憂,卻沒有具體的線索方向。

六十米寬的馬路對面路邊上,靜靜停著一輛火紅的「火鳥」。漆艷的車身反射太陽光,刺眼逼人,隔著馬路望過去,像火一樣在燃燒。

第五章

從外表看來,「織女的愛」和一般的咖啡廳沒有兩樣,照明也許更幽暗些,感覺也華麗許多;但單從外表看,一切都沒有什麼不一樣。

推開了大門進去,才發現有一點很不尋常,里頭清一色是女客,許多英俊風雅,氣質奪人的男人則穿梭陪侍在各個桌台。

袁丹美獨自一個人坐在角邊上喝著悶酒。她點了喬的台,但他吃香,每個女客都搶著要他;她坐了快四十分鐘,他才蜻蜓點水似地過來轉了一圈,隨即又被拉走了。

她晃晃酒杯,睇了那些女客一眼,全是些蠟皮黃臉的老女人!她可是這里頭最年輕,最有姿色的女客!

有幾個牛郎自動趨過來,殷勤地為她添酒、敬酒,她也不拒絕,而且大方地簽了他們每個人各兩節的鐘點。

反正她今晚就是來找男人的,她要給黎北瀟好看。

黎北瀟在外頭女人一直不斷,娶了她之後也未曾收斂過。從前她還是那些女人之一時,還時而能享受到他的溫柔;但和他結婚後,他卻連她的手指都不沾一下。

她想不通黎北瀟為什麼會娶她。他似乎是為結婚而結婚,根本不在乎娶的對象是誰。他把她娶回去,擺在家里當裝飾品,甚至連正眼都懶得看一眼。

從黎北瀟公司那些職員口中,她知道他最近又姘上了一個教跳舞的女人,對方听說是艷姿國色,黎北瀟對她很是傾倒。

她以為坐上「黎太太」的寶座,一切就安穩妥當;她沒想到卻比從前更槽。她只是得了一個空名,比守寡還不如。

最叫她難以忍受的是,黎北瀟竟將他那個寶貝女兒黎湘南弄回家。不知為什麼,黎北瀟在外頭風流不斷她尚能閉眼忍受,獨獨對黎湘南她卻妒意滿胸。她受不了黎北瀟對待黎湘南的態度--那像是父女--根本是在對待情人!

雖然黎湘南一直對她客客氣氣的,但她知道她在嘲笑她,她內心在鄙夷她,而那種客氣的態度根本就是冷淡排拒。

她嫉妒那個黎湘南,厭惡那個黎湘南。她吵、她鬧,強迫黎北瀟要黎湘南離開,黎北瀟竟然冷冷地說沒有人能趕走他最愛的女人。她是他的妻子,卻連他前妻生的女兒還不如!

黎北瀟既然對她視若無睹,她就自己找樂子,花他的錢找男人-養個小白臉也行。她瞇了瞇眼,看看側對著她,坐在另一端桌檯的那個舞男喬。金玲瑜想「包」他,卻被他甩了;她來了幾次都點他的檯,他還是一副不生不熟的姿態,一點也不買她的帳,姿態相當高,架式也很強,不像一般黏皮的牛郎。

她只瞇了謎眼看著那人。那個叫喬的舞男和黎北瀟有點神似,不過氣質比較冷;他沒有黎北瀟那種霸氣,更沒有黎北瀟那種侵略人的氣宇。那舞男看起來較陰沉,不過長得英挺,不比黎北瀟差--她就是看上他那一點。

她身旁的牛郎殷勤非常,但她只是緊盯著叫喬的舞男,然後心電感應似的,他起身朝她走過來。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舞男喬微微含著笑說。

袁丹美含笑起身相迎,示意其它的舞男離開。

「你終于來了,喬,我可是望穿秋水!」袁丹美將半個身子帖在喬身上,緊挨著他坐下來。

喬靜靜將她推開,為她斟了一杯酒說︰「敬你一杯,表示我的歉意。」

袁丹美獨自喝了將近一瓶的悶酒,已經有三分醉了,她不肯接過喬遞來的酒,睇著眼,媚笑說︰

「我不喝,我要你含在嘴里喂我。」

喬只是微微一笑,隨手把酒放在桌上。

「你不肯喂我嗎?」袁丹白的膀子勾上喬的脖子,蕩著低沉的聲音說︰「你這個沒良心的,我來找你好幾次了,你達一個吻都不肯給我。」

喬在心底冷笑,但他氣質本來就冷,所以也只能從臉上的表情察覺出一抹隱約的淡漠。

袁丹美突然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放開他,點根香菸,吞雲吐霧幾口後,夾著菸,橫著胸,睨了喬一眼說︰

「說吧!要怎樣你才肯跟我上床?」地彈彈菸蒂,湊近說︰「我知道Lina送了你一部賓士--事實上那還是她向我老公討的。盡量開口,只要你能令我滿意,我絕不會讓你失望。」

「我並不需要車,搭計程車很方便。」喬的臉上樣著笑意,但聲音很冷。

「那你說你到底要什麼?」

喬凝笑不語,手指輕輕撫模袁丹美光滑的膀子,從腋窩一路滑到腰間,然後落下她的大腿,滑游進她的腿跨間。

袁丹美腰部一挺,發出浪蕩的申吟。

她閉著眼,看不見喬臉上那種又冷又鄙夷的陰沉。喬冷冷盯著衰丹美臉上神態的變化,極突然地抽回手,面無表情地喝著酒。

「你--」袁丹美睜開眼,微微喘息,臉色潮紅。

又是一頭發情的母豬!喬冷冷盯著袁丹美,陰沉里帶著一絲鄙夷;但渾身被欲火燒得火熱的袁丹美,愚蠢地察覺不出那鄙夷。她喘息著說︰

「快說!你到底要怎樣的條件才肯--」

「我什麼都不缺。失陪了!」喬嘴角微微一揚,絕情地轉身走開。

「喬!」袁丹美絕望地喊叫一聲。她被他挑起滿腔的,滿身的火熱;他卻這樣丟下她,令她無法忍受克制滿腔的欲火。

她隨手招了一個體格壯碩的牛郎,買下他整晚的鐘點,將他帶出場。

隨後,喬換了一身裝束出來。他穿過馬路走向收費停車場,不一會,碩大的「火鳥」緩緩駛入車水馬龍的街道。

它始終維持平穩的速度,奔向它經常停泊的巢;但在它應該轉彎的角落,它卻呼嘯掠過,多繞一個街道,潛入和本巢相對的大廈停車場。

大概過了一刻鐘,「火鳥」又悄悄飛繞出來;漫無目的地先過幾條街後,才悄悄、緩緩地歸巢。

***

夜更深了,大廈的燈光,一格一格地熄暗。高日安放下看了一晚的資料,揉揉眼,伸個懶腰,然後關掉燈離開。

他走到地下停車場,找到車,開了門,將公事包丟到後座。倒車的時候,他覺得引擎有點奇怪,但他沒放在心上;他才剛剛將車送廠保養過,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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