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忽視自己胸口的難過,再度揚了抹春天式的笑容,心想,就算真的要離開,她也要讓自己高高興興的。
「就這麼決定了!」她對自己說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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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搞的,一整天都笑得這麼高興?」
小董將一疊資料放至蕭啟煒的桌上時說道。以前看起來很嚴肅的蕭啟煒,自從日本回來以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讓人怎麼看都不習慣。
「哪有?」蕭啟煒不以為意地應了聲,下意識地再度望了眼手表;春天的影像竟也不自覺地涌上他的腦海。
不知道她現在正在做什麼?想著,他又泛起一抹笑容。
「看!」小董及時捕捉住他的笑意,又說了聲︰「又在傻笑!」他狐疑地蹙起眉頭又接口︰「最近這種情況好像發生得特別多,說!是不是談戀愛了?」
「誰說談戀愛才能傻笑?」他心虛地回道。「突然想笑,不行啊?」
「突然想笑?」鬼才相信,小董心里頭一聲咕噥。「突然想笑會笑得這麼白痴?別人我還相信,目前為止還沒發生在你蕭啟煒身上!」
「人長得帥也有錯嗎?」
「就是因為人長得帥,所以要笑得像白痴還真不容易。」他還是不放棄。「說!是不是談戀愛了?不然最近為什麼都很『準時』回家?」
「準時回家」在別的工作或許算正常,但在傳播業可算是個奇跡。
蕭啟煒又笑了笑。「就算我真的交女朋友了,那又怎麼樣?也差不多是時候了,不是嗎?」
「怎麼樣?」小董睜大了眼楮。「就因為交女朋友了,所以才罪過!當你的朋友這麼多年了,竟然連你交女朋友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廣播電台,沒必要大肆宣傳。」
「那最起碼也得讓我知道啊!」他的雙手搭上蕭啟煒的肩。「說!什麼時候帶我去看這個絕世大美女啊?能讓你這個連看到超級模特兒都不動心的男人動情,一定不是個平凡人!」
「非但不是個平凡人,而且還是個女超人!」說罷,蕭啟煒自己也抑不住的笑了下;春天果真不能以平凡人來形容她。
「啊!」小董發火了。「那還不趕快帶我去看?」
「門都沒有!」他笑道,再度不經意望向牆上的鐘;六點了!沒想到才一下子,竟到了下班時間。
他急忙推開一旁的小董,隨手拿起一旁的文件夾,草率地整理了一下桌面,便急忙跑向門口。
「我要回去了!」他說,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看看家里的可人兒。
沒一會兒的時間,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小董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不禁又泛起一抹邪惡的笑意;今晚,他非得要出其不意地去拜訪他,好看看他的女朋友長什麼樣子才行。
扁是想著,他便再也抑不住臉上那抹得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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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啟煒一進門,便被滿桌的食物給吸引住;事實上,與其說滿桌的食物,還不如說是只要有桌子的地方都擺滿了食物。
從東方食物到西方食物,幾乎是世界各地的名菜都在此時完完整整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他輕蹙起眉頭,再度舉步朝廚房的方向緩緩地走了過去,卻見此刻的春天竟還忙著下鍋煮另一道菜。
「今天有客人要來嗎?」看到這個情況,蕭啟煒終于忍不住地問道。
而春天只是轉頭,一望見蕭啟煒,隨即又是一個蜜似的笑容。「你回來啦!」說著,她又轉頭望向鍋中的菜接口︰「只是今天突然很想煮菜。」
「所以就煮了這麼多菜?」蕭啟煒說道,不知在何時已站在她的身後,用雙臂緊緊地將她環在胸口。
春天吐舌一笑。「人家是想,你說不定每種菜都想吃一口嘛!」
「還記不記得我們在日本的時候,你只是煮了一頓意大利菜,就快把我給吃脹了,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有辦法把這些菜全吃進肚子里?」
只見春天做個鬼臉,不情願地傾身將爐火關上,轉頭對蕭啟煒說了聲︰「那就不煮了嘛!」
望著她的表情,蕭啟煒心疼地撫上她的頭。「好吧!那老實的告訴我,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讓你煮這麼多菜來慶祝?」
慶祝?春天的臉色不自覺地黯了幾分;這算是一種慶祝嗎?如果說,過了今天以後她就再也不能像這樣……
「怎麼了?」察覺她的臉色不對,蕭啟煒關心地問。
只見春天緩緩抬頭,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走,」她輕拉起他的手。「我有個故事要告訴你。」
「什麼故事?」蕭啟煒感到好奇,他從來沒有看過春天這個樣子。
只見春天正經八百地將他拉至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後,又深吸了好大一口氣,像是要撫平自己如波瀾般的起伏情緒。
「到底是什麼事?」他溫暖的大手再度輕撫她細致的臉龐,為她臉上淡淡的憂慮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疼。
春天明亮的黑眸望向他深情的凝視;為什麼?她不禁自問︰為什麼此刻,她再度感到那股不舍?
可是……
她在心里一陣遲疑,她還是要告訴他這個故事的,不是嗎?
「你知不知道在你所說的希臘神話里,有位專門制造四季的神……」
蕭啟煒蹙眉,不懂她到底想說些什麼?更不了解她為什麼突然想跟他談起希臘神話?這跟她今天煮的菜又有什麼關系?
只見春天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又接口︰「當初書記在編寫歷史時遺忘了他,所以他的名字一直沒有在神話上出現過……」
對于她的話,蕭啟煒只是更加疑惑;但他始終輕鎖眉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到現在還是存在的……就像每一個神一樣……」她垂下眼瞼。「每年他都會制造四個季節女圭女圭,分別是春天、夏天、秋天及冬天,而每一個季節女圭女圭就像真人一樣,負責到世界各地制造她們所屬的季節。」
為什麼?蕭啟煒在心里自問︰為什麼此刻的他,竟對春天接下來所要說的故事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
為什麼這些他一向認為不切實際的神話故事,此刻竟如此深刻的壓迫他所有的神經?
春天吸了好大一口氣,才又鼓起勇氣接口︰「每三個月,這些季節女圭女圭就會像她們所屬的季節一樣……消失……」
蕭啟煒的臉上霎時浮上一抹自己也不太確定的微笑。「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就是其中的春天女圭女圭吧!」
只見春天什麼話也沒說,便繼續她未完成的故事。「記得我常提到的席森斯嗎?」見蕭啟煒沒說話,春天再度接口︰「他就是負責制造季節的神,而我……就是他制造出來的春天……」
『不!」蕭啟煒搖頭。「你不要在這個時候跟我開這種玩笑……在這個時候,你要說服我『你不是人』?」
「這不是玩笑……」晶瑩的淚水再度盈上她的眼眶。「我就是那個春天女圭女圭……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只能活到九十歲的事嗎?」她低頭望向自己的手指。「每一天就是一歲,已經過了三個月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會變成毫無知覺的泥土……但……」她仍是抑制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我真的不想就這樣消失不見
「不!」蕭啟煒的臉上浮上一抹自嘲的笑容;在這一生中,他听過很多愛情故事,但像這樣荒唐的故事,絕對不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說些什麼,但別編這樣的故事來騙我,你叫我怎麼相信這三個月來,我所愛的人只是一尊泥女圭女圭?」
「你是這樣的真實……」他伸手輕撫她細滑如脂的臉頰後,又接口︰「叫我又怎麼相信你隨時會從我的眼前消失?那些看過你的人呢?又叫他們如何相信你只是一則神話故事?」