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優作那家伙到底怎麼搞的,他想害死你是不是?你快別跟他搞在一塊了。」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蘇小小接過開水和阿司匹靈,一股腦兒吞下去。
這幾天她經常宿醉,每次早上醒來,頭總是疼得不得了,這當然是因為每天晚上喝田優作調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解咒酒」的關系。
「你啊,賺錢也該有個限度!」丹尼爾無法理解蘇小小的想法而搖頭。「我早跟你說過,田優作那個人惹不得,你偏不听!現在居然把賺錢的主意打到他頭上,這下可好了,搞得自己一副慘兮兮的狼狽樣。」
「其實他沒你想的那麼糟,人挺純情的。」
「純情!」丹尼爾冷哼一聲。「是啊,沒錯,他就只對惡魔純情!」
丹尼爾曾是「夜魔的天堂」的座上客,愛慕田優作失敗,雖不至于翻臉成仇,但酸溜溜的心態依然在所難免。
「丹尼爾,別這樣。」蘇小小想勉強爬下床,哪知眼前一陣黑就一跌坐在地上了。
「看看你自己這副德性,才真是叫丑、叫難看!」丹尼爾邊嘮叨地把蘇小小從地上扶起來。
蘇小小站穩了,阿司匹靈開始發生作用,神志也比較清楚了,才發現丹尼爾穿了一身別扭的西裝。
「你干嘛?穿這麼正式!」她拉拉他的領帶。
「待會和雜志社有約,他們想對我做個訪問。你看我這樣穿好不好?要不要換條領帶?」丹尼爾張開雙手,要蘇小小替他評鑒,他一直很在意自己的領帶。
蘇小小認真地由前到後把丹尼爾打量了一圈,最後才皺眉說︰「我看你全身都不對勁,去去去!把這身別扭的西裝換掉,穿得自然、舒適就好。還有,色彩要灰一點,不要挑那些鮮艷的,要讓別人覺得你有一種大牌、貴族的氣勢,懂了吧?」
「懂了!」丹尼爾笑逐顏開,在蘇小小額上親了一下,蹦回房間換掉那一身不合味道的西裝。
等蘇小小梳洗完畢,丹尼爾也換上一身充分強調出知性、貴族味的優雅服飾,和平時的前衛、大膽雖有些相距,但同樣惹人注目。
「對了!就是這樣,人果然要靠衣裝。」蘇小小點頭說。
這時的丹尼爾看起來氣宇軒昂,標準的夢中情人、白馬王子型,丹尼爾自己看了也很滿意,他又找到一種「創造設計」的新方向。
不過,丹尼爾的女性化舉止是一種習慣使然,一時改不掉,蘇小小只有告誡他盡量少比手劃腳。
「這樣你看來就會更完美。」她笑笑說。
她從不認為丹尼爾的「傾性」有什麼錯,她根本不去想這個問題,可是現實會教人學會慢慢改變自己一切的與眾不同。
「好了!你可以出門了!」她拍拍丹尼爾的臂膀說。
丹尼爾興高采烈的出門,蘇小小倚在陽台欄桿邊對他揮手,直到他走出了巷子口,她又在陽台上站了一會,正想回屋子時,注意到了停在斜對面的那輛銀灰色轎車,轎車旁斜靠著一個戴太陽眼鏡的男人。
男人取下太陽眼鏡,姿態不變,仍然望著陽台,蘇小小索性趴在欄桿上,讓他看個夠;她身上還穿著睡衣,藍底白色直紋的男用睡衣褲,又寬又大,襯得她身形窈窕又縴細。
兩人隔著陽台和五層樓的距離對看了好久,最後蘇小小沉不住氣,火速換了衣服跑下樓。「沈廣之,你是專程來偷窺的嗎?」她站在沈廣之面前,質問犯人般地惡聲惡氣。
「近來好不好?」沈廣之微笑地、溫和地問,好象他只是專程來問候她。
「廢話!你自己不會看?至少還活著!」蘇小小不耐煩地看著他,對他突然的出現,像獵狗般地警戒著。
上星期蘇小小和曾莎白與賴美里在餐廳時巧遇沈廣之,她就覺得這個人不懷好意,現在他突然這樣出現,她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和目的。
「有沒有空?出去走走好嗎?」沈廣之打開車門,扶著門框說。
蘇小小猶豫著,看看車子,又看看沈廣之。
沈廣之看她猶豫不決,微微一笑說︰「上次你撿到我的皮夾,我還沒向你道謝,我今天是特地來向你道謝的。」
蘇小小打心底哼了一聲,什麼道謝?看他笑得那麼不誠懇,八成在玩什麼詭計,不過——蘇小小甩甩頭,沒有人會這麼無聊跟她玩游戲,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更何況,她跟沈廣之除了「兩面之緣」,可說是完全不熟,他應該不會閑到特地來捉弄她。「道謝是不必了,反正那是丹尼爾的意思,不是我!」蘇小小搖頭說,若依照她的意思,她是要吞掉那只皮夾的。
「別這麼客氣。」沈廣之又微笑說︰「這對你來說雖然是不足掛齒的小事,但卻省了我不少麻煩,你知道的,要重新申請那些東西相當麻煩費事。」
「哦?」蘇小小仍然懷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她仍記得他上回打量她時的那種不懷好意的眼光。
沈廣之不再堅持了,他坐進車中,慢慢搖下車窗,悠閑的拋出一句話︰「听說你在找工作?」
「你怎麼知道?莎白說的?不是‘工作’,是‘臨時工’。我不想一天到晚被綁在一個地方。」蘇小小松了戒心,走近車子說。
沈廣之微笑不語,發動引擎,蘇小小一時搞不清楚他的意圖,呆呆地看著他。
「上來吧!」沈廣之打開車門,搖起車窗。
蘇小小這次沒有多大的猶豫,稍一遲疑就坐進車內。沈廣之徹底抓住蘇小小的弱點,運用得恰到好處;而蘇小小心想,真要衰到家的話,了不起被他賣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這其實是假設性的想法,蘇小小是真的搞不清沈廣之的意圖,她看著他熟練的掌控方向盤,不改語氣中的懷疑說︰「你不會真的那麼好心,特地來介紹我打工的機會吧?」
「你說呢?」沈廣之反問得有點戲諺。
蘇小小開始有不好的預感,後侮坐上沈廣之的車。
「開始後悔了?」沈廣之又語帶嘲諺的問。
蘇小小心里一驚,這個人怎麼能如此窺破她的心思!
「老實說吧!莎白給了你多少情報?」她按下吃驚,鎮靜的問。
「不多,但該說的都說了。」沈廣之轉過頭,微微一笑照曾莎白描述的,蘇小小的個性跟他起初對她的鄙夷正巧吻合。初遇時,他當然不認識她是誰,看她和一個全身打扮得像大彩燈的男人走在一塊,又極無品的模樣,當然對她沒什麼好印象;但第一次相遇,一切不好的印象都扭轉了,他甚至想挖出她愛錢面目下的某個追逐的夢想。
他肯定她有這樣的夢想存在。雖然曾莎白和賴美里一致說蘇小小是守財奴出生,沒道理的愛錢,只要有錢可賺,什麼沒品的事都可以干…甚至說她對什麼談情說愛都沒興趣,只對賺錢有興趣。但他卻不這麼認為,一個人沒道理的愛錢、貪得無厭自是常有,但那種「熱情」通常一定有某種原因在背後支撐,否則沒多久,心靈就會被空虛感所吞噬。而蘇小小如此熱中于賺錢,自然在賺錢的背後有某種道理。這是他的看法,他是這麼肯定的。他對蘇小小又是微微一笑。
「美男計果然比什麼都有效。」蘇小小看著沈廣之的側影,喃喃自語。
難怪曾莎白會那麼喜歡沈廣之;立體的輪廓、貴族的氣質、學者的智能、優雅的舉止,再加上入時合宜的穿著,他的確比田優作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到沈廣之,就算再遇到其它出色的男人也會覺得不過爾爾,沈廣之真是一個太精彩出色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